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笑！以前本小姐哪裡幹過這樣的活，繡出兩隻鴨已經很不錯了！”顏蝶陌捂着良心狡辯道。
“啪！”小夜手裡的尺子猛地拍在桌子上：“又說拜我爲師，如此強詞奪理！還要不要學？要不要討王爺歡心了？”
顏蝶陌擡起頭，笑眯眯地道：“要要要，小夜先生，你是全天底下最盡忠職守的好先生。來，快告訴你的學生，哪裡繡錯了。”
孺子可教，小夜點點頭，彎下腰指着手帕道：“頭不是這麼繡的。”
“哪兒？”
屋子裡，傳來了這幾個姑娘低眉耳語的聲音。站在門口的萬祁陽鬆了一口氣，這丫頭剛纔叫得跟見鬼一樣似的，真是讓他緊張不已。
“王爺哥哥……”一個人見他鬼鬼祟祟站在門口，在他背後笑着喚了一聲。他轉過頭，小秋息正一手拿着一個麥芽糖，眨巴着眼睛地看着他。
“噓，你姐姐在學習呢，我們一邊去。”萬祁陽拍了拍小秋息的頭，把她拉到了偏殿。
“哥哥，”小秋息將手裡的麥芽糖遞過去：“給你一個，這是瘦鬼哥哥從外面帶回來給我的。”
“謝謝，我長大了，不愛吃這個，等一下你給姐姐吧。”萬祁陽揉了揉她的頭髮，忽然發現她的腦袋起了一個小包。
“嗯？你撞到了？我瞧瞧。”萬祁陽站起來，撩開她的頭髮看了一眼，頭頂果然有一處像是被蚊蟲叮咬一般，腫起了一個紅色的小包。
“剛纔我經過花園，不知道什麼咬了我一口，當時還有一點疼，在現在沒事啦！”小秋息舔了一口糖果，笑眯眯地道。
“你說，這麥芽糖，是瘦鬼買的？”
“嗯！哥哥，”小秋息神秘兮兮地靠近他的耳朵，道：“告訴你一個秘密，瘦鬼可喜歡櫻脣姑娘了，每天都偷偷地跑出去見她呢。”
萬祁陽一笑，現在連小秋息就跟着顏蝶陌染上了八卦的小毛病了，他點點頭：“好，等下次哥哥抓住他，不讓他見，好不好？”
不料，小秋息連連擺手：“不好不好，瘦鬼人這麼好，王爺哥哥你千萬不要打他，會很痛的。”
“好，”秋息還是那麼會心疼人，他摸了摸她的頭：“小陌姐姐沒空，明天你再來吧。”
“好！麥芽糖等一下你給她吧！”小秋息轉過頭叮囑，可不能讓小夜和春喜偷吃了！
萬祁陽認真地點點頭後，小秋息才蹦蹦跳跳地離開。他喚來一個宮女：“去東中殿告訴高先生，讓他抽時間去看看秋息姑娘頭上的傷口，順便讓他檢查一下瘦鬼有沒有受傷。”
“是。”宮女記住話後，領命而去。
這邊萬祁陽正吩咐完，那邊身在寢殿的顏蝶陌垂頭喪氣地趴在桌子上，不斷地向小夜求饒：“唉，不繡了，這麼小的一根針，我怎麼拿都拿不穩。不如換一個方法？”
小夜嘟起嘴，心不甘情不願：“小姐聰明過人，拿起刀槍能威風凜凜地殺敵，卻連一根針都拿不住，還這麼沒有毅力，你能學成什麼？”
“好小夜，你也知道我一向瀟灑慣了，這麼細緻的活我真的做不來。換一個教，換一個。”顏蝶陌的嘴嘟得比小夜還高，不停地哀求着。
春喜提議道：“既然小姐擅長武鬥，肢體一定很靈活。王爺又愛看歌舞，不然小夜，我們招舞師她們教小姐跳舞。”
顏蝶陌一聽，非常地贊同：“這個好這個好。”
“是吧！我也覺得！”春喜笑道。
“好個屁！”不料，小夜一口反對了：“現在她們跳的舞，哪個不是柔情萬千，就小姐這樣，眼珠子一轉！殺氣立馬就出來了，還哪裡跳得來什麼風情萬種！”
春喜一聽，挺有道理。
萬祁陽在不遠處聽着，不由地嘴脣上揚，想笑又怕被發現。顏蝶陌拉着小夜的衣袖道：“小夜，我也沒你說的那麼恐怖……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
“辦法是有，不過小姐，你可能改不了。”小夜皺着眉頭道，小姐的冷由內而外，一朝一夕就想改過來，恐怕不可能。
顏蝶陌挺直腰：“你說，不管是什麼辦法，我都願意一試！只要能成功！”
“小姐說得好！”春喜鼓起掌來，有志氣！
“吶吶吶，就是你現在這個姿態就不行，”小夜搖搖頭皺着眉，一手把顏蝶陌高舉的手拉了下來：“小姐，女人再怎麼強勢也得溫柔，否則怎麼能打動王爺呢？你說話不要這麼強硬，得輕聲細語，像眉姑娘那樣。”
“哈？”顏蝶陌的反應，小夜嘆了一口氣，簡直就是對牛彈琴嘛。
“溫柔懂不懂？”小夜眨巴着眼睛道。
“我覺得我挺溫柔的，”顏蝶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已經很多天都沒有打過人了。”
好吧，小夜扶額，對於小姐來說，最近表現是夠溫柔了：“可這還不夠，你得由內而外地散發出溫柔的光芒，照得王爺睜不開眼睛。一旦他睜開眼睛，就無法從你身上轉移開。”
“那你說說，具體該怎麼做？”顏蝶陌支着腦袋，頗有興致地問道。
“就比如剛纔，你那句‘不管是什麼辦法，我都願意一試！只要能成功！’應該這麼說，”小夜清了清嗓子：“臣妾願以一己之力，不求能夠成功，只求無悔於心，王爺滿意就好。”
小夜誇張地捏着嗓子，還翹起了蘭花指。媽呀，顏蝶陌捂着胸口，像一個妖孽似的。
“怎樣？類似這樣的語氣，用詞不要太強硬。”小夜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這麼說，小姐一定懂了。
顏蝶陌若有所思地翹起了蘭花指，捏着嗓子嬌滴滴地道：“回小夜先生，臣妾做不到！”
這樣太噁心了！
“噗！”春喜哈哈大笑了起來，真會學以致用！
小夜白了春喜一眼：“小姐你千萬不要像春喜這樣笑着，牙齒都露出來，你看眉姑娘，再怎麼笑，都是輕輕上揚嘴脣，微微一笑，眼眉含情，像我這樣。”
說罷，小夜就有模有樣地笑了起來，笑完後，她補充道：“你看你，笑起來和沉大瘦鬼他們一點區別都沒有，還要捶桌子，哪家的姑娘會像你這樣？”
“噢，好像是。”顏蝶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伸手摸了摸頭。
“這個動作也應該禁止！”小夜忽然一喝，顏蝶陌的手立馬一僵，然後趕緊地放了下來。
“這又有什麼問題？”
“你就算疑惑也不能撓頭髮呀，顯得蠢。雖然王爺已經知道你有多蠢，可是你無論何時都要表現出聰明柔順的樣子，要從氣勢上嚇死他們！”小夜的話越來越不留情面，顏蝶陌的心就快被踩到萬丈深淵下面去了。
可是當小夜講下一個問題的時候，她還是很認真地聽：“小姐，最重要的一點，你的眼神太不溫柔，太不淑女。你平時這麼一看掃去，誰不嚇得哆嗦了一下。王爺心理承受能力強，所以扛得住，可是你得爲他考慮考慮不是？”
“那眼神怎麼才能溫柔起來？”
這個問題問得好，小夜極其認真地道：“你平時怎麼看我做出來的饅頭，你就怎麼看王爺。你想想，新鮮出籠的饅頭現在擺在你面前，你喜歡得不得了，於是你就會看着它……”
“感覺好色。”顏蝶陌忽然補刀道。
“對一個饅頭你色啥！”小夜崩潰地道，春喜捂着肚子笑得都直不起腰。
“哈哈哈哈哈！”
“沒救了，沒救了……”小夜扶額，跟小姐講了這麼多，別提改造她了，就連她半丁點思想都沒法改變，王爺是怎麼將這樣的人娶進門的。
“好啦好啦，別笑，我會按照小夜說的方法改變的。”顏蝶陌嘟着嘴巴道，萬事開頭難，總得讓她有一個開始纔好。
就從眼神開始吧！
顏蝶陌微微眯起眼睛， 想象着面前有一鍋新鮮滾**的饅頭在飄着香氣，她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眸裡閃過一絲亮光。
饅頭？顏蝶陌搖了搖頭道：“小夜，我這樣看着王爺，他會以爲我想吃了他。”
“那你不就得逞了？”小夜壞笑道，顏蝶陌恍然大悟，連連點頭，說得太對了！
“吃了他，吃了他。”顏蝶陌笑眯眯地抿了抿脣：“小夜，我想吃饅頭。”
小夜扶額：“練習半個小時後再用膳。”
“別……”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春喜和小夜對她揮了揮手，把門一關就離開了。
“溫柔。”顏蝶陌自說自說，細細地體會這個詞。如果不是小夜說，她根本不知道原來自己在別人的眼裡看來是這麼兇。
“在想什麼？”一隻寬厚的大手，從她身後抓住了她的肩膀。
“祁陽，小夜說我是全玲瓏大殿最特別的女子……”她轉過頭，就對上他含笑的眼眸。
“那你應該高興，不必這麼愁眉苦臉。”
“她是說我特別兇！不然你以爲她誇我啊？”
“現在小夜越來越膽大了，要不要……”萬祁陽故作嚴肅，皺起眉頭道。
“別別別，她也是爲我好，”顏蝶陌立馬站起來，撲到他懷裡，“溫柔”地捏着嗓子道：“祁陽，你喜歡什麼呀？”
“喜歡你……好好說話。”萬祁陽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