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針下去,錢老太太兒子的額頭上就出了層汗,別看這兩條腿平時沒什麼感覺,可顧憂的針紮下去那可是真的疼。
“要是太疼了,咱們就歇一歇!”顧憂說。
“不用,您搭着時間給我治腿,我還有啥不能忍的!來吧,繼續,我能挺住。”
顧憂看着眼前兩條瘦弱的腿,抽出一根銀針,照準了穴位一下就刺了進去。
兩條腿十來個穴位,全都紮上針後,顧憂還要對着時間輕輕的捻着針對穴位進行刺激,這纔是最疼的時候。
錢老太太的兒子,抓過一早準備好的毛巾咬在嘴裡,就那麼硬、挺着。
一邊的錢老太太也是不忍心再看,轉身出去了。
趁着顧憂稍稍停頓的時候,男人喘了口氣,問到,“顧大夫,我這腿還得多條時間能好?”
“針炙得扎兩個月,來恢復萎縮的肌肉和筋健,接下來……”顧憂看了男人一眼,
“接下來是不是會更疼?”男人問到。
顧憂點了點頭,“是的,你腰上的骨頭我仔細看過了,並不是斷了,而是骨裂加錯位,這麼多年骨頭已經按着錯位的位置重新生長了,要想將它恢復到原來的位置就得打斷了重新接,不僅疼,而且還得一個多月不能下地,更得像這樣針炙,所以那種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男人長長的吸了口氣,“再大我痛苦也好過終生躺在炕上,看着自己的老媽操勞,她這把年紀,本應該在家裡帶帶孫子,享享清福,如今還在起早貪黑的撿破爛,伺候我,我在這躺的真是生不如死。如今只要能讓我站起來,就算活剮我的肉我都願意。”
“錢大娘要知道你心裡是這樣想的,一定特別的開心!”顧憂說。
其實錢老太太站在門口,把兩人的一番話聽得真真切切,那樣的話兒子從來沒在他的面前說過,就是怕她聽到會難過,
此時,錢老太太覺得自個就算是付出再多也是值了,有兒子這份心她就覺得滿足。
半個小時過去,針炙終於結束,錢老太太的兒子疼的一身汗,整個人都跟虛脫了一樣,
“是不是感覺比上次更疼了一些?”顧憂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到。
“是啊,是比上回疼了。”男人說。
顧憂點點頭,“下次應該還會更疼,但是不用擔心,再之後,疼痛就會漸漸減輕,等有一天,不怎麼疼的時候,你就能有一雙健康的腿了。”
男人滿懷希望的點了點頭。
“還得注意按時吃藥,多補充些有營養的。”顧憂拎着藥箱出了屋,錢老太太就拉住了她。
“顧大夫,剛剛我聽你說,等腿恢復的差不多了,還要把腰上的骨頭弄斷再接?”
顧憂點點頭,“對,是這樣的,還得把骨頭弄斷再接。”
“那……會不會有危險,哦,我不是不相信你的醫術,我是說……”錢老太太也有點不知道怎麼問好。
“大娘,不用擔心,不會有別的危險,大哥的骨頭只是長得歪了,只要將它復位,再讓它重新長上,就好了,不過接了骨人要在腰的前後打上板子,最起碼一個月的時間不能動,所以到時候你得辛苦了。”
“哎,我辛苦點是應該的,還拖着你也跟着辛苦。”錢老太太說。
“我是大夫嘛,治病救人是本份也算不得辛苦。”
從錢老太太家裡出來,賀朋鋼也很是感嘆,“都說久病牀前無孝子,如果換個個,癱的是老太太,恐怕又會是另一種情況了。”
“是啊,這當孃的心永遠都在孩子身上,不管啥時候當孃的都會疼自個的孩子嘛!”說到這顧憂心裡就是一疼,
也不是所有當孃的都是這樣,她娘李領鳳可就是個例外。
賀朋鋼看出顧憂表情細微的變化,趕緊插開了話題,
“把藥箱放下咱們就去買種子吧,我也好跟着你認識認識草藥。”
顧憂衝賀朋鋼笑笑,點了點頭,“好,到時候還等着你回家跟我種草藥去呢。”
“那是肯定啊,我媳婦的事,我肯定得去啊!”
到了賣草藥種子的地方,顧憂才發現買個種子也不是個容易的事,這草藥分三六九等,種子也一樣,同一種草藥的種子都有好幾種。
顧憂轉着看了一圈,發現胡隊去年給她買的種子全是最好的那種,一打聽價格也是吃了一驚,這種種子的價格真是比草藥的價格還要貴,不過想想也是,種子好,出的草藥品質自然差不了,
當下顧憂一狠心,全都挑了好的種子,算了算一個山頭多出了那麼幾十塊錢。
賀朋鋼當時就說,這幾十塊錢他們墊上,只要草藥能見着收成,怎麼都是好的。
顧憂也是這麼想的,她又挑了些幾種想着試種的種子,打算撒在自個的山頭上先試試。
一算下來光是種子就得將近兩千塊。
賀朋鋼二話不說就把種子錢付了,顧憂本不想讓賀朋鋼付這錢,他現在也正是難的時候,再說了當初從科研院辭職的時候,還拿了幾千萬,一直放在大哥那也沒怎麼花。
這次顧連喜回村,把錢也是留足了的。
賀朋鋼看出顧憂的意思了,馬上湊了過去,“現在你人都是我的了,花我的吃我的都是應該的。你的錢好好留着,以後給大哥娶媳婦用!”
話是這麼說,顧憂心裡還是覺得暖暖的,她這才發現原來被一個人愛着的感覺是這樣的,是那種每時每刻都被關懷着的感覺。
種子買好,顧憂就開始打算回家的時間了,給錢老太太兒子針炙的事是不能耽誤的,顧憂只能等着下次針炙完就趕回家,趕在下次針炙前趕回來,算算中間兩天時間也是夠了。
三天後,針炙一完事,張志宏就安排了車送了賀朋鋼和顧憂回村。本來顧憂不想讓賀朋鋼跟着跑了,賀朋鋼說啥都要跟着,他不放心顧憂一個人帶着榮家。
這要是一個人愛你,你在他的眼裡就是個弱者,他覺得你什麼都不能幹,顧憂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她都覺得自打嫁給賀朋鋼之後,除了能給人瞧病以外,她都快成個殘廢了,家裡家外的活賀朋鋼一個人全包了,就連醫館裡,顧憂幾乎都沒有掃過。這種被寵的感覺,還真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