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狷庶女(43)
“微臣叩見陛下,楚姑娘已經帶到,請陛下過目。”阿卡依跪在地上,恭謹地說道。
楚若卻沒有跟着阿卡依一起跪下來,只是冷冷地看向軒轅流澈。
這個皇帝長得十分年輕,估摸着也就二十多歲,跟鳳無涯的年紀相仿,但是可能會比鳳無涯大個一二歲的模樣。
他明眸皓齒,面色溫潤如玉,脣角揚起略帶笑意,正在定定地看着自己。
“平身。”軒轅流澈回過神來,低下頭對阿卡依說道騭。
但是一擡頭,見楚若依舊是站在那裡,不禁蹙眉問道:“楚姑娘見到寡人時,爲何不跪拜?”
楚若聞言,冷笑一聲,沉聲說道:“楚若跪天跪地跪師父跪父母,自然也是要跪拜我大亞王朝的皇帝與皇后。但是不會對其他國家的皇帝行跪拜之禮,我又不是你紅日國的百姓,爲何要對你卑躬屈膝?”
阿卡依聽到楚若這樣一說,心中焦急萬分昴。
他扭過頭去看向楚若,低聲說道:“楚姑娘,請您說話千萬要注意,這是在跟陛下說話。觸怒龍顏是要殺頭的!”
楚若卻還是不爲所動,揚起頭揶揄地說道:“堂堂一國之主,難道只會跟我這樣的小女子斤斤計較嗎?若真是這樣的話,依我看,進宮面聖與在鄉野裡見那些山野鄉民也沒什麼區別了!”
她字字珠璣,都是對紅日國這樣擄劫她來的憤怒。他們不分青紅皁白就把楚若抓來,楚若即便是不願意也不能硬碰硬地逃跑,真真是要憋屈死了。
軒轅流澈微微一愣,眼裡閃過一抹激賞,含笑說道:“很好,楚姑娘如此秉性,寡人甚是欣賞。楚姑娘不卑不亢,寡人也不與你計較這些微末的事情。”
說着,他看向阿卡依,沉聲說道:“阿卡依,你且下去做事吧,寡人有事時自會召見你的。”
“是,微臣告退。”阿卡依聞言,恭敬地垂下頭說完,躬身退下去了。
楚若對這個國君倒是有些訝異了,他居然都沒有生自己的氣呢。
看向軒轅流澈淡然淺笑的臉,楚若淡淡地問道:“陛下把我抓到你們的國家來,究竟意欲何爲?別跟我說就是請我吃吃飯,然後再派人把我送回去,這話騙三歲的小孩子還可以,對我來說是毫無用處的。”
聞言,軒轅流澈不禁啞然失笑。
他站起身來,繞過書案緩緩走向楚若,低下頭向她看過去,溫聲說道:“寡人在幾年前就聽阿卡依說過楚姑娘的爲人,甚是好奇與欽羨。這次寡人的國度屢遭火炮轟擊,阿卡依重提舊事,寡人才命他前去將你請來作客的。若有招待不週的地方,還請楚姑娘多多包涵。”
她退開兩步,擡起頭來看向高大的軒轅流澈,疏離地說道:“那陛下見也見過了,楚若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子而已。敢問何時放我回到大意王朝?我不願意在陛下的國度叨擾太久。”
“楚姑娘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寡人也不過是想要留楚姑娘在身邊罷了。”軒轅流澈對楚若溫聲說道。
見她似乎是不相信,他轉身走向書案坐了下來,看向楚若,含笑說道,“寡人傾慕姑娘的才智計謀,賜給你長公主的身份,如何?”
“長公主?”楚若疑惑地看向皇帝,有些不解地說道,“這是什麼意思?要我做你的女兒嗎?我們的年紀似乎也差不了幾歲。”
“自然不是。”軒轅流澈搖頭失笑,頃長的鳳目笑起來時甚是好看。
然而,這些對楚若來說都不管用,在她心裡,世間唯有一個鳳無涯纔是最美麗的男子,完美無瑕。
軒轅流澈看向楚若,脣邊的笑意漸漸加深,對她說道:“寡人的親姑母便是軒轅皇族的長公主,從即日起,你便是她的女兒。姑母早猝而亡,你理應去繼承她。”
“我若是不稀罕呢?”楚若冷冷一笑,毫不在意地說道。
“楚姑娘也要適可而止纔是,在寡人的紅日國裡,只有寡人說的話纔是一言九鼎。”軒轅流澈屢次被她拒絕,不禁有些慍怒,壓低聲音,沉聲說道。
楚若聞言,哼笑一聲,揶揄地說道:“那陛下就不要問我的意見了,你自己都決定好了,還詢問我做什麼?”
軒轅流澈蹙眉看向她,有些哭笑不得了。她真的是牙尖嘴利,絲毫也不給人檯面。他輕嘆一聲,放軟了話語,對楚若說道:“你可以還保留着自己的名字,但是要冠上軒轅的姓氏,也就是說,從今往後你叫軒轅楚若。”
軒轅楚若?楚若冷笑,並沒有說些什麼。名字只不過是一個代稱而已,她知道自己是誰就好了,何必在乎那麼許多?
但見軒轅流澈的目光忽然變得深邃又有些意味深長地意味,楚若心中一凜,有些警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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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軒轅流澈見楚若沒有反對,便繼續說下去:“寡人登基已久,但是宮中只有嬪妃,沒有立王后。只因爲寡人認爲,王后定是要人上人來做才配得上寡人。楚若,你與寡人成親,共同掌握紅日國的權力,怎麼樣?”
提出這樣一個誘人的條件,軒轅流澈相信不管是任何女人都會前赴後繼地點頭答應下來的。所以,他氣定神閒地等着楚若點頭,便將她迎娶過門,好好待她。
可是,他低估了楚若的志氣與對待情感和婚姻的態度。楚若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沉聲說道:“我不願意,陛下請另尋合適的王后吧。”
“你說什麼?!”軒轅流澈眉頭緊蹙,額頭上隱隱有了青筋。
他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楚若,莫不是寡人聽錯了吧?你若是願意的話,就可以成爲紅日國的國母,這樣好的位份,爲何要拒絕呢?”
楚若不卑不亢地看向軒轅流澈,淡淡地說道:“正因爲陛下所說,那是一個好的位份,楚若自愧不如,不能擔當國母的身份,更不願意改嫁他人!”
“改嫁?”軒轅流澈狐疑地看向楚若,面色微沉,“你莫要欺騙寡人,拒寡人所知,你並未婚嫁,何來的改嫁?”
“雖然未嫁,但是楚若心中已經有了相愛之人。除了他以外,我誰都不嫁!”楚若義正言辭地說道。見軒轅離澈隱忍着怒氣,她鏗鏘有力地繼續說道,“若是陛下強行逼迫,楚若只好絕食以表決心了!”
“你……”軒轅流澈從未被人這樣逼迫過,但是自從那次阿卡依出使大亞王朝後,楚若回答對了三個題,讓他感受到了被逼無奈的感覺。
最近一次,楚若研製的火炮將他紅日國的一些空置島嶼轟炸,他深深地被威脅到了。這一次她斬釘截鐵地拒絕做他的女人,還要用絕食來要挾!
那一刻,軒轅流澈所有的涵養都消失不見,真想衝上去將楚若直接掐死算了。可是,他是一個惜才之人,又一直對楚若有種莫名的情意。這樣的情愫,在他剛纔見到美麗又成熟穩重的楚若本人時,更加難以自拔。
他緊攥着雙拳,讓心中的怒火都冷卻下來,隨即對楚若說道:“好!那寡人就看看,你究竟有多麼強硬,可以絕食幾日!”
說完,軒轅流澈對身旁的多順說道:“小順子,將長公主送到宜蘭宮去歇息,派人嚴加守衛,每日都要給長公主送足飯菜!”
“喳。奴才遵命。”多順恭敬地答道,向周圍的宮人揮了揮手,便帶着楚若下去了。
臨走前,楚若冷冷地看向軒轅流澈,淡淡地說道:“陛下,你不必白費心機了,我就算是死,也不會答應你的!”說着,楚若便噙着笑意離去。
她最害怕的便是死亡,但是如果讓她在死亡和失貞兩件事上做選擇,她會寧願選擇死亡。不過,這是不得已而爲之的方法,不到萬不得已時,她是不會魯莽的輕生的。
“長公主,陛下命令奴婢和冬梅侍奉您的起居。您若是有什麼要求,儘管跟奴婢們說就可以。”春桃恭謹地說道。
前一刻,楚若還是一個貴客而已,現在便已經是人人見到都要尊敬的長公主了。而且還是以嫡長公主的女兒身份承襲的公主,身份自然是高貴的了。
可是春桃跟冬梅私下看着楚若淡漠的態度,似乎並不喜歡這樣的稱謂,她們有些不明所以了。
楚若扭過頭去看了她們一眼,淡淡地說了句:“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春桃和冬梅褔身退下去後,便守在門口。
皇宮內院與外面不同,到處都是大內侍衛與巡邏的禁軍,楚若的宜蘭宮附近也已經被軒轅流澈下了死命令,站了數十個大內高手,防的便是楚若逃走。她要是逃走了,那他們就都只有以死謝罪的份兒了。
於是,從這一天開始,楚若便不吃飯不喝水,從而表達自己最無助的反抗。
她從皇帝的言行舉止中,似乎看出來他不會真的讓自己絕食而死,但是也不敢太過戳定。
如果扛不過去的話,大不了就是一死算了。楚若這樣堅定地想着。
第一天,她的飯菜原封不動地端來又端走。軒轅流澈微微蹙眉,卻沒有當做一回事,依舊讓人們按時給她送飯。
第二天,楚若依舊是不吃不喝,春桃和冬梅看着她憔悴的臉,都面面相覷,不明白楚若爲什麼會這樣執拗。楚若淡然冷笑,她這是執着,真正執拗的人是她們的皇帝軒轅流澈。
第三天,仍是如此,楚若已經渾身虛脫,躺在牀上懶怠動了。
軒轅流澈聞言,迅速命太醫爲她診治,太醫診脈過後,回答說若不及時救治,恐怕兩三日後便會氣絕身亡。
軒轅流澈心疼不已,站在牀前看着虛弱無比的楚若,痛心疾首地說道:“楚若,難道寡人就那麼讓你排斥,所以你就算是死也不肯做寡人的王后嗎?”
楚若看了看他,搖頭說道:“並非陛下不是人上人,而是楚若喜歡的男人,並非你而已。陛下若一味的強迫楚若,那麼您只會得到的是我的一具屍體。”
“你真是冥頑不靈!”軒轅流澈怒不可遏地說道,隨即拂袖而去。
當天夜裡,軒轅流澈便又回來了。
他身後跟着一衆宮女,軒轅離辰將楚若擡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沉聲說道:“寡人不再逼你了,你也不要這樣輕生了!”
楚若聞言,感激地看向他,以爲他是想要放了自己。虛弱地張了張嘴,說道:“謝謝陛下。”
“但是,寡人不允許你離開皇宮,你只能做軒轅皇族高貴的長公主!”軒轅流澈不悅地說道。
隨即從宮女端着的托盤中將小米粥端了過來,對她說道,“你這樣折騰自己的時候,可曾想過你的父母親人?他們都希望你隨隨便便就輕生嗎?”
“是陛下逼得我。‘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一點楚若還是知道的。”楚若微微垂眸,淡淡地說道。她心裡卻想到,只要能不失貞的活着,就可以找到出去的機會。
“好了,先食用些清粥吧。太醫說你身體虛弱,腸胃也受了些傷害,所以只能暫時引用些流食。”軒轅流澈溫聲說道,親自爲她舀着碗裡的小米粥,遞到她的面前。
楚若本不想接受,可是她也明白,如果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這個皇帝的好意,只會讓他徹底激發心底的怒氣。所以,她張了張嘴,把清粥一口一口地喝了進去。
喂她喝完以後,軒轅流澈將碗放回托盤中,將楚若放了回去。
看着她憔悴的容顏,不覺有些心疼。
他其實並沒有放棄要娶她爲王后的念頭,只是她已經真的動了絕食的念頭,他再強迫下去只會讓她真的死亡。無奈之際,軒轅流澈只好暫時放棄逼她成親的念頭。
“你好好將養身體,明日一早寡人便會頒下聖旨,封你爲長公主。”軒轅流澈溫言淺語地說完,親自爲她掖了掖被角,站起身來不捨地看了楚若一眼,便轉身離去。
那一瞬間,楚若有些許的感動。
但是,也僅只是感動而已。
作爲一個君王,能夠對她容忍到這個地步,定是一個惜才並且骨子裡又正直的皇帝。如若不然的話,他何必等她點頭來答應婚事,直接把她拉到牀上去強要了她,她又能有什麼辦法?楚若微微閉上眼睛,這三天以來,她真的太累了。
明明餓得要死,可是看到那麼多美食,她卻依舊是無動於衷。但是,有時候真想偷偷地吃一口。並非是她要妥協,而是人的求生欲非常強烈。
索性,她是熬過來了。楚若微微彎起脣角,對目前的現狀還算是比較滿意的。
不過,楚若估計自己的身邊會有很多人侍候了,他們會監視她的一舉一動,防止她溜走。
果然,翌日一早,軒轅流澈便廣發聖諭,將楚若封爲軒轅長公主,並且賜給她宜蘭宮,讓她在婚嫁前都住在皇宮之內。
實際上,楚若心中明白,她要是在這個紅日國裡嫁人,只有可能嫁給軒轅流澈一個人,別無其他。
偏偏她是最不識趣的一個人,不會輕易妥協,更不會移情別戀。
她的心裡,無時無刻都存在着一個人。那個人便是鳳無涯,她至真至愛的男人。
看着身旁又多了很多的侍女伺候着,外面還有無數的大內高手以及專業訓練出來的武士守衛,楚若真是哭笑不得了。
她真的有這麼大魅力嗎?讓軒轅流澈費盡心機的討好,卻又緊緊地禁錮在皇宮之中。
得知軒轅流澈親封了長公主,諸位妃嬪娘娘們都前來看望,還送上了自己的心意,想要哄楚若開心。
楚若來者不拒地收下了很多,反正都是別人白送的,不要白不要。
與此同時,她也看得出來這些妃子們的目的,不過就是怕她這個來路不明的長公主奪了她們的恩寵,萬一哪天被皇帝封爲妃子可就了不得了。
所有軒轅皇族的人都對楚若非常的恭敬,包括把楚若的宜蘭宮圍得水泄不通的那些武士和大內侍衛們。
楚若沒好氣地扶額,他們表面上是來保護她,實際上是在監視她。
還有她面前的這些個侍女們,連春桃和冬梅包括在內,都是軒轅流澈的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