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賽前的最後一個晚上,夏夜和小暖準備陪着唐糖再實戰一次,順便刷裝備。
唐糖一上去就像只綠頭蒼蠅四處亂竄,夏夜看的心驚肉跳。在準備進入地下城的時候,他忙叫住唐糖:“先別急着往前衝。”
唐糖哪裡肯聽話,偏要搶上去幫忙。自從撿到綠刃後,她就變得特麼自信心爆表,完全忘了自己的操作應屬菜鳥級別。
眼看着唐糖的生命值極速下降,夏夜突然“衝撞”過來,救下了她。
電腦前的唐糖,心跳猛地加速,嚇出一身白毛汗,爲了感謝夏夜的救命之恩,她點開動作欄,按了個賣萌的動作。可惜動作做出的瞬間,她就看到夏夜說:“不會打就別礙事。”
——“不會打就別礙事。”
——女孩蹦跳着,捧出幾顆紅心。
結果她賭氣似的,一路跟夏夜搶着打。某個關卡,唐糖搶在夏夜前面出乎意料使了個大招,老大就這麼直接掛掉了。
夏夜對着唐糖吹鬍子瞪眼,拍了拍小暖的肩,沉痛地說:“兄弟,看好你的妞兒,祝你好運,別死在你自己的妞兒手下。”
小暖除了感到肩頭責任重大,更感到萬分緊張。
唐糖甩掉小暖勇往直前,看見有個只穿着紅色類衣的女孩跟她打招呼:“嗨——”
唐糖:嗨,你叫什麼名字?
紅類衣:我叫膽子小,求大哥帶我上路。
唐糖辯認了一下自己的角色。明明是個頂着一頭大波浪的帥女孩,就是近視眼也應該叫自己大姐不是?
唐糖:我是女的。
紅類衣似乎辯認了好久,才“哦”了一聲,唐糖正要走時,她又吐出一句::“新人求保護。帶上我好唄,大哥!”
唐糖想,這位姑娘一定是初入江湖嚇傻了,所以一直叫她大哥,她不想爲性別糾結下去,同意帶着她。
沒走幾步。唐糖看見膽子小腳下踩着她不小心掉的一個裝備——綠刃。
唐糖:你踩我東西了。
膽子小:哦。我故意的。
夏夜沉默地看着膽子小,半天只吐出一句:“這誰的角色啊,真的很變.態啊……”
唐糖愣了一下,說道:你被侍衛砍掉了衣服?
膽子小:不。我覺得這樣比較涼快。
唐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薄毛線衣。天氣確實漸漸轉熱。
“你把我的綠刃還給我。好唄?”唐糖心平氣和地說。
“想得美!”膽子小突然膽大包天起來,她撿起綠刃向唐糖砍過來,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小暖爆出狠招,撂倒了膽子小,搶回了綠刃。
唐糖的小心臟都快驚爆了,目瞪口呆地盯着電腦半天回不過神來。
小暖輕揉了一通她的小腦袋瓜,她才從極度震驚中清醒過來,心有餘悸地看看夏夜,又看看小暖。
“死丫頭!你越來越傻了,一上場就幹掉自己的老大加哥哥!”夏夜火大地說。
“先別急着罵唐糖,”小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你們不覺得那個膽子小是專程來騙裝備的嗎?”
“照你這麼說,有人知道唐糖有綠刃?”夏夜順着小暖的思路分析下去。
“這件事小徐也知道,該不會是他無意中說出去的吧。”小暖看着夏夜猜測地說。
“要真是他,我就把他大卸八塊。”夏夜恨得咬牙切齒。
“其實……還有個人知道……”唐糖猶猶豫豫地說。
小暖和夏夜同時刷地看向她,她沒臉面對他們,低下了頭。
小暖和夏夜一看她的神色,心裡一驚,齊聲問道:“是那個渣男?”
唐糖萬分難爲情地點點頭。
“你個白癡,你還沒吃夠他的虧嗎?”夏夜氣得一掌拍向唐糖的天靈蓋,手卻僵在了半空,不忍心落下。
“是你告訴他的?”小暖仍是和顏悅色。
“不是,綠刃本來就是他送給我的。”唐糖怯怯地看了看夏夜,向小暖身上靠了靠。
夏夜吃驚地瞪大眼睛,驚呼道:“怎麼可能!”
小暖神情異常嚴肅,他捏住唐糖的雙肩,讓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丫頭,別急,慢慢跟我說,你怎麼知道綠刃是顧昔年給你的?是他親口對你說的嗎?”
唐糖覺得氣氛非常壓抑,變得更加膽怯,囁喏道:“不是,是我猜的。我那晚去網吧刷裝備,那把綠刃從天而降,那時,顧希年也跟我在同一個網吧刷裝備,他對着我笑。”
“所以呢?你就以爲是他送的?”小暖特麼無語的看着唐糖,憂心忡忡地說:“小傻瓜,你這麼傻,我都擔心有一天你被別人賣了還樂滋滋地幫人數錢。你腦袋裡是不是全裝的是屎啊!”
“裝的都是你!”唐糖擡起頭甜甜地說。
小暖小小地感動了一把,但老覺得唐糖的話有問題,可問題在哪裡,他一時又找不出。
“唐糖,實話跟你說了吧,那把綠刃是小暖替你刷的,他想要你多些自信,所以故意丟在你的腳邊。你也不想想,一件極品裝備會沒人搶,專等你撿!”夏夜的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真是沒有想到,顧昔年這個不要臉的居然連這都要冒充!”
唐糖怔住了,她煞白着臉轉頭詢問地看着小暖,小暖肯定地點點頭。
與此同時,顧昔年和童話也坐在某間網吧的電腦前,垂頭喪氣地看着躺在屏幕裡一動不動的膽子小。
童話忽然一掌打在顧昔年的瞼上,怒氣衝衝地譏諷道:“不是說自己是電腦高手嗎?不是保證今天幫我把綠刃騙到手嗎?你這個沒用的傢伙,又是男扮女裝,又是脫光光,還是沒能把綠刃騙到手!你這麼窩囊,你媽知道嗎?”
顧昔年捂着火辣辣疼的臉,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電腦屏幕,眼神陰測測的,緊咬着牙關,不知心恨誰。
躺上牀的時候,夜已很深了,唐糖明明覺得很累,可就是碾轉反側睡不着:難道自己真的又上顧昔年的當了?
她仔細回憶當時的每一個細節,自己說謝謝,顧昔年說不用謝,自始至終誰也沒提及綠刃,會不會兩個人認定的根本就是兩碼事呢?
最好是,不然自己都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第二天放學的時候,一直晴朗的天空如小孩一般突然變了臉,下起了瓢潑大雨。
唐糖站在走廊上無可奈何地看着如瀑布一般的暴雨。
夏夜腳受傷上,下午第二堂課小暖就揹着他到醫院去做理療了,唐糖打電話到家裡,一直無人接聽,她猜測阿姨她們可能也去醫院看夏夜了。
她想,她只能等雨小了才能回家。
手術後的第一年是關鍵期,不能感冒發燒,不能生病,總而言之這一年每一次免疫力下降,都會導致無法估量的後果。
她現在,就是個瓷娃娃,那一頭的短髮在提醒她的生命有多脆弱。
“沒帶雨傘嗎?”顧昔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唐糖嫌惡地往後移了一步,沒吭聲。
顧昔年不由分說,拿起她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唐糖剛要奮力掙扎,顧昔年把一把雨傘塞到她手裡,一調頭,衝進白茫茫的傾盆暴雨中。
唐糖一愣,忙撐起傘追上了他。
被淋得像水雞的顧昔年忽然覺得頭頂多出一把傘來,他一扭頭就看見和他並肩走在一起的唐糖。
他看見她明眸低垂,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不知怎的想到一句詩: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地認真仔細地看她,發現她居然那麼美,卻沒有一點豔麗,就如那些潔白如玉的花,比如茉莉,比如白百花,不扎眼,但是一旦被她吸引,便很難移開視線。即使出水芙蓉也比不過她的清麗。
顧昔年不由自主的,心狠狠跳亂了幾個節拍,眼裡有惋惜有遺憾閃過,如果當初不推開她,是不是自己的人生又是另一番景象?
可是,童話那張美侖美奐的小臉馬上毫無預警地跳出來,他愛不愛她,他真的分不清。但是她不愛他,他卻是心知肚明。
然而,他就像溺水的人要抓住唯一可抓的救命稻草一樣,他必須要把她抓得牢牢的,他必須要對她像條忠實的狗那麼好,而且還要在人前秀恩愛,他要不斷地刺激唐糖:看!這就是你離開我的代價,我很有本事,我可以給你很大的幫助,但我就是幫你的死對頭童話,和她一起打壓你,擠兌對你!讓你永遠逆襲失敗!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可是這樣一次又一次藉助童話把唐糖往死裡整,自己就真的快樂嗎?真的快樂嗎???
無數個夜晚,顧昔年也曾這樣流着淚捫心自問,她可是唯一關心過自己的女生,自她之後,他還真沒遇到像她那樣無所求,真心實意對他好的女孩子呢!
究竟是他成功報復了她,還是生活無情地回敬了他?
顧昔年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酸,他紅着眼眶,無限惆悵地說:“唐糖,你還記得那次在東湖你也是這樣爲我撐着傘。”
他含着期盼地看着唐糖,其實在自己內心深處,他還是渴望唐糖回到自己身邊的。
失去她的痛苦每分每秒都在咬齧着他的心,可是,他對她永遠只是自私的得到,他只想享受她的好,如果想要他爲她付出一點點,他不由地從牙縫裡擠出兩個陰冷的字:休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