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被下的肌膚不着寸縷,親密相擁,想也知道發生了甚麼事。
冷不丁一隻溫暖的手在自己光裸的背脊上撫了撫,莫青璃一個激靈睜開了眼,女人放大的玉顏近在咫尺,呼吸清淺。
那雙烏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似乎有些促狹之意。
“醒了?天還沒黑。”
莫青璃看着屋裡亮堂堂的陽光,有些羞赧的往被子裡縮了縮,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乾笑道:“哈,醒……醒了。”
心裡卻忿忿道,還不是你害的。
背上那隻手又遊移到腰間,在敏感的腰側揉了揉,莫青璃才反應過來,聲音忽然提高道:“你你你,你那甚麼之後怎麼沒給我套上褻衣褲?”
鍾離珞看着她,微微偏頭詢問:“那甚麼?是甚麼?”
莫青璃瞪她一眼:“就是那甚麼。”
“噢,那個啊!”鍾離珞作恍然大悟狀,接着就彎着脣笑道:“你昨夜嚷嚷着熱,不肯穿,非但自己不穿,還不讓我穿上。原本我琢磨着既是中秋,你又喝了酒,便讓你好好歇一晚,怎知你一直纏着我,不肯讓我離去片刻……熱情得難以招架,不知是醉酒還是,你對我原本就心生綺念,想時時刻刻與我纏綿,難以自拔?”
莫青璃白皙的俏臉蹭的就紅了個透,跟鍋裡煮熟的小龍蝦一般。她真的做出這種事?一直纏着她?當真是沒臉見人了,哪裡有個地洞能讓她鑽進去躲躲,只不過此刻地洞沒有,女人溫暖的胸口倒是有。
鍾離珞只見在她說完這句話後,那個只露出半截的烏黑腦袋更是往下一縮,像鴕鳥一樣埋在了自己胸口,緊接着有悶悶的聲音從胸腔處傳來:“我這樣,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不知羞恥?”
縱使她們做的是最親密的事情,自己這樣大膽,她是否會覺得自己有些放蕩,而心中不快。
鍾離珞兩手托住她的腰,將她攬了上來,好笑道:“在我面前還要甚麼羞恥,甚麼樣的你我沒見過,況且,我喜歡你如此。”
“那就好,”莫青璃鬆了口氣,纔想起來一個問題,往日這時候鍾離珞早已起身準備好早飯了,怎地今日還未起身,長安怎麼辦?
“你怎麼還躺着,不餓麼?”
鍾離珞舔了舔自己的上脣,頗具暗示性的意味深長道:“嗯,飽了。”
她的脣色很淡,伸舌舔過之後水澤瑩潤,鮮豔飽滿,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莫青璃漂亮的喉頭滑動了一下,別開眼,故意不去解她昭昭然的風情。
“睡太久,我有些餓了。”
鍾離珞立刻掀被坐起身,從牀內側取來一件外衫套上,邊認真詢問:“想吃甚麼?我去給你做。”
莫青璃忙拉她躺回去,又替她將那件薄衫扒下來,嘟囔道:“騙你的,你再陪我睡會兒。”
鍾離珞眼角彎出一道淺弧,似是愉悅得很,早知你是騙我的,去廚房我敢只披一件薄薄的都能看到內裡的外衫連褻衣褲都不穿麼?
眼見莫青璃上下眼皮又開始打架,鍾離珞眸光輕斂,柔聲問道:“還累?不如下次我……”
莫青璃兩頰剛剛褪下去的紅雲又升了起來,她頭低下去,道:“不……不必了,你喜歡就好。況且只是身上有些酸,比之練武來說算不了甚麼,你也不是每次都……再說……”
她說到這忽然擡頭看了鍾離珞一眼,清澈乾淨的眸子裡晃出幾分水色光澤,輕聲道:“你知道我的。”
再說她自己也很喜歡,不只是身體上的愉悅,更是爲着靈魂深處的滿足感,這世上只有她一個人能給她,就像是上天冥冥之中早已註定好的,是你的,那就是你的,永遠也不會改變。
莫青璃生性內斂,從來不會說甚麼好聽的情話,縱使沒有直白相告,但說出這番話仍是俏臉生暈,面賽桃花,鍾離珞怎會不知她心思,神色間便愈發溫柔,最後只是擡手將她長髮撥至耳後,繼而親了親她的右眼睫毛。
“累了就再歇一會兒,我在這裡陪你。”
這次莫青璃沒有再睡多久,很快便醒了過來,鍾離珞依舊眼神清亮的望着她,繾綣而纏綿,好像自開始至現在一直沒有變過。
“甚麼時辰了?”
鍾離珞一邊穿戴一邊笑道:“巳時剛過,正好該起身準備午飯了,今日我下廚,你打下手。我昨夜與你那幾個兄弟姐妹說好了,午飯來墨竹軒用,好歹算是你的孃家人,我得討好討好不是?”
莫青璃皺眉:“不必。”
鍾離家四世丞相,書香門第,鍾離珞自小便是嬌生慣養,十指不沾陽春水,哪個對她不是千般憐萬般寵,偏生與自己在一起之後先是擔驚受怕不說,還要面對她師父的刁難,內傷至今未愈,如今又要來“討好”青衣他們麼?
“甚麼?”鍾離珞正在給莫青璃挑衣衫,穿藍色還是穿黑色呢?一會兒好像那個對自家媳婦有意的姑娘要來,那還是穿黑色好了,得空再做幾件其他顏色的,她穿甚麼都好看,要繡甚麼圖紋呢?
莫青璃提高聲音一字一句強調:“我說,不必爲我做這些。”
“他們陪你這許多年,聊表心意而已,你莫要老是想着委屈了我,我俱是心甘情願,你何曾見我有半點不快?來,擡手,將衣衫穿上,入秋了,這麼坐着當心着涼。”
“可是……”
“再可是下去你是要讓他們見到你衣冠不整的模樣麼?我去端水,再不快些他們就來了。”
女人擡腳便走,莫青璃下意識拉住她的袖子,看着她猶豫半晌,才嘆道:“我只是覺得對不起你,你爲了我做了那麼多,我好像甚麼都幫不了你。”
鍾離珞卻擡起手背去探她的額頭,笑道:“你說甚麼胡話呢?沒有發熱的跡象,難道是酒仍未醒?”
莫青璃拉下她的手,正色道:“我說正經的。”
鍾離珞也斂下笑容,神情嚴肅:“我也說正經的,若不是你一直站在我這邊,我不敢與你師父唱對臺戲;若不是有你,我也許還坐在輪椅上,渾渾噩噩了此餘生;若不是有你,我更不可能是如今這個樣子。你若再有這樣的想法,我會很生氣。”
我漂泊兩世才遇到一個你,不知是上天怎樣的福澤。
“這句話我只說一遍,你好好聽着。子書汐,你永遠、永遠不會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
鍾離珞說完這句話便出去了,只留下莫青璃一個人愣在原地,過了一會兒,莫青璃忽然笑了,有些好笑的捶了捶自己的腦門。
午間開宴的時候,七人都到齊了,莫青璃看了看黃槿身後,不見連城影蹤,有些疑惑,黃槿垂首恭敬道:“主人,她下山了。”
先前鍾離珞已經聽了莫青璃提及連城到了山上,正打算好好見見這個“神秘人物”,奈何這次仍是擦肩而過,算是在京都的兩次,這是第三次了,莫不是真的沒有緣分?
青衣他們自是比君曦好說話,一口一個“夫人”叫得頗爲順嘴,特別是藍諾,喊得最爲歡暢,很快便熟稔起來。
酒過三巡,橙夏像往日一樣替紅袖佈菜,紅袖轉了轉眼珠,對橙夏笑道:“承情。”
然後轉頭去看莫青璃,分明是在取笑她昨夜酒醉的胡話。
橙夏白她一眼,沒說甚麼,卻也看着莫青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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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諾左右環顧,青衣大哥和紫煙姐鐵定不會隨自己胡鬧,阿槿正苦悶着,那倆姐姐是一對,自己還不想找死,算來算去只有綠易了,便夾了滿滿一筷子菜放到綠易碗裡,道:“易,多吃些,補補身子。”
綠易從善如流答:“承情。”
這下倒好,七個人十四隻眼睛齊齊盯着莫青璃,莫青璃卻是一頭霧水,只得求助於鍾離珞,眼神詢問道:他們都看着我做甚麼?
鍾離珞神色柔和,卻只是笑而不語。
藍諾又道:“*一刻值千金,莫負良辰美景。”
綠易飲了一盞酒,笑道:“承情!”
莫青璃抿脣,皺眉道:“雖然我與阿珞、紅袖與橙夏都是這般感情,但是藍諾,白日宣淫未免太過,你想我罰你去面壁麼?”
藍諾差點沒給自己的口水噎死,綠易俊臉刷的黑了下去。
果然是“不知者無畏”啊!當然宴飲過後,莫青璃得知此事來龍去脈,只有窩在女人懷裡半天擡不起頭,也暗自慶幸鍾離珞沒有在之前將此事告訴她,不然,她臉皮薄,難道要就地挖個洞鑽進去?
往後幾個月,實在是太靜太好,莫青璃善於劍術,鍾離珞則精於琴藝,閒暇之餘,便在竹林中一人撫琴,一人舞劍,時有鳥雀和鳴。
白衣女子懷抱古琴,坐於竹下,素白的指尖輕撥慢挑,流水之音便徐徐而出。
前方不遠的藍衫女子一手執劍,腳步輕點,旋起衣角裙邊,穿花繞樹,游魚從容,行雲踏月一般,翩躚迴轉,碧葉紛揚而下。
偶爾眸光流轉,一眨眼彷彿就到了地久天長。
以至於許多年後,莫青璃回憶起這段時光,覺得這實在是她人生中最爲幸福的日子了,這之後即使千帆過盡,再怎麼愉悅,總也帶了生活的陰影。
江州處江南,武林大會在洛城舉行,洛城地處晉國中部,一般來說要一個月的路程,鍾離珞和莫青璃打算一路上游山玩水,於是十五剛過便準備下山了,長安自然是跟着她們的,依莫青璃的意見,孩子不小了,早日見見世面比較好,反正以她們二人的本事,護一個孩子綽綽有餘,況且長安手上還盤着金翼那條劇毒的蛇王,這些日子過去,金翼雖還是原先小小的模樣,毒牙卻早已長出,尖而銳利,已成了年。
臨行的時候,君曦一直將莫青璃送至山下,她那日除去面具便沒有再戴上過,加上鍾離珞在中間推波助瀾,二人關係早已沒有那麼生硬,只不過多年形成的性子怎是改得了的,最終也只是拍了拍莫青璃的肩,好歹語氣算得上溫和的道:“若是遇見甚麼處理不了的事情,記得飛鴿傳書回來。”
“徒兒明白,師父保重!”
“好。”
君曦看着莫青璃年輕至極的臉,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孩子,往後的事,只能靠你自己了。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留言越來越少,潛水的繼續潛水,冒泡的開始潛水,我深刻的反省了一下自己。
覺得可能是自己沒有掌握正確的賣萌姿勢 ̄へ ̄
聽說臉滾鍵盤有助於開發智商,滾了一滾,發現臉太大惹筆記本鍵盤攤不開,頓時感覺到來自這個世界深深的惡意tot
最後吼一句:終於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