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裡的擔心和情愁
魏國興到底還是沒有再去醫院,領了安排表,學校軍訓司令部沒有重新給魏國興安排新的輔導員。魏國興不明白,但是還是沒有多問。從辦公室出來,魏國興沒有和張帥幾人,徑直回招待所,卻是去了國防生的戰術訓練場,靠在四百米障礙的高牆上,一個人發呆。
打電話去醫院問了楊涵的情況,楊旭接了電話問魏國興爲什麼不直接過去,魏國興打了一個騰騰,吱吱嗚嗚的找藉口說自己軍訓事情要忙。楊旭沒有多說什麼,直接掛了電話。
旁邊,楊涵聽着電話那頭的藉口,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看來當初是我錯了!”楊旭有些生氣的把電話往牀上一扔,有些愧疚的看着楊涵。
楊涵笑了笑,算是安慰自己和楊旭的說到:“我想她真的是很忙,所以纔沒時間過來吧!”。楊涵的氣息還是有些弱,不敢用力,深怕震痛了嗓門。楊旭聽得出姐姐話裡的無奈,卻也不想打破這美好的幻想,只好敷衍的“嗯”了一聲,拿了一個蘋果削皮起來。
望着窗外已經陰霾的天,楊涵眼裡渴望自己能早日出去,回到魏國興身邊。
一想到中午,魏國興那焦急的樣子,還有那一滴滴落在自己嘴裡的血,掉在自己眼角的淚和汗,楊涵心裡都是甜滋滋的。
而訓練場上,魏國興望着眼前一片沙土,草還是沒有能長得多茂盛。大學四年的時間,自己花了三年的週末,在這裡摸爬滾打。匍匐前進,滾進,格鬥術……一切的戰術,自己在這一片沙子裡,已經不明白吃了多少的沙子。魏國興只記得,那個時候,到了週末,迷彩服的兜裡,訓練完都是沉甸甸的沙子,一抓一大把。
已經坑坑窪窪的訓練場上,曾經柔送的沙子,在最近的雨水浸透之下,有些厚實起來。走在上面,魏國興點了一支菸,迎着風,眯着眼,慢慢抽吸起來。
風裡,似乎還有曾經自己在這個訓練場,痛苦的嘶喊,和放縱的笑聲。
風大了起來,九月天的下午,風卻還是有些寒意,颳得臉撕裂的痛。沙子也跟着風揚了起來,一顆兩顆的往魏國興的臉上撲打,多了,讓魏國興有些睜不開眼。
“曾經的,都已經過去,再多的迷戀……一個月之後,將又是另外一個世界輪迴”,掐滅風裡燒得快些的菸頭,把菸頭踩進夯實的沙子裡,三年裡,自己把自己的汗,自己的血留給了這片土地,三年後,自己唯一能留給這裡的,也許只是一枚能夠證明自己,已經改變的菸頭。
看天是越來越暗,魏國興心想該是要下雨了,便理了理衣領,轉身走出訓練場,踏出訓練場的一瞬間,魏國興回首看到已經塵土飛揚的訓練場,向曾經的煉獄,敬禮!
“塵土飛揚,煞似戰場!任憑狂風怒吼,壯志豪情縱天驕!”
回到招待所,進門魏國興便聽到張帥放肆的笑聲,何煉倒是安安靜靜的,如同大學裡每一次拿到通知一樣,仔細的研究着安排表。魏國興拍拍何煉的肩膀,做到自己的牀邊,拿起安排表看了看,掃視一遍感覺無趣,又放在一邊。
沒有人如同大學裡面一樣的,八卦的問及楊涵的事情,大家都明白,魏國興已經強調了遍的事情——我魏國興,對她楊涵,已經徹底放下,所以不要再來拿我們開玩笑!
四個人還是繼續打打鬧鬧,互相調侃,大家都想趁着空閒好好玩玩,不然軍訓一開始,大熱天裡忙了一天,回來衝個涼,絕對都是倒頭就睡。
瑣事總是會煩人,四個人安靜下來,魏國興想躺在牀上好好休息,但是一閉眼總想起中午的事情,心裡總告訴自己,要是楊涵那時候有個三長兩短的,自己又該怎麼辦?難道就真的負責到底,一命換一命的殉情?還是自己一輩子單身,攬下楊涵家裡的一家老小,供養到自己死去。
魏國興想想都覺得自己好笑,明明自己不會給自己任何機會,再和楊涵發生戀愛關係,自己又何必費心思的多想這些呢?徒增煩惱而已。
心無雜念,做什麼都上手,別說什麼練就上乘武功秘籍,還是什麼。魏國興着躺下一睡,如同大學四年時間一樣,一睡便是五六個小時,足足睡到晚上九點過,肚子實在是餓得不行,才鬧醒了魏國興。
魏國興睜開眼,敲了敲睡得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瓜子,起身找了瓶水喝了兩口。
映着窗外的路燈的冷光,魏國興清楚的看到是下雨了,看來明天的訓練多半是泡湯了。打電話問了何煉幾個人去了哪裡,電話那頭的嘈雜聲,弄得魏國興只是模模糊糊的聽到,幾個人是去了酒吧,上次自己打架的酒吧。
回絕了何煉的邀請,魏國興掛了電話,發了短信問楊涵的情況,便不知道該幹嘛的,坐在牀沿上等迴音。過了一時半會兒的,外面開始打雷,看來是個雷雨天氣,明天該是晴天。
沒有等到楊涵的任何迴音,魏國興想自己一個人也沒什麼好做,還不如去網吧坐一坐。拿了傘,魏國興便出了招待所。
走在下雨的天氣裡,魏國興收了傘,但是又開周圍的人都打着,自己不打,顯得太和這個意境格格不入,便有撐開,吃力的打着傘走在雨裡。還了便裝,晚上昏黃的燈光下,總有人以爲魏國興是老師的打着招呼,魏國興一聽,心知是新生——也只有新生到了學校,會很禮貌的對着老師說一聲“老師好”——也就微笑着點點頭。
“自己是老師嗎?算是吧”,魏國興回禮之後,輕聲的取笑自己一番。
走到網吧的外面,對面便是學校的大門,魏國興卻沒有進去,而是搖搖頭,毫無興趣的走開,尋找一個可以吃飯的地方。也許是新生報到的時間段,大晚上的,每一個餐館也是人滿爲患,服務員總被呼來喚去的,忙得滿頭大汗。
找了一個相對人少的地方,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魏國興沒看菜單,只是習慣的喊了一份蛋炒飯,便端着服務員給自己倒上的茶,漫長的等待。
“等待的時間裡,我習慣一個人,沒有眼神的看着外面,來回穿梭的路人和車輛。這個小城,對於我,沒有酒紅燈綠”,等待的時間裡,魏國興拿着手機,更新了自己的QQ心情。看着手機封面,楊涵的照片,現在還沒有楊涵的回信,魏國興有些擔心的,又發了一條過去。
卻是到了自己晚餐吃完,魏國興的手機卻一直沒有震動。
外面的雷聲慢慢消退,雨卻大了起來。傾盆的雨,下得路上的人漸漸少了起來,沒帶傘的卻是已經溼透,也就無所謂的走在雨裡,瘋瘋癲癲。“曾幾何時,我也如此年少輕狂,看來我是老了”,魏國興把自己嘲笑一番,便付了錢撐開傘,看着剛纔幾個在雨裡的年輕人,羨慕的笑了笑。
九月,本該熱鬧的街道,因爲這一場有些過分的雷雨,冷寂下來。火鍋店裡,總有一兩桌人,在划拳喝酒一陣熱鬧。
手機一直都握在手裡,卻感應不到任何一絲絲的振動,魏國興麻木的向前走着,當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已經到了醫院門口。
“魏國興,你到底怎麼了?”,魏國興自問自己一聲,看到門口買了晚飯回來的楊旭,魏國興想上前問問楊涵的情況,卻心想自己白天得罪了楊旭妹妹,也就沒有去問。轉身離開,卻聽到楊旭叫自己。
“你來了爲什麼都不進去看看的!”,楊旭的話音裡,還是帶着生氣。
“哦,只是路過而已,剛纔去那邊買了些東西”,魏國興胡亂的指了指前面的馬路,然後笑了笑。
“騙人還真的不用打草稿的哈,我剛纔才從那邊過來的!”
“哪有!”魏國興見自己的謊言被拆穿,趕緊打起馬虎眼來。卻被楊旭白了一眼。
看楊旭轉身要進去,魏國興也轉身要回的樣子,卻被楊旭追問道:“真的不進去?”,看着前面的路,雨水已經漫過了行人的腳背。魏國興沒有回身,也沒有回答楊旭的問題,因爲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明明自己已經到了這裡,但是卻還是不願意進去,魏國興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閒逛在冷寂的街上,行人越來越少。走到酒吧外面,魏國興冷笑一番便收了傘,走了進去。張帥見魏國興走了進來,便叫了服務生提前拿了兩瓶啤酒過來。
魏國興尋到張帥幾人,看着桌子上已經叫好的酒,魏國興笑了笑,坐下便開上一瓶,咕嚕咕嚕的灌了一瓶子,喝完便有些暈起來。
張帥是看出來魏國興,心裡是有些煩心事,大家一看也都明白是什麼事情!卻也沒說什麼,只是不讓魏國興喝下去。魏國興撥開來搶酒的張帥的手,半虛着眼睛,指着張帥手裡的酒,喊道:“是兄弟,幹了!”,卻不等張帥說上一聲,便又是一瓶酒喝了下去。
“借酒消愁愁更愁,但我卻願意這一份,難得的情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