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
清冷的月光照得這片翠綠的竹林一片光影交錯。夜風微起,吹起立在竹林中一個年輕男人的淡青衣衫,黑髮微揚。
“主人!”一個身着淡藍色太監衣服的人踏着夜色急匆匆的奔向那男人,手裡,是一個金黃的卷軸。
“屬下找到了!”奔至那男人的面前,小太監伸手遞過那幅卷軸。
人影動了動,慢慢的側過頭來,銀製的面具在月光下閃耀着冰冷的寒光。一雙黑眸裡,暗潮涌動,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小太監手裡的卷軸。
“辛苦你了。”他說着,慢慢的伸出手,拿過了卷軸。
“屬下恭喜主人尋得密詔!”小太監有些激動的抱住雙拳,目光爍爍的看着那個男人。
那男人,卻只是輕輕的牽動了一下薄脣,沒有說話。
“劉毅,做得好!”一個帶着笑的聲音,從竹林中傳出。玄色的長衫,儒雅的風度,琅軒倒揹着雙手款步而來。
“主人,事不宜遲。我們應該儘快行動了。”
男人沉默的看着手中的卷軸,眼睛裡變幻莫測着各種光芒,半晌,方纔點了點頭。
“傳令下去,各路人馬立刻動手!”琅軒伸手一揮,眼睛裡露出一抹陰狠之光。
“是!”劉毅的聲音裡,有着一股子難掩地興奮。
華南宏靜靜的躺在烏蘭的身邊。鼾然入睡。
烏蘭,卻睜大了眼睛,靜靜的看着牀塌之上的雕刻。帷幔輕垂,殿內的燭火輕輕地燃燒着自身,落下一滴滴的紅淚。
光影之間,赤珠的身影又在眼前晃動。她說過的話就響在耳畔。烏蘭知道,她的臣民們是多麼地盼望着自由與皇權的恢復。她不知道,蒼羽到底會什麼時候動手,而據香兒的情報來看,似乎華南翊與烏吉亦暫時斷了與朝廷的聯繫。到底他們情況如何?烏吉的處境會不會是安全地呢?
如此紛亂的念頭攪得烏蘭不得安寧,睡亦睡不着的,索性坐起身來,伸手挑開帷幔,靜靜的看着外面。
月光透過窗棱。投下斑駁的影子,似是隨着夜風在輕輕舞動。
爲何今日會如此的心緒不寧?莫非果真是烏吉出了什麼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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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思量着,便忽聽得殿外有吵嚷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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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殿的門被“砰”地推開,澤海連滾帶爬地闖了進來。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澤海的聲音都走了調,直衝着牀塌衝過來。
“作死!”華南宏暴跳如雷,“你這猴崽子看不到朕已經睡了嗎?”
“皇上,外面有大隊的人馬。已經將皇宮包圍了!他們。他們快要闖進來了!”澤海失聲痛哭。
“什麼?”華南宏頓時蔫在那裡,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完全喪失了語言和思考的能力。
“皇上!快隨我走罷!”澤海急了,顧不得君臣之禮,便上來拉華南宏。
“澤海公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烏蘭心底微顫,先頭的不安已經十分的強烈,她已經隱隱的在心裡知道發生了什麼。
蒼羽終於動手了!
“皇妃娘娘先隨奴才走吧!”澤海急火火的扶了華南宏,又衝着烏蘭招手。
烏蘭心念一動。急忙跳起。與澤海一起扶了華南宏朝着外面走去。
孔林與十幾名侍衛正候在院中,烏蘭看到洛楓亦手持寶劍神色緊張地站在那裡。見烏蘭與華南宏走出來。孔林立刻上前,將手中地玄色侍衛服裝舉至華南宏的面前,說道:“皇上,已然有大隊人馬圍住了皇宮,想來定是叛軍無疑,還請皇上委屈一下,將此衣服披在身上,以防不測。”
“叛軍,叛軍……”華南宏喃喃說道,“莫非是那華南翊真地殺回宮裡來了?”
“皇上!得罪了!”孔林見這小皇上神情呆滯,便也不去理他,只盡了臣子應盡的義務,將那件侍衛的衣裳披在華南宏身上,抱拳道,“皇上、皇妃娘娘,請隨未將來!”
說罷,一行人將烏蘭與華南宏夾在中間,迅速向殿外衝去。
繞過主門,從側面的一條小路潛向宮外。
耳釁有喊殺之聲不絕於耳,遠遠看去,但見承乾殿的方向有火光四起,素來寧靜莊嚴的皇宮,突然出現這等的景象,倒果真讓人有一種末日來臨的恐慌感。
那一天,這等的景象,又如何不是出現在蘇丹國的皇宮裡。
皇權傾覆,這便是歷史的宿命,皇族的宿命。
“走小路!”孔林一揮手,又對華南宏和烏蘭說道,“皇上,皇妃娘娘,我們只要出了宮,便可先到宰相府稍加休息。介時與外面取得聯絡,再收服叛黨不遲!”
華南宏卻呆呆的,目若死魚一般看了一眼孔林,突然像想起什麼來似的,猛然回身,看向燃燒着熊熊火光的承乾殿,慌亂的叫道:“婉娘!婉娘!”
邊喊,連要往回衝。
“皇上!”澤海急忙拉住了幾欲衝出去的華南宏,驚呼道,“您要去幹什麼!”
“我要去救婉娘,婉娘,還有她腹中的孩子!”華南宏失了神一樣的掙扎着。
“皇上!”澤海跺着腳嘆息,“不是奴才無情,都這個節骨眼兒了,您還是自求多福吧!皇后娘娘吉人天相,會平安無事的!”
孔林也無奈的嘆息,喚洛楓幫着澤海扶了華南宏,一併向前走去。
洛楓黑亮的眼睛默默的與烏蘭對視,烏蘭眼中的問詢與洛楓眼中的擔憂相撞,雙方都很自然的體會了彼此的心緒。
烏蘭的心有些微沉。
到底蒼羽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他對自己所做出的承諾,到底能不能兌現?
烏蘭突然感覺到了一絲絲的驚慌……
華南宏由洛楓與澤海夾着,像是丟了魂兒一樣的朝前趕着,遠遠的已然望見了宮牆。
“走這邊,從暗道出去!”孔林揮手低聲命令道。
一行人迅速朝着孔林指的方向奔去,眼前,卻突然間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