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某年某月某日

秦琴似乎對我沒有親眼見證這一切感到有些遺憾。

“是嗎?唉……看來我錯過太多精彩了……”

“可惜……”秦琴的情緒又低落了下去:“可惜……姐姐沒有看到這一切……姐姐……她現在在哪兒?”

“你姐姐不會有事的……”我徒勞地安慰着秦琴,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都一個多月了,音信全無,怎麼可能沒事情?”秦琴突然又激動了起來,情緒也有些失控。

我沉默了。

那邊傳來秦琴低低的哭泣聲,帶着些絕望的哭泣聲。

“小琴。”我使勁抓着自己的胸口,輕輕地開口了。

“嗯?”秦琴一邊哭一邊應了我一聲。

“如果……你姐姐有什麼事……我這條命,在這個世間,也就沒有了任何存在的意義,我發誓,那些傷害過她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你不要和我說我姐姐出了事!我不要!我要你把她找回來!她是和你一起不見的!你要把她給我找回來!聽到沒有!”秦琴撕心裂肺地叫喊了起來。

“我會的。”我很機械地回了秦琴三個字。

“我姐姐她……真的出事了嗎?”秦琴的聲音變得遙遠起來,就彷彿不是從手機中傳出來的一樣。

我的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突然撞了一下一樣,整個人感到很有些無力。扶着牆壁都有些站不穩。

秦玲,真的出事了嗎?

這個暑假和她重逢以來,所發生地一切,一幕一幕,一一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剎那間,一種突然其來的痛苦和悲傷襲擊了我……

這幾天承受得太多,我似乎根本沒有時間來接受和消化這一切。

老爸的死、王胖胖的車禍、秦玲的失蹤……

還能有什麼?還能有什麼更殘酷的事實?

秦玲死了?

不!不可能!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已經跪坐在了牆邊的地上,但是。眼中依然流不出淚。

“你什麼時候回W市來?”秦琴終於像是平靜了一些,又問了我一句。

“可能還要些日子……”我知道我現在沒辦法離開,我不能丟下重傷的王胖胖和已經有些嚇傻地小芳離開。

是她們母女倆把我從生死線上拉了回來,她們的生命,從此就已經系在了我的生命之上。

“再過些天,我要去B市了,那個……李天朝。想辦法把我弄進了B市電影學院……”

“去那裡嗎?”我有些茫然地回了一句。

“嗯,如果你能早些回來,我們可能還能再見上一面。”

見我沒吱聲,秦琴過了一會兒之後又輕輕的來了一句:“你爸爸的事……你……”

“你媽媽還好嗎?”我打斷了秦琴的話,我知道她想說什麼,但我不需要她的安慰。

秦琴剛纔說她要走,我沒想到自己心中會很痛,一直不知道。我其實還是有些在乎她地。

“不好。”秦琴的情緒又變得有些低落了:“姐姐失蹤之後,媽媽很着急,病又犯了,這次幸虧是……天朝集團的李董出錢……才挺了過來……”

我再次沉默了,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了,當初秦玲爲了救母。同意嫁給了我老爸,並且過來照顧我,現在的失蹤,很可能是被我老爸牽累……

現在秦琴又因爲同樣的原因……

我一直幻想中的和秦氏姐妹的未來,只是一場泡影罷了……

“祝福你……”我輕輕地說出了三個字。

“除了恭喜和祝福,你就沒有別的什麼想和我說地嗎?”秦琴低落的情緒裡,似乎還有些不高興。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補充了幾句:“感謝你借給我的四萬塊錢,如果不是你借給我這筆錢,我現在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以後一定會盡快還給你的。”

“你!”秦琴似乎更加不高興了。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她‘哼!’了一聲。不過沒再說什麼了。

“就算走遍天涯海角,我一定會把你姐姐找回來的……”我不知道除了這些,我還能對秦琴說什麼。

秦琴又沉默了很久之後,終於開口向我道了別,然後掛斷了手機。

掛斷秦琴的手機之後,我心中越發難受起來,和秦氏姐妹同房而居,同屋而睡地畫面,也再次浮現在我眼前。

這一切的美好,已經成爲過往了嗎?

秦琴,終究已經成爲李天朝和黃書生那兩個淫棍的囊中之物,現在的我,對此根本無能爲力。

更不敢想秦玲,她僅僅是失蹤了嗎?

報紙上,生活中,但凡女孩子失蹤,最後的結果只有一個……

某年某月某日,在某處發現一具無名女屍,又或者只剩下骨骸等待鑑定……

一種從後背生出的涼意和悲憤充斥滿了我的胸間,我很痛苦地拿腦袋抵着牆,想努力平抑自己此刻的心情,但某些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強烈到要把我整個吞噬下去……

如果秦玲死了,我活在這世上還有意義嗎?

她不會死的。

她只是失蹤了而已……

我是在騙自己嗎?

幾天之內,發生了太多事情,我已經對單獨的某件事情失去了感到悲傷地能力,我地神經幾近麻木……

上蒼!你還想怎麼折磨我!

悲傷有用嗎?

我不能讓悲傷淹沒自己。否則未來的一切將無法逆轉……

或許秦玲……現在,正在某個地方受苦,正在等待我找到她,把她救出來。

一個多月地時間已經過去了,這種可能性雖然很低,但是如果我只是悲傷,什麼都不去做。那肯定是不行的。

從哪裡開始?

現在無法回到W市,我還是先電話尋找一下線索吧。

秦琴說。在她原本的認爲中,秦玲是和我同時失蹤的。

我知道秦玲並沒有和我一起失蹤,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性了,秦玲是和我老爸一起失蹤地。

如果是那樣,那麼……秦玲十有八九也是被那些綁匪給綁架了。

老爸被撕票……那秦玲呢?

暫時不要想這種結果吧,會嚴重影響自己的情緒,就目前地情況來看。根本與事無補。

老爸四點鐘飛機到W市,約我是五點鐘,中間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他說有些事情要辦。

他不會是先約了秦玲吧?

仔細回憶一下……

如果他約秦玲,那也只可能事出突然,因爲秦玲那天和陶楠在一起,她說要和陶楠一起去婚紗攝影談事情的。

我和小玉從診所離開,大概在三點鐘。秦玲和陶楠先我們十分鐘左右離開。

那麼,秦玲的失蹤,應該就是發生在她和陶楠離開之後……

她和陶楠是什麼時候分開的?

這個要問陶楠才行。

發生那天下午的事情之後,我還真不好意思再面對陶楠。

不過到了這種地步,還有什麼臉皮不臉皮的?

陶楠地手機號是多少?

這個只有問林佳依了。

電話再次打到林佳依那裡,首先感謝了一下她借給我的錢。然後直接開口向她要到了陶楠的手機號。

“禮儀公司經營不善,已經低價轉賣了出去,陶楠也回老家去了。”林佳依最後向我補充說明了一下。

或許感受到了我的情緒,而且也知道我在尋找秦玲的下落,所以林佳依並沒有多問我別的什麼事情。

掛斷林佳依的手機之後,我撥通了陶楠的手機號。

“喂?哪位?”陶楠顯然不認識我現在這個號碼。

“楠楠,是我,陳威。”聽到陶楠的聲音之後,我還是忍不住有些心虛。

唉……那天下午,做的都是什麼事啊……

“哦?是你?”陶楠語氣聽不出生氣或者別的什麼情緒來。倒像是有些奇怪的樣子。

“我有件事兒想問問你。”我把我的來意說明了一下:“是關於我們班長的。我想知道那天下午,就是從診所離開地那天下午。她和你是什麼時候,從什麼地方分開的。”

“這問題已經有很多人問過我了,沒有人和你說過嗎?”陶楠反問了我一句。

“這些天……我一直昏迷躺在牀上,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班長現在沒和你在一起?”

“沒有,我現在正在努力找出她的下落。”

“那天下午,她和我離開診所之後,我們一起坐公交車去步行街附近的婚紗攝影,下車後不久,她接到一個電話,好像很急的樣子,她說她不能再陪我去婚紗攝影了,後來我們就分開了,再後來,就聽佳依說你和她一起失蹤了……”

“她有說過她是去什麼地方嗎?或者去見什麼人?”

“沒有……她只是很急地離開了,什麼也沒和我說。”

看來陶楠這裡,是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

“楠楠,那天在診所的事情……很對不起……”我還是開口向陶楠道了聲歉。

“小玉已經和我解釋過了,那事兒不怪你。”陶楠笑了笑,似乎根本不以爲意的樣子。

我有點兒沒想到陶楠根本沒有怪我什麼,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不過你可別對別人提起這事兒啊……”陶楠提醒了我一句。

“不會的,絕對不會,你放心!”我連忙向陶楠保證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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