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青擡頭打量了女人一眼,問道:“周玉桃是我們老闆娘,你找她有事兒?”
女人一聽找對了地方,眼神一亮,趕忙自表身份:“啊,那啥,我是周玉桃她娘,我跟她爹是找她有事。
姑娘,你讓桃子出來一下!”
肖青忍不住多看了葛麥子幾眼。
在致美做了快一年時間,肖青的眼界也比剛入職要高了許多。
雖然她自個兒出身也不是特別好,沒有看不起人的資格,可週玉桃的娘,穿着也太磕磣了吧?
花棉襖洗的脫色這不是問題,可又黑又髒的棉絮都跑出來了,而且袖口前襟那幾處都蹭得發黑發亮了,頭髮也亂糟糟的,灰頭土臉的模樣,看起來就跟拾荒的有得一拼。
要不是她早早就自表身份了,肖青備不住都要走出來趕人了呢!
“你稍等一下,我跟她說一下!”
肖青說完,就跑進辦公區,告訴周玉桃去了。
周玉桃一聽老孃來了,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娘來了,爹肯定也在外面!
這倆人咋尋摸到哈市來的?又次又找她幹嘛來了?
周玉桃原本還不錯的心情一聽到自己爹孃來了的消息,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一張臉拉得跟長白山似的。
她放下手中的紙筆,站起來,半高跟皮鞋踩得極有節奏,扭着腰肢出了展廳大門。
周成海和葛麥子夫妻倆正等着她呢,因爲冷,倆人將雙手都摻進棉衣袖口裡,脖子縮着,弓着腰,看起來姿態猥瑣。
周玉桃心裡難掩厭惡,黑沉着臉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嘿嘿,閨女,今天可是小年啊,你咋那沒良心呢,我們家冷鍋冷竈臺的,都快過不下去了。
大傢伙都在家裡吃餃子吃年糕吃竈糖的,咱家啥都沒有,等着你送錢我跟你娘都得餓死。
你心大記不起孃家人,我們這邊自個兒尋過來,提醒提醒你唄!”周成海很不要臉的說道。
周玉桃一口火窩在心頭,冷聲笑道:“當初白紙黑字都簽了,一個月多少錢贍養費,到時間就去廠裡支。
咋的,那生活費還不夠你們四口吃飯的?
你們要是見天就往我跟前跑,跟我要這錢那錢的,那一紙合同還有啥屁用?”
周成海收起了笑容,怒罵道:“有你這麼當閨女的嗎?給父母多倆錢跟要你命似的。
你比趙剛還不如,趙剛還捨得給我們租房子安家,給我們生活費啥的,你這當閨女的咋這麼黑心?
我們倆從縣城坐車過來,喝了一肚子西北風的,到了沒好好招待着,還給我們賽臉了。
你沒俺們生出來,你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周玉桃從上次就跟趙剛鬧冷戰呢,也是最近幾天她自個兒實在是堅持不住了,才找了個下臺階主動跟他搭話。
而趙剛那天去縣城安置周成海一家的事過後他也沒再跟周玉桃提,所以周玉桃壓根就不清楚趙剛揹着她爲這對可恥的父母做了什麼事兒。
這會兒聽周成海主動提起,她才追着問了緣由,得知真相之後,她終於明白那天趙剛爲何會對她態度那般惡劣了。
她這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吧?
她寧可自己真的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也不想投生在這樣的家庭裡,有這樣一對恬不知恥毫無人性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