356 結局篇 7——盛世婚禮(4000+)
“行了行了,都快快快趕緊排隊去廁所,我跟你們說今天陣仗可大了去了,來的全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到時候你們一個兩個的突然上洗手間缺席給我擺不成陣仗,我這個副總指揮可饒不了你們……”秦芳容催着她們趕緊做事去了。
最後一次定妝完成,化妝師關上筆蓋,“搞定!”說完雙手撐在她身側,燦爛地笑着,“姑娘,你是我見過化桃花妝最漂亮的新娘。”
林亦彤倒也不羞澀,豔若桃花地笑着,或許人們說得對,相由心生,喜上眉梢之時,看着總是最漂亮的。
“彤彤,來,把外面的衣服先穿上,等婚車來了再脫。”秦芳容拿了略厚的長款棉衣過來,給她裹上。
“好,”她依言把自己牢牢裹起來,揚起笑臉,“謝謝秦姐。轢”
“傻丫頭,”秦芳容本想點一下她的額頭,見她化了妝便停了手,給她擺弄着頭髮衣服,像自己女兒出嫁一樣,囑咐着,“……這鞋子根有點高,進門如果有門檻的話你跟我說聲,或者找身邊的哪個人,扶你一下……”
“秦姐,葉驍不來嗎?”林亦彤總算是想起自己遺漏了什麼事。
秦芳容神色一滯,尷尬地笑笑,繼續給她理衣服:“說是年末軍區事務忙,他又剛升了管官,死都不肯來,你別理他,他過段時間就好了。趲”
“其實,我自己也該慶幸沒跟葉驍發生過什麼,否則,秦姐你們一家人照顧我四年恩重如山,我卻要拐走你最愛的兒子來以怨報德,那纔是我最痛苦的事。”這話,她說得很誠懇。
“你別這麼說,”她臉色一變,“彤彤,秦姐從沒覺得你哪裡不好……”
“我知道,”那漂亮的女子淺笑着,梨渦迷醉動人,“秦姐,葉驍很優秀,真的,以後他找的那個女孩子一定會很幸福。”
“好,”秦芳容笑出來,“今天你最大,我就借你吉言。”
而她,也並非真的能用好或者不好來形容。
因爲知道會有一人,不論她褪變成什麼樣子,他都會把她當做自己來百般疼愛。
化妝師讚歎着收起了化妝包,揩着染在手指上的顏色的時候,似乎也聽見了一絲聲響,嗡嗡的,在六點多尚未破曉的的凌晨突兀地掃過耳畔,又消失,難道真是她們的錯覺不成?
“哎你們看你們看,好像來了!!”一個女孩子站在陽臺上,興奮地朝裡面大喊大叫。
一羣人也都興奮地跟着跑了過去,簇擁到陽臺上面,不顧清晨凍人的寒氣擠在一起,觀看那破開清晨的薄霧浩浩蕩蕩而來的車隊——
環形的車道包圍着整個清晨生機盎然的小區,蜿蜒地行駛過馬路,甚至有軍用車在兩邊浩浩蕩蕩地護航。
那造勢的人,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到底啓用了多大的陣仗,因爲單單只是那專屬軍車上的一抹紅,就代表了這浩大聲勢的意義所在。軍徽端端正正地印在車頂,蜿蜒而來排成嚴整的“一”字,像他的風格,霸氣,從容,運籌帷幄,坐擁天下。
陽光破開雲層,灑着溫暖的晨曦到地面上,姑娘們被這從沒見過的場面感染了,眼裡閃爍着晶瑩的光澤,推着新娘:“快,快,我們快下去啊……亦彤,走了……”
而那走出陽臺才愣愣看了一眼的新娘子,被人推着出了門,只來得及看清,那一抹耀眼的軍徽。
………
清晨的寒氣,破空而來。
脫掉外套的那一剎是冷的,頸上的那一圈白色的絨卻露了出來,頭紗緩緩放下,越走出去,就好像越破開黑暗,被光明籠罩。
樓外——
整個公寓蜿蜒的小路都被橄欖綠覆蓋,正統的軍裝穿在一個個挺拔結實的身影上,在她出來的那一瞬,得了統一的號令,“啪!”得一聲齊刷刷地敬禮,齊聲喊道:“夫、人、好!!”
那陣炙熱,足以震顫她腳下的土地。
從墨色悍馬車裡下來的霍斯然,已經等在那兒,最正統的純黑色西裝,如破曉時從雲端走下的神祗,刀削斧鑿般的棱角是上帝親手雕刻,俊美霸氣得讓人移不開眼。他眸色染瞭如衣服般的墨,幽然深邃得讓人彷彿一眼就被吸走靈魂,看到她的那一瞬,那着實地被震撼到。她頭紗半落,七個巧笑嫣然的伴娘跟在後面,跟隨左右的人是秦芳容,握着她的手,遠遠走來,把她交到他手中。
身後,臉紅心跳的年輕戰士們,腰桿挺得筆直,正給前來鬧接車的鄰居們、親朋好友們派發紅包。
見到一個個化了妝美若天仙的伴娘,話都險些說不順溜。
掌心裡落入一隻小手,她不愛戴手套,說總有一種進手術室主刀的感覺,她總喜歡真實,哪怕清晨被凍那麼一下也沒關係。
霍斯然握住,緊緊地握住。
牽過她,渾身肅殺淡然、寬容疼惜的氣息也包裹住了她,他眼神迷離深邃,不管不顧地先覆上她的脣,親吻她,在聲勢浩大的場面中化解掉她些許的緊張,給她龐大的幸福感,而後,才長臂一收,將她緊緊攬入懷中,直接將人打橫抱起!
她伏在他寬闊的環抱裡,四周的歡呼聲溢入耳畔,震顫了她的心臟。
這一瞬,她天旋地轉。
只記得曾經和他唯一一起看過的那個電影,紫霞仙子傷感的夢裡,那個願望終於成真——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着七彩祥雲,來娶我。
………
林亦彤不知是怎麼度過這一天的。
她就像個懵懂得對一切茫然不知的小傻瓜,看他像變魔術一樣,把一個又一個驚喜,捧給她看。
一路,從市中心的小區公寓蜿蜒至濱海大道的路標燈塔,所有已經乾枯凋零的樹枝都被包裹得如同火樹銀花,那一路是頭暈目眩的,她甚至不知道他們要去哪兒。
那一路,他們也走了好久好久。
“斯然,我們是要去……”她聲音微顫,不敢確定。
之前他們帶她彩排過一次,是在三環外的一個教堂裡面。。
“你想呢?”他炙熱的氣息在她耳邊縈繞,問她,“你想要,在哪裡舉行婚禮?”
可饒是她再怎麼想想,她都想不到會是濱海大道最末的、遠處懸崖下的那處海灘。
中間他們經過那段已經被修好的隧道,整整六千米的距離,在裡面驚心動魄地想起他們的曾經,在車子衝出隧道口,看到不遠處的海灘上面,已經佈置好的婚禮現場。人羣擁擠,彷彿有教堂的輪廓在一夜之間平地而起,綠地圍攏着整個小型的海灘鋪滿視野,生機盎然,花瓣漫天飛舞。
她被徹底震撼在原地,人都是愣的,眼睜睜地看着那鋪了整整幾百米的紅毯,就停在她的車邊,她的腳下。
頭頂,這一次是真的傳來了直升機螺旋槳的盤旋聲,拉着偌大的橫幅飛越頭頂,盤旋着朝着人頭攢動的人羣上空飛去,如太空中交疊着一對璧人,有漫天的紅紙碎屑伴隨着輕微的爆炸聲,半空從頭頂傾灑而下,衆人被驚到,紛紛仰頭看着天空上這罕見的壯觀景象,再順着那直升機飛來的方向看去,衆人頓時沸騰起來,是從趕往市區的車已經接了新娘回來。
林亦彤腳踩在那紅毯上時,腳輕微一個虛軟,差點跌倒。
霍斯然柔柔地攬住了她的腰。
她小臉紅得很厲害,單薄的頭紗都掩蓋不住,她的胳膊緊緊攀着霍斯然的肩膀,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踏實與強大的支撐力。她水眸漸次泛起溫熱來,不願鬆開他了,纖指深深地***他濃密的發間,抱住他,告訴自己,這就是這個男人帶給她的感動。
她要好好地記住。
“你爸媽來了,乖,先過去,”霍斯然撫着她柔軟的後頸,告訴她,“我兀自下這個決定,是覺得你應該會喜歡,等一會,要記得朝我走過來。”
她輕聲嗚咽:“我要是不走過來呢?”
霍斯然含吮了一下她柔涼的耳珠,低低道:“那我就朝你走過去……”
莊靜妍和顧學文的車也已經到了,兩個人下來,臉上是化妝也遮掩不住的細紋,那細紋卻是笑出來的。等一下來莊靜妍就看出來了,這隧道、這懸崖、這漫天的驚濤駭浪波瀾壯闊,分明就是這幾個孩子的記憶,他們要天地見證,或許,還要在景笙彷彿也在的地方,一起見證。
接過了新娘,婚禮才正式開始。
冬日的京都纔剛剛破曉,陽光破開海邊,灑着柔和的暖光一點點將天色從墨色的深藍變成淺藍,透亮如琉璃覆蓋。婚禮的流程一項項進行着,從陳詞、到致敬、到宣誓……誓詞從牧師的手中交到他們自己手中,自己念出來,才代表此生做得到。無論信奉的是什麼信仰,何種教化,誓詞是永恆不變的,放在心裡就會實現的。
我願在神的面前與你結合在一起,愛你、安慰你、尊重你、保護你,像你愛自己一樣。
不論你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者貧窮,始終忠於愛,和你,直到我們,離開這個世界。
莊靜妍在下面看着,捂着眼睛,潸然淚下。
海浪聲陣陣,早潮涌上來打溼了婚禮的臺子,卻無人肯離開。
臺上,他攬住她,親吻,將誓言咬碎在彼此脣齒之間,從此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她向來覺得戴戒指是一種束縛,這一次戴上的時候,卻分明看見指間璀璨細碎的光芒在流轉,她從不喜歡花哨的款式,簡約小巧的鑽石鑲嵌在底座上,細小優雅的一圈如小巧的絲綢般纏繞住她的手指,無名指最底下的那根指節裡,戒指的內芯裡,鑲嵌着兩人名字的英文縮寫,誰也看不到,只有自己知道。
婚禮的氛圍抵達了沸騰的鼎盛,霍斯然薄脣覆在她耳邊,對她說出他總鮮少說的那三個字。
……
我愛你。
……
等酒足飯飽回去的路上,陸青還在反覆唏噓。
這陣仗,太大了。
他自以爲猜得到霍斯然這些日子到底準備舉辦個多大的婚禮,能把聯合國主席度請來麼?卻不曾想排場不在於多大,卻在於端端正正地卡在那個人心坎兒裡,他……陸青想不下去了,難受地翻了個身,吐着濃重的酒氣,意識已經開始不清醒。
“你有沒有事?”開車的霍斯然還一身新郎的裝束,衣釦已經解開,蹙眉略微擔憂地看了陸青一眼。
“唔……你開,”陸青爬起來,被安全帶勒着才掉不下副駕駛座,“我沒事,我還能……再替你擋一會……”
“我家老爺子老太太呢?”他想起來了。
“陸伯父那邊我已經張羅人把他們送回去了,岑副主任那邊你也不用操心,”霍斯然看他一眼,眼裡有深邃複雜的情緒,“我是問你,你有沒有事?”
——他到底是要遵着醫囑不能喝多,陸青身爲伴郎,自然一個慷慨就義就衝出去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