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高榮華大吃一驚，睜大眼睛看着他的好朋友，“你懷疑署長？”他放下二郎腿，眼裡露出極其驚訝的目光。
“我並不懷疑署長。”王偉搖頭肯定地說。
“那麼，問題的癥結在哪兒？”
“署長的電話遭到了竊聽。”
“署長不知道？”
“我沒告訴他。”
“你應該讓他知道。”
“現在不是時候。我通過他的授權，暗中對他所有的電話系統進行了檢查。”
“發現了線索？”
“讓我吃驚的是毫無線索。”
“那你的結論是什麼？”
“能夠竊聽署長的電話而又不被發現，必然是官方系統。”
“你爲什麼如此肯定？”
“只有官方情治單位，纔有這種特殊能力。”
“你是說……”
“如果是官方情治單位，香島的電話監聽只有兩處，一處是公開的警備總部，另一處就是不爲人知的情報處。”
“情報處有竊聽系統？”高榮華大吃一驚，“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是當局最高機密，情報處除主管這件事的負責人外，其他人並不知道。連第一副處長何恩施都被矇在鼓裡。”
“爲什麼你知道？”
“正如剛纔你說的那樣，米國中央情報局欠過我的情，這是他們替我搞到的情報。”
“他媽的，這羣王八蛋。”
“罵誰？”
“罵你那幫朋友。”
“搞情報的人誰不是王八蛋？”
“連我在內？”
“差不多。”
“接着說吧，王偉老弟。”高榮華很吃王偉的這一套，他看着王偉輕輕說道。
“情報處的電話監聽單位叫‘情報電信研究發展室’，對外代號通稱‘清風園’。”
“由誰主持？”
“負責人就是你的頂頭上司——情報處第二副處長黃耀輝，另一個人是署長辦公室主任朱養廉。”
“具體主持人？”
“處長張海港。”
“監聽名單由誰負責？”
“這個不能說。”
“你總不能懷疑到我的頂頭上司的頭上吧。”
“到目前爲止，我只扯到黃耀輝的頭上。”
“你懷
疑他什麼？”
“你的頂頭上司肯定不在監聽名單之內，因爲警察署長原本就是整個警察當局的唯一權勢大人物，是被各方絕對信任的人。”
“你是說……”
“黃耀輝開出的監聽名單是要經過上面的。”
“如果名單上署長的名字……”
“那就是黃耀輝加進去的。”
“啊，那就是說他另有所指和目的喲。”
“他的目的很簡單，把竊聽的消息傳出去。”
“給誰？”
“一個在被稱爲‘鵬香商業委員會’的神秘組織。”
“黃耀輝爲什麼要這樣幹？”
“因爲他是隱藏在情治單位中最重要的腐化墮落分子，也極有可能是早就被那個‘鵬香商業委員會’重金收買了，專門在暗中利用他的特殊身份爲這些在鵬城、香島和全球做黑道大生意的神秘人物和組織。”
“我的天！”高榮華霍地站了起來。
“簡直讓你不相信，是嗎？”王偉仍然是淡然處之，不動聲色地問。
“這……簡直比小說還離奇。”
“事實就是如此。”
“依據是什麼？”
“我的神經直覺。”
“誒！”高榮華嘆息一聲，搖頭晃腦道，“又是你的神經直覺。它到底是個神馬東東，爲什麼會這麼令人費解和難以置信？”
“別吃驚，榮華兄，”王偉輕輕的揉搓着傷腿，“並非全是我的神經直覺，還有我的推理。”
“哈哈，是福爾摩斯那一套？”高榮華哈哈大笑。
“是的。”
“那是小說。”
“其中有許多不是小說。”王偉糾正道。
“說吧，老弟，你想要我幹什麼？”高榮華也認真起來，一本正經的盯視着王偉嚴肅的臉和冷冷的眼睛。
“竊聽他的電話。”王偉從牙縫中蹦出一句話。
“啊？老弟——你難道瘋了不成！”高榮華驀地回身，盯視着王偉閃閃發光的眼睛，“這是要掉腦袋的事情。”
“有些事情並非要掉腦袋。”
“可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這句話過時了。”
“什麼意思？你是說世上也有不透風的牆。”
“而且有許多不透風的牆。”
“如果證實
了你的推理正確，你考慮過後果嗎？”
“我只想找到我所要找的人。”
“那又怎麼着？”高榮華慢慢平靜了一些，又坐了下來，掏出香菸自己一個人點燃，又丟給王偉，卻被王偉拒絕，搖頭不抽，他點燃火，長長地吸了一口，“王偉，”他冷靜地勸道，“黃耀輝是情報處第二副處長，上頭我老大的親信，如果黃耀輝出了問題，豈不連累宋長官。”
王偉也掏出香菸點燃一根，狠狠地抽了一大口。
他擡頭默默無言地看着高榮華。
“真的，老弟，”高榮華說道，“一旦宋長官被牽涉在內，新聞界順藤摸瓜，必然會追到上頭的大人物，這樣一來，豈不戳破了天？想想吧，王偉老弟！”
山頂上觀音寺的燈光，照着王偉那張蒼白的臉，那對深沉的眼睛……
夜裡的山風在他們坐的半山腰上嗖嗖刮過，雖然不冷，但是卻一陣陣的讓膽小怕事的高榮華心裡害怕和擔心。他倒不是僅僅怕自己到時候吃不了兜着走，更怕上頭一旦追查起來，查到了自己的頭上，豈不要命？還有，就是他也擔心面前的這位多年來的好朋友、鐵哥們——內陸來的王偉。
對於王偉如今的真實身份，他並不知道全部底細，但也清楚王偉絕非是一個普通人，更不會只是爲了給熊氏王國的董事會主席熊遠舉當“貼身保鏢”那麼簡單。但他現在究竟是何人，到香島來的目的又是什麼，他心裡疑惑嘴上卻不便多問。
他明白，只要事情能說，王偉完全沒必要對他隱瞞事實。
但他不說的事情，最好不問。
見王偉不說話，只是默默無言地抽菸，他想了想，說道：
“再說，”高榮華繼續勸道，“香島的事情畢竟背後相當複雜麻煩，而我在情治單位又是一個說話不算數的小人物，事情我可以幹，爲了你，當然也爲了最終找到那個該死的東南亞第一刺客昂滴和隱藏在這些王八蛋背後策劃襲擊你和熊遠舉的人。但是，我們還是要先想想後果是什麼。而我一不信仰XX主義，二不信仰三民主義，更不信仰帝國主義，我幹這個差事，只是爲了吃口飯，弄點錢花，何苦爲了這些事，斷送了自己。”
“榮華，”王偉突然把菸蒂丟在地上，眼中射出犀利的目光，聲音就像鋼鐵般堅定不移，“我不管宋長官還是最上頭的什麼大人物，牽扯到誰我就把誰抖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