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也從他的語氣聽出了不耐煩。
她的眼淚一下子又掉下來,忙伸手抹掉,強忍着哽咽:“妾身只是……只是一時間感懷罷了。爺可用過飯了?妾身去準備。”
陳丹青是溫爾君子,也不會去欺負一個弱女子。
他緩和了語氣,說道:“既然傷着了,好生歇着吧。這些小事自有下人去做。今天是侯夫人的錯,以後她不會再來了。”
張氏低低的嗯了聲,坐下後,看着婢女準備茶飲給他,問道:“不知老夫人身子如何了?”
“太醫來看過了,需要靜靜養着,不能受氣受累。”陳丹青淡淡的說道,“唐家妹妹暫時留下照顧老夫人,順便照料家事。”
張氏吃了一驚,擡頭朝他看看,又慢慢的垂下。
陳丹青吃了茶,站起身,說道:“還有幾天衙門就封印休沐,這幾天淳于大人休息,我得去守着,免得出什麼漏子,今晚我不回來了。”
張氏忙扶着婢女的手站起身,“晚上天涼,您多帶一件厚衣裳,別忘叫小廝把炭盆燒熱,你那衙門想來也是冰涼涼的……”
“我知道了,你也好好休息,沒事別去打擾老夫人,老夫人要靜養,”陳丹青披上披風出去。
張氏扶着婢女的手走到門口,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心中的委屈卻是壓也壓不住的涌上來。
婢女小心翼翼的說:“大奶奶,爺是去做正事呢,爺前途無限,這是好事。”
“我知道。”張氏轉過身,慢慢走回軟榻坐下,神情怔怔的,“老夫人病着,不能管家事。論理,我纔是這家裡的正經大少奶奶,爲什麼不叫我料理家事,卻把事情都交給一個外人呢?”
婢女安慰道:“大奶奶別多心。您這不是傷着腳了嗎?都是那位侯夫人的錯,若不是她跋扈,怎麼會傷着大奶奶您……若非如此,老夫人病着,必定是大奶奶您掌管家事的。大少爺也是心疼您。”
“他會心疼我嗎?”張氏自嘲的笑了下,“說起來,成婚後,他與我也是相敬如賓。可自從這位唐姑娘出現後,帶走了三小姐,一家子上上下下都以爲是我苛待看三小姐。就連大少爺也對我冷淡了下來。”
她低低的啜泣:“我何曾苛待過三小姐呢,唐姑娘把人帶走,豈不是坐實了這件事,讓我沒臉?”
婢女苦勸道:“大奶奶您這是多心呢,三小姐本也不是咱們府裡的人,她是唐家的小姐,被帶回唐家也是應當的。”
“可她如今不是又搬去淳于家的嗎?好歹這裡也是三小姐的外祖家,淳于府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張氏越說情緒越是激動,“我實在是不明白,他們千萬般的寵着姝寧公主也就罷了,她畢竟是正經的親戚。可如今這位唐姑娘,不過是個認來的乾親,就因爲長得與姝寧公主有幾分相似,就把她當做了心肝一般。”
婢女勸道:“大奶奶,您別說了,被人聽見傳出去就不好了……”
“我說的哪句話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