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怔了怔,對這句‘師妹’不知該應還是不該應。忸怩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我比你早入師門幾年,你該稱呼我爲師姐纔對。”
廉古六驚呼一聲,也是低聲說道:“這樣也可以呀?我好像比你大呢。我是猴年出生的,你是哪一年?”
胡月在心裡默默一算,的確比自己大了一歲。按年紀論,廉古六該是師哥;可是按入門學藝的先後,自己該是師姐。到底是讓他叫師姐好呢,還是叫師妹的好?沒見過這樣嬉皮笑臉的人,無論是做他的師姐,還是做他的師妹,好像都不好。胡月只想躲開廉古六,每次見到這人,心底便亂了。
這時院內孫海狗的咳嗽聲傳出,然後是孫喜妹叫爺爺洗臉的聲音。胡月沒有回答廉古六的問話,只在牆外輕聲叫道:“師父!”
“過來吧!”孫海狗在院子當中應道。廉古六聽得師父這樣說,以爲院門沒有反栓,正要推門入內,卻見旁邊適才還嬌柔恬靜的胡月,此刻聽到師父應允,猛然間動如脫兔,三兩下便翻牆而入。
廉古六搖了搖頭,很是遺憾胡月淑女形象的瞬間毀滅。有大門不走,去翻牆頭,你以爲你是紅杏呀!手伸出輕推,門內竟是反栓了的,稍用些力,依然不開。怎麼回事?廉古六正要喊話,師父先在裡面說道:“古六,從昨天開始,你與胡月每天六點的晨練都必須翻牆進來。”
“哦!是!師父!”廉古六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針對自己的就行。當下後退少許,深吸一口氣,快跑幾步,縱身攀上牆頭,翻身入內。牆外地勢相當低凹很多,由內入外易,由外入裡難。
“古哥哥,你從渝州回來,有沒有給我們帶禮物?”孫喜妹兩天沒見廉古六,顯得很是親熱,要是爺爺不在身邊,只怕早衝上來搖廉古六的胳膊肘兒了。
“有啊!放在我大伯家裡,昨晚忘記
了拿過來。我現在住畜牧站這裡了,上午我給帶過來。”廉古六話到嘴邊,換了詞,看來練功之後,得趕緊去一趟縣城。
孫海狗還是先讓三人練習半個小時的呼吸,他在旁邊觀察,聽三人氣息的快慢,還有軀體的起伏。
半小時後,孫海狗叫停,三人睜開眼睛,放下雙手。孫海狗看看廉古六,說道:“這些日子感到身體有什麼變化?”
廉古六想了想,就將自己呼吸時間變得長了,氣流控制稍微容易了一些。最後說道:“師父,我昨天喝酒,手心和腳心大量出汗,一運功這呼吸,更是出得厲害了,這是怎麼回事?”
孫海狗用手摸了摸下巴,胡茬扎手。心中暗自赫然,知道這是經脈通暢的原故。一般人練習這功法,少說也得要一年以上纔有小成。這小子短短几天,就有這般成就,難道是帶藝拜師?否則怎麼解釋?
廉古六三人見孫海狗良久不語,不由面面相覷,隱隱感覺茲事體大。孫海狗見大家誤會了,輕鬆地笑了笑,說:“不用擔心,這是好事。身體有自我免疫功能,遇到對人體有威脅或有害的事情,免疫功能會自動啓動。古六將酒精逼出體外而不自知,這是潛意識在發揮作用。人體有非常多的潛在力量一生當中都不會得到開發或啓動,只有鍛鍊得當,達到一定的程度,才能觸發這些潛能。”
得到師父肯定,廉古六喜形於色。胡月有些迷茫,輕聲自語:“這樣一來,豈不是與師父一樣,可以千杯不醉?”孫喜妹捱得近了,聽胡月姐姐這麼說,卻很是不服,說:“古哥哥才練多久,怎麼可能與爺爺一樣?”胡月不與她爭辯,心裡卻是說道,你難道不知這世上有天才一說嗎?這廉古六肯定天賦異稟,不然就是自己太過愚笨,每日裡勤苦練功,卻還及他不上了?
晨練結束時分,天已大亮,廉古六藉口回去拿禮物,與胡月一同出門。孫海狗也不叫二人翻牆出去了,一則難度太低,二則天光大亮,恐驚到鄉鄰。出得門來,走遠幾步,廉古六叫住胡月,說道:“你想要什麼禮物?”
胡月搖頭。廉古六道:“這可怎麼辦呢?我沒有買電風扇呀?你重新選一個吧?”胡月輕輕一笑,轉身欲走,廉古六擋在身前,言辭誠懇地道:“不管你是師姐還是師妹,大家都要了,你一個人不要,豈不是讓我很難堪?”
胡月似被纏得煩了,說道:“你若真有誠意,就來幫我往縣城送幾天花吧。”廉古六高興的答應了,只要有得機會接近胡月,莫說送花,就算栽花又如何?最好是護花。胡月見廉古六應得爽快,卻又似有些後悔,只是話已出嘴,依廉古六稟性,收回更是麻煩,只得輕嘆一聲,罷了。兩人已有爲同一師門弟子的牽連,也不用過於拘泥。
廉古六問何時送花,胡月說每天練功之後,天一亮便要送到縣城的花店,這些天父親腿上風溼發作,缺了人手,而自己每日上午須得護理花圃幼苗,須臾離開不得。廉古六當即隨了胡月身後,來到‘風語閣’花圃,正是上次遇到花農那個所在。只見大黃狗搖頭擺尾迎了上來,圍着胡月轉得一轉,又聞得廉古六身上氣味,甚爲熟悉。廉古六試着伸手摸大黃狗的頭,胡月在旁看見平時遇見陌生人便要呲牙咧嘴的阿黃,此刻卻很是淡然,心中不由驚濤駭浪,這廉古六難道是我胡月命中的...命中的...,至於到底是命中的什麼,胡月不敢想下去了。
其實大黃狗挺冤的,這人中瘦子來花圃兩次了,上次陪着聊天說話的是老主人,現下成雙入對的是小主人,自己再要面目兇狠地張着嘴巴,露出牙齒,不被主人暴打一頓纔怪。
胡月將廉古六介紹給自己的父母認識,正在斟酌廉古六的稱謂時,廉古六笑嘻嘻地搶着說道:“師妹不用客氣,伯父與我是第二次見面了,上次我就猜到這是師妹的父親,果然沒有猜錯。”胡修興見獸醫身份的廉古六竟是女兒的師兄,出於對孫海狗的信任,對廉古六也是熱情有加。
胡月的母親許廷梅悄悄將女兒拉到一旁,至於說了些什麼,廉古六十二萬分想要知道,只可惜功力淺陋,只聽得在竊竊私語,究竟內容如何,卻不甚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