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到鹽城不過一百多公里距離,在現代高速一個多小時就能趕到,不過大明世界這邊雖然不是原始世界,卻也地形複雜道路難行,儘管是走的官道,車晨也足足又花了四個小時,中間休息了十五分鐘,到了下午三點多的時分,纔看見鹽城縣城的城牆。
到了這裡,已經遠遠能夠看到個別行人,全地形車就不適合出現了。
於是車晨將羅家衆人放出來,提前做好準備。羅家都換上了樸素的衣服,將三位女眷送上羅家的一輛騾車,其他人一起向鹽城步行而去。
羅家不缺那買馬的錢,之所以用騾子是爲了低調,在金國那邊不投靠突虜與漢奸,還騎高頭大馬豈不是告訴人家你是肥羊可以宰嗎?
一輛騾車已經算是扎眼了,爲避免麻煩,其它東西都暫且寄存在車晨的主牌空間,一行人隨身只帶着少量財物,免得財帛動人心,引出不必要的麻煩。
鹽城縣城的城池比淮安的規模要小很多,不過修築的卻更加威猛堅固,簡直就是一座軍事要塞,青黑色的城磚與普通磚牆看起來更顯堅固,顯然燒製時添加了獨特的配方,整座城池如同一隻鐵色雄獅坐落在護城河之間。
三丈高的城牆大概九米多,儘管不算高,但普通士兵也根本無法憑藉肉體力量跨越,而護城河內外都是遍佈陷坑、鹿砦等各色陷阱障礙物,可以有效的阻止攻城部隊的前進和騎兵的衝鋒。
北門爲守軍重要的依仗,即便以車晨這個現代人的眼光來看,那也是極爲堅固,尤其是城樓和箭塔都比其它幾面多不少,這一面的城牆也都是用堅石壘砌,不像其它三面城牆都是夯土包磚的。
所以平時只有南門開放,如今西大門前人羣排起了隊伍,大概不到百人,看樣子大多都是北面來的難民。
畢竟大明治下雖然免不了官員貪腐,百姓受官吏盤剝,但是對比剛開化的後金突碌人的野蠻統治,可就強太多了。
果然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車晨鄭銘三人也跟着羅家衆人一起在城門前排隊等待入城,沒有特立獨行,走在前面的車晨不由對鄭銘感嘆:“華夏之民自古以來就以溫順著稱,甚至逆來順受,只要有口吃的,有條活路,基本上不會反抗統治者的政權。而突虜那邊漢人就跟歷史上的元朝一樣,將漢人列爲最下等人,比奴僕牲畜還不如,所以有機會的百姓紛紛逃往大明治下區域,起碼大明近三百年正統還是深入人心的。”
鄭銘也心有所感的說:
“不是有那句曲子裡唱的好嘛!興,百姓苦,亡,百姓也苦!咱們要是能有塊安穩的地盤,能做到力所能及的幫助一些百姓,也算是積德行善了。”
直腸子的申明沒有跟着傷春懷古,說道:“咱們也要排隊進城嗎?我看那邊就四個兵丁,不隱身悄悄溜進去嗎?”
“恐怕不行!”
車晨搖搖頭。
鄭銘鄙視道:“動動你那腦子想一想好嗎?這城池能夠阻礙突碌人南下幾十年,可不是一般地方,要是能仗着隱身法術就潛入城去,那麼突碌人早就攻下這裡了,他們也是有薩滿法師的。”
實際車晨在看到城池的時候就開啓了心光的靈性視覺,遠遠就看到鹽城城池被一幢凡人無法看到的赤色光芒將整個鹽城籠罩。
車晨有種感覺,如果自己仗着隱身符通過城門處,很可能會在穿越那幢紅光屏障的時候出現意外,隱身效果很可能或者說一定會被破除,到時候要是被當做準備偷入鹽城刺探情報的金國奸細就有些麻煩了。
所以穿越者小隊只能老老實實的跟着羅巖一家排隊,同時還把一件道袍披在身上,掩藏內裡的現代裝束。
這是申胖子在一家COS用品店裡買來的,因爲店裡沒有專業的道袍,所以就選了這幾件某遊戲裡的服裝。
三人現在清一色的遊戲裡的武當青玉道袍,不過進行了私人定製,背後的太極圖案被車晨改爲太陰派的明月八卦標誌,其中他的道袍前襟是白鹿雲紋,鄭銘的是火焰紋飾,申胖子則是騷包的黑豹雲紋,取材自他家老祖宗申公豹的黑豹。都是根據各自的特點定製的,由美術功底不俗的車晨畫的圖樣。
另外每人還有一件天師法袍,跟青玉道袍大體上沒有太大區別,只是款式上樸素中帶着莊重華貴,是準備參加重要場合用的。
三人這身道袍更類似俠客勁裝,青藍底月白襟,看起來一塵不染,漢服樣式,領襟袖口都有玄色花邊和刺繡咒文,方便行走江湖不說,看起來也精神,屬於低調中的奢華。
只是這一身本就光鮮亮麗,再加上三人都是短髮,身高也迥異衆人,在一衆難民之中就顯得十分顯眼了,簡直就是鶴立雞羣一樣。
見到周圍的目光,想要低調的車晨苦笑一下。
不過這已經是他在申胖子介紹的那家店裡能找到的最樸素的一件了,而且道袍也不是隨便穿的,他們幾個都不是大明這邊在籍的道士,普通道袍比較醜不說,還容易因爲不合規制被官府抓起來。所以只能使用遊戲裡似是而非的道袍。
若是把其他幾樣遊戲裡更華麗的穿出來,估計不是被奉爲神仙,就是被當做妖道抓起來燒死。
而且車晨覺得後面一種可能性應該更大!
所以說胖子果然不靠譜。
排了大概一頓飯功夫的隊,終於輪到車晨他們入城了。
到了城門口,羅巖作爲一家之主上前與守城的兵卒交涉,車晨好奇的伸手感受了一下城門所在的神力屏障。
“都是人比人得死,這神與神的差距怎麼也這麼大呢?”
車晨在心裡感嘆了一句。
他發覺這裡的神光跟關家寨那邊的將軍祠釋放的紅光類似,但都是紅色神光,威力卻有天壤之別,將軍祠的神光只能讓他有一些微弱的感應,並不能影響現實的肉體,而台州城這裡的神光之中卻讓他接觸後感覺隱隱帶有一股熾熱,這並不是肉體的感覺,而更像是精神層面的感受。
關家寨那位關將軍的神光只能庇護一村一寨,而且紅光外圍已經呈現白光的顏色,顯然是有些力有不逮。
而這籠罩鹽城的神光不但顏色純正赤紅,遍佈全城範圍,遠遠望去,神光中心的位置還隱隱泛着金黃,顯然是更高等級的力量。
“上古諸神們去哪了?”
按照車晨在修士聯盟論壇裡看到的一篇帖子分析,上古諸神都在歷代的戰亂和攻伐之下斷絕了信仰,消逝在歷史當中了。
古代有很多次的國家或宗教組織的伐山破廟,掃滅血食鬼神的行爲,比如歷史上被奉爲道教創始人的張天師張道陵就是第一位提出掃滅鬼神,建立道家神靈體系的高人,後面的還有東晉年間的義軍首領天師孫恩,三武一宗滅佛的四次歷史事件等等,即便是歐洲的十字軍東征,爲的也不全是打着宗教旗號謀取世俗利益。
就像埃及、希臘、羅馬、北歐等地區的本土宗教信仰,都隨着天主教的入侵而破滅一樣,如今人們只能從殘存的神廟遺蹟和神話傳說與詩歌裡面瞭解到那些古代文明宗教的盛景。
車晨猜想,後金入關與大明爭奪世俗統治權的同時,少不了破除各地廟宇信仰,而城隍、土地等等乃是明初才建立的陰司體系,至今不過二百多年,自然也在攻伐範圍之內。
這可能就是在淮安城他並沒有見到如同關家寨將軍祠那種神力屏障的原因所在,因爲淮安城隍和其手下鬼神估計已經被突虜人破滅了。
現在見到了鹽城這裡的情況,越發印證了車晨心中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