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丟丟的爸比是誰,我真的不知道。”
左未未無聲的流着淚。
事已至此,真相說不說又有什麼區別。墨銜之本來就不愛她,現在已經跟別的女人訂了婚,與其讓別人知道他還有個兒子的存在,還不如直接一刀兩斷來的乾脆。
最起碼不會破壞他的感情,留人唾罵。
墨霓裳笑了,一臉的不信,“未未,你知道,我向來就不是那種好糊弄的人,除非你能給我一個讓我信服的理由,否則,我是不會這麼輕易就被你的話說服的。”
未未不是一個稀裡糊塗的女人,所以,生孩子這麼大的事情,她肯定不會含糊。
左未未低着頭,聲音低沉,“小姑,你從小在上流社會中長大,不知道有沒有聽說過最底層的人,沒錢沒權,遇到人命關天的大事,不得不作出賣身救人這種事情?”
墨霓裳心頭“咯噔”一跳,“什麼意思?難不成你……”
“對,我就有過這種遭遇。”
在清秋冰涼的空氣中,左未未緩緩地將自己的遭遇一點點將給墨霓裳聽,從她賣身救父,再到懷孕生子,把女人最強烈的感官意識以平和的語言描述給她。
左未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遇到這種難以啓齒的事情,她沒人可以傾訴,萬萬沒想到,這種壓抑了多年的情緒,卻在墨銜之訂婚的這夜,倒苦水似的對着認識不久的墨霓裳吐出來。
心裡翻滾的巨浪很快就平靜下來,和着這深秋的夜色,如水夜涼,
“未未,對不起,我只是想幫你……”墨霓裳哽咽着,她知道未未是個堅強的女人,可現在看來,她堅強的程度明明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範圍。
“小姑,沒事,都已經過去了。”
“那男人有什麼特點嗎?只要你告訴我,或許我可以幫到你。丟丟的童年也需要爸爸……”
左未未心頭一緊,複雜的情緒讓她一時間無法言語。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沒有,我被下了藥,意識很模糊,不記得那男人有什麼特點。”
如果在知道真相之前,她或許會一五一十的將男人的特點說出來,但是現在她必須隱瞞下去。
墨霓裳不再說話,把未未送到家以後,迅速回到銜之訂婚的別墅。
整個別墅還亮着燈,客廳裡,白露已經換了輕薄舒適的家居服,忙着給墨銜之沏茶,看到她過來,客氣的招呼。
“小姑,您終於回來了?來嚐嚐我的茶藝。”
墨霓裳挑眉,“好啊。”
“對了小姑,剛纔訂婚禮上出現一個可愛的小男孩,那個孩子被爺爺帶走了,我也不敢問。這麼晚了,他沒事吧?”
“沒事。”墨霓裳盯着侄子的表情,淡笑着道,“小孩子調皮,我已經給他送回去了。他母親讓我帶他向你們道歉,希望你們不要生氣就好。”
墨銜之臉色一直沒有變化,只安靜的品着茶,一句話也不說,讓墨霓裳看不出來一點情緒。
白露微笑着將一杯茶放在墨霓裳面前,“怎麼會?小傢伙很可愛,我很喜歡呢。”
說着,湊過去挽住墨銜之的胳膊,撒嬌的看着他:“銜之,那個小傢伙很可愛,你有沒有覺得?”
墨銜之放下茶杯,溫和一笑,“不早了,我去幫你拿藥,吃完之後好好睡一覺。”
“嗯,好。”白露甜蜜的看着他的背影進了廚房,然後端出來一杯水,還有一個藥片,放在她手裡。
墨霓裳再也受不了這倆膩死人的眉目傳情,渾身的雞皮疙瘩差點淹死她,趕緊上二樓,隨便找了間臥房,躺倒睡覺。
夜色漸深。
漆黑的環境裡,黑曜石般的眸子閃爍着晶亮的光芒。翻來覆去好久,墨銜之還是忍不住,趿上拖鞋,起身走到陽臺。
今天晚上忽然颳起了大風,將他的袍角高高的吹起,仍舊沒有吹散他心頭的煩躁。
這麼多年來他深信自己對白露的感情堅貞不移,但爲什麼明明倆人已經訂婚了,他卻根本高興不起來?
難道是被丟丟鬧得,心裡不愉快了嗎?
他轉身走進屋子,坐在沙發上,雙臂自然的張開,搭在沙發背上,望着無邊的黑夜,心裡說不出來的感覺,有欣喜,有激動,還有點失落。
“啪嗒”門鎖忽然被旋開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裡顯得十分清晰。
墨銜之警惕的看着門口。
臥房的門被人打開,映着外面微亮的光線,一個瘦小的身影躡手躡腳的走進來,反鎖好臥房的門,然後貓着腰一步步朝牀邊靠近。
臥房裡沒有開燈,但是墨銜之能夠從黑影的身形判斷出,這是白露。
這麼晚了,她偷偷跑來自己的房間想要做什麼?
不出聲,靜靜地看着她摸到牀邊,然後踢掉拖鞋,退下身上的衣物,迅速的爬上牀,鑽進被窩裡。
過了一會兒,她又忽然坐了起來,撓着腦袋疑惑的想了下,然後起牀打開房間的燈。
“啪”的一聲,明亮的光線傾瀉而下,十分刺眼。
墨銜之不適應的偏了偏頭,不悅的開口:“你開燈幹什麼?”
白露嚇了一大跳,“你、你怎麼在這裡?”平靜完自己的心情,她赤着身子毫不避諱的朝墨銜之這邊走過來,“你沒在牀上,我還以爲自己走錯了房間,所以開燈看看。這麼晚了,你不睡覺坐在沙發上幹什麼?連等也不開,人家好害怕。”
溫香軟玉的身子散發着惑人的氣息,墨銜之穩了穩心神,不答反問的看着她,“這麼晚了,你不在自己的房間睡覺,忽然跑過來幹什麼?”
“我……”沒料到他還沒睡着,所以她連一點說辭也沒有準備,就這樣直接走了進來,現在被他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支支吾吾答不上來。
忽然,她眼珠一轉,委屈的趴在墨銜之胸口。
“外面的風聲好大,就像鬼哭一樣,所以我害怕。銜之,我好害怕……”說着,她又瑟縮着身子朝他使勁湊了湊。
柔若無骨的下手也狀似無意的攀上他的脖子,停在高聳的鎖骨處,一下下摩擦着。
“那你就在我房間裡睡下吧。”
“真的?你同意了?”白露激動的看着他,然後從背後環着他的腰,一步一步地跟着他都到牀邊。
“好了,你趕緊睡,等你睡着之後我再離開。”
說着,墨銜之在牀頭的矮椅上坐下來,隨手撈了本雜誌百無聊賴的翻閱着。
“啊?你怎麼還要離開?”白露哀怨的看着他,然後大膽的在他的腿上坐下來,素手遮擋住雜誌上的內容,“銜之,我們都訂婚了,現在同房很正常的事情,你,你爲什麼一直要躲避我?”
“沒有啊。”
墨銜之剛要擡頭,白露忽然把頭抵在他的額頭上,一點點縮短倆人之間的距離,“銜之,我都表現的這麼明顯了,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細膩光滑的藕臂一伸,圈住他的脖子,換個姿勢,讓自己跨坐在他的腿上,白露幽怨又魅惑的看着他,“你是不是不愛我了?爲什麼我們重逢這麼久,你一直都不碰我……難道,難道你心裡有別的女人了嗎?”
泫泫欲泣的模樣格外惹人心疼。
墨銜之頭疼的看着她,耐下心來哄着,“沒有,別想那麼多。你身體不好,醫生說不能進行激烈的運動,所以,我們等你身體好透之後再說好嗎?”
“可是,你真的是愛我的嗎?”白露盯着墨銜之,想從他眼底探究出來一絲異樣,然而卻什麼也看不通透,“我很害怕,銜之,我們分開了這麼多年,我擔心你認識了別的女人之後就不愛我了……”
“白露,你說的這是什麼傻話?”
如果不愛她,爲什麼還會當着家人的面那麼維護她,甚至不惜動手誤傷了他最敬重的姑姑;如果不愛她,爲什麼還願意跟她訂婚……
到底是她太無聊了,還是自己越來越不耐煩了?
見墨銜之似乎動氣了,白露趕緊低頭認錯,“銜之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不過,這也是我太在意你了,所以才……”
“我知道了,早點休息吧。”
……
次日一大早,墨霓裳早早的起牀,洗漱好之後,在餐桌旁邊坐下來。
今天她的心情十分不錯,不光是因爲發現了一個秘密,更是因爲她思考了一夜,決定送給白露一個巨大的驚喜,一個能讓她嚇得連早餐都吃不下去的驚喜!
嗯哼!
挑眉看着墨銜之和白露從兩個房間裡走出來,她心裡發出一聲冷笑。
“白小姐,趕緊過來吃早餐!”微笑着朝她招呼。
不光白露,就連墨銜之也狠狠地愣了一下。
小姑打心眼裡不喜歡白露,這是衆人皆知的事情,今天爲什麼忽然這麼熱情?難道是轉性了?
下意識朝墨銜之求救,但他只是微笑着點點頭,示意她在墨霓裳的旁邊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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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銜之靠不住,白露只好戰戰兢兢的坐了下來。
“小姑……”
“白小姐,什麼都別說了,昨天是你們訂婚的日子,作爲小姑我呢,真心的爲你們感到祝福,來,早餐牛奶、麪包、魚子醬,你自己調配。等下記得回答我一個問題就行了。”
看着殷勤的墨霓裳,白露只覺得渾身的細胞都在不自然的叫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