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蒙和肖騰平靜的坐着,沒有平時的喧鬧和爭吵,因爲現在的大家都沒有了力氣,即使連呼吸的力量都要透支。肖蒙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本來濃黑的頭髮明顯的暴露出一些刺眼的白髮,年輕迷人的眼睛也無情的耷拉着,老當益壯的身體也不時的夾雜着咳嗽聲。肖騰濃密眉毛下的兩隻大眼也深深的往下陷,沒有了往日的神采,看上去最少有三四天徹夜沒眠了。
肖蒙貪婪的吸着手中的煙,想要以此來掩飾自己心中的緊張,“祥叔,你先出去,我想單獨和騰談談”。
站在肖蒙背後的祥叔平靜的退出房間,把空間留給充滿了隔閡的父子倆。
“報復來了,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肖蒙看了看對面的兒子,肖騰耷拉着眼皮,對肖蒙的話沒有一點反應,“是我親口說出自己罪惡的時候了”,肖蒙又大口的吸了一口煙,吐出一股繚繞的煙霧,然後把手中的菸頭,碾滅,打開大腦中塵封了二十幾年前的往事。
肖蒙年輕時的魅力不弱於現在的肖騰,當時學校很多懵懂的少女都傾心於他,肖蒙有着耀眼的家世背景,出衆的學習成績,更重要是有一雙比肖騰還迷人的眼睛。肖蒙卻偏偏愛上一個沒有任何經濟基礎的一個女人孩子——
莫藍玉,她很美,卻被別人的嘲笑和看不起所掩埋,她很善良,卻被大家的忽視所遺忘,而肖蒙就偏偏發現了她的美麗和善良,被她深深的吸引着,而這一切遭到了家庭的反對,無論肖蒙如何掙扎,最後還
是無法逃脫古往今來“門當戶對”的枷鎖。在家庭的安排下,肖蒙無奈的接受了,和當時肖氏旗鼓相當的白氏家族中的小女人晚露結了婚。晚露有一點都不遜色於莫藍玉的美貌,有溫柔善良的性感,有蓮花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貴,更重要的是有人見人愛、自信的笑容,這是肖蒙心中莫藍玉所不及的,這樣一個比玫豔,比鬱潔、比蓮貴,比玉透的女人,肖蒙日日夜夜相處下來又如何能不愛。
可是上天總是這麼愛捉弄人,偏偏讓肖蒙的心平靜下來的時候再一次遇到莫藍玉,昔日刻苦銘心的愛被喚起。而這次莫藍玉竟然是以晚露的好友名義走進肖蒙的世界。
愛情的世界裡有着無人能預料的變化,但是婚姻卻有着無法逾越的底線。
當晚露發現自己深愛的丈夫卻和自己深信的朋友揹着自己來往的時候,從來沒有受過挫折的心靈一時間無法接受,好像整個世界都在陰影處背叛了自己,晚露開始變的鬱鬱寡歡,即使看見自己心愛的兒子都無法喚起心中的那份對生活的激情,甚至看到肖騰那雙像極了肖蒙的眼睛,都覺得無法控制心中的憤怒,所以晚露開始逃離肖蒙、莫藍玉和兒子肖騰,終於有一天再也找不到了活下去的意義。
當莫藍玉知道晚露自殺的消息的時候,發自內心的自責讓她夜夜驚醒,莫藍玉懷着六個月的孩子逃離了這個城市,逃離肖蒙的世界,她以爲只有這樣,死去的晚露才能原諒自己,自己才能安靜的把孩子生下。肖蒙一下子失去了兩個心愛的女人,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肖騰,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母親的離去,他害怕肖騰有一天知道母親真正的死因會恨自己,他恨心下決心把幼小的肖騰送出國。世界不大,可是如果你要找一個不想讓你找到的人還是很難的,莫藍玉帶着剛生下來的兒子不停的變幻着住所,肖蒙用了十年的時間來找都無濟於事。
肖蒙在講故事期間,每當自己激動的時候,都會顫抖的點一根菸,用吐出來的煙霧來掩蓋心中的痛苦。
肖蒙抽了片刻的煙後,繼續自己那些痛苦的回憶。
“我帶着絕望和愧疚的心,艱難的熬着,每一天對我來說都是煎熬,但是良心告訴我,我不能就這樣離開,我還沒有看着兒子幸福的生活,我還沒有找到我的另一個孩子”肖蒙這十幾年來早就把新後悔青了,可是如果再讓他選一次,他始終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肖騰終於從煙霧繚繞背後那雙被迷茫和悔恨的眼神中找到了自己一直以來糾纏着自己身心兩件事,爲什麼對自己疼愛有加的媽媽會突然間對自己不冷不熱,爲什麼視自己如寶的爸爸會把幼小的自己一個人丟在國外不聞不問,可是一想到這十幾年的痛苦卻因爲父親一時無法控制的感情所引起,心中還是無法原諒自己的父親。
“所以我不希望你重蹈我覆轍”肖騰從自己的往事中走出,把自己的希望順理成章的寄託在兒子身上,希望他來實現自己再也無法實現和奢望了一生的夢想,有一個相親相愛的妻子,一個可愛的孩子,有一個平淡無奇中卻充滿幸福的家庭。
“不,我和你不一樣,我只愛雨橙一個,我心只爲她而在”肖騰的確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的命運會遺傳到自己的父親,一生都在遺憾和後悔中度過,所以極力的反駁。
“不管愛不愛,可是你卻在用另一個女人來傷害她,這種傷害同樣有致命的痛苦”薑還是老的辣,字字扎到見血。
肖蒙說中了肖騰的痛處,肖騰這才發現自己報復行爲有多麼的愚蠢。
“騰,我不奢求你能原諒父親,但是父親只求你告訴我,我的那個孩子現在在哪,我只求見他一面,在我離開這個世界之前最後見他一面,死後也好有個藉口去面對他的母親”肖蒙哀求的看着肖騰。
肖騰擡頭看着肖蒙,極力想從中看出他現在的心情,激動,悔恨,還是充滿愛,“他,他就是莫軒,不過,他應該早就知道你是他的父親”肖騰開始同情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