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峰,我問你個情況。你最好如實講。”
“你問吧。”段峰對於鄭潛的不敬倒沒有顯出有什麼不滿。
“國王是什麼時候迷上修行的?”
“大概一個多月前吧。據說是得到了一本無上心法,從此迷上了修行。”
“有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這是王上的事,我不知道。要是你想問,你直接問王上好了。”段峰輕笑一聲。
鄭潛也知道這一問問的有點唐突,本也沒打算問出結果。而今段峰又如此說,也只能作罷了。
“還有件事。現在既然我能留在臨冬城,那麼我希望你們不要爲難虎賁團。”
“這個自然。虎賁團是虎門的基石,就是我們想爲難他,也不一定會爲難得到。”
“好,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所以說人生如戲,就連戰場都如戲。二人的輕聲小語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被消彌於無形。虎賁團自也可以去城內修整。
兩人各自分頭回隊。鄭潛向着退到暗夜森林的虎賁團走去。段峰向着王室成員的人堆走去。王室的衆成員,雖然也早有退場的意思,但沒有大公放話,也只好鼓着肚皮硬挺。
來到暗夜森林的邊緣。鄭潛將拇指和食指捏成圈,放到嘴裡,打了一個尖厲的忽哨。沒一會,就聽一陣急風驟雨似的馬蹄聲傳來。
公主被大白馱着抱着暗夜森林的外層轉圈。大白跑了這麼長時間,也氣喘呼呼,汗如雨下了。
大白將公主帶到了湊潛的面前。鄭潛摸了摸大白的長頸,那上面一縷一縷的汗流正往下淌着。
“謝你了。大白。”
大白一聲長嘶。一擺頭,倒像是向鄭潛說了一聲,“沒啥。”
公主從大白的背上跳下來。用手指着鄭潛的鼻子。
被大白馱着的這一路跑,公主心急如焚,卻怎麼也勒不住大白。心裡把鄭潛罵了已經無數遍。
公主走到鄭潛的身邊,揚手就給了鄭潛一巴掌。
鄭潛也沒有躲。這巴掌,被他的臉生生的受了。
公主沒料到鄭潛不躲。她的意識裡,以現在的鄭潛想躲這一巴掌太容易了。可手上傳來的火辣的痛感,證明鄭潛的臉受到的這一巴掌,是實打實的。
“打一巴掌,氣消了?”
“沒有。”
“那就繼續。”
鄭潛將自己另一邊的臉轉過來。公主真的揚起了手,但怎麼也打不下去了。
一邊的虎賁團衆將士,見到這一幕都當作沒看見。都把頭扭向暗夜森林的方向。更有人藉着小解,直接跑進樹林裡。
公主幽幽的收回手。看着自己的掌心。她的掌心部位因用力過猛,被鄭潛的臉的反座力彈的一片火紅。
“你……疼不疼?”
廢話!
鄭潛心想。不疼你試試?
“虎威。虎威你扭着頭幹嗎?轉過來。”
“神使。有什麼吩咐?”
“以後別叫我什麼神使了。大家兄弟。就叫我……”鄭潛一愣,叫什麼沒想明白。
“你就叫他鄭潛。”公主接過了話頭。
“這恐怕不好吧。我虎賁團受了神使的大恩,不能不敬。”
“哦,你說到大恩,你們現在可以回到臨冬城內安心休養了。我已經跟段峰說好了。讓他們不要找你麻煩。找你麻煩就是跟我過不去,跟我過不去,是要倒黴的。”
“大恩不言謝,神……鄭兄弟,有什麼吩咐,以後儘管跟我虎威說,跟我虎賁團說。”
虎威從自己的腰裡摘下一件腰牌。
這是個黑色的純金腰牌。在腰牌上刻着一隻張着血盆大口的虎頭。
“鄭兄弟,這是我虎賁團的特製腰牌,全團只我跟副團長一人一塊。這塊你拿着,這塊腰牌是我虎賁團的信物,可以調動虎賁團任何一個兄弟。違令者,軍法從事!”
鄭潛將腰牌接了過來。這正是他想要得到的東西,連推辭省掉了。
虎威見鄭潛接過腰牌往腰裡一別。也很高興。
這纔是真漢子,不搞虛套。明擺着想要,卻非要推三拉四。虎威不太喜歡那種人。他是軍人,軍人就是要直來直去,沒那麼多彎彎繞。
“現在,你把隊伍集合一下回城。我行去城裡逛逛。也有好長時間沒回城了,也該我去看看臨冬城裡到底發生什麼的時候了。”
鄭潛摸了摸大白的頸子,拍了幾下。虎威便走過來,牽了繮繩。
公主自然要隨着鄭潛一道回城的。
雖然到目前爲止,都沒有得到鄭潛的一句明確的話,但她已經將自己認爲自己是鄭潛夫人。哪有夫人不跟着丈夫的?
“公主,你先回王宮吧。”
“怎麼,你想撇開我?”
“我沒這意思。我只是想去臨冬城裡逛逛。”
“我也正好要去逛逛。正好同路,走吧。”
鄭潛已經感到了公主話的後面冒着的星點的火星。公主雖然看上去現在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但誰都清楚公主的秉性。最好別挑戰她的底限。
“嗯。走着,走着。”鄭潛習慣想伸手去摸大白的頸部,隨即摸了個空。這纔想起來大白在虎威手裡牽着。
虎威牽過大白之後,就立即閃人了。他對戰鬥感興趣,對於兩口子之間的家務事,沒有興趣。
鄭潛與統領大營的兩大軍團戰鬥的事蹟,在臨冬城內不脛而走。那個鄭家的廢材,現在終於衣錦還鄉。不過,要說到衣,鄭潛連個澡都沒洗過。
正當鄭潛想要擡腳走的時候。虎賁團的副團走了過來。
“鄭……神使,‘隨走’的屍體怎麼辦?”
“先帶回虎賁團,好生保管着。這具屍體以後我還能用得着,不要弄壞了。”鄭潛知道虎賁團裡有保屍的東西。這些配料只要是世家大族都會有,用以收拾在戰場上陣亡又來不及將屍骨運回的世家子弟。
虎賁團領命去了。
鄭潛和公主便走到城牆根之下,那個還不停的嘴裡喊着“火”和“國王”的鐵頭人面前。
瘋子根本無視鄭潛和公主,獨自低語重複着那兩個詞。
“你以前看過這個人沒有?”鄭潛問公主。既然公主要跟着來,也不能一點作用都不起。
“沒見過。也是最近纔有的事。但不知爲什麼,我對他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公主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鄭潛心裡一動。
這種感覺自己也有。而且還很強烈。
他又蹲了下去仔細打量着鐵頭人的鐵面。再看着鐵面之後的那雙眼睛。依舊沒有一點發現。
“公主,你說這個人會不會是王室成員?”
“不會吧。沒有聽說過有哪個王室成員失蹤啊。一切都顯得很正常啊。”
“正常?恐怕未必。”
“你是說?……”公主也忽然想到什麼。嚇的往後一退。
“這只是我猜的。不一定是真的。但卻一定要去探一探。”
鄭潛還有另一層想法。如果這個猜測是對的。那麼有八成把握可以見到虎妞。一想到虎妞,鄭潛的心裡就一陣抽緊。心臟像是被誰狠狠的捏了一下。
鄭潛雙手抱住鐵頭人的頭罩。用力的往上一扯。
鐵頭人發出了“啊”的一聲悲呼。
隨着鐵頭人的這一聲慘呼,公主也發出了一聲驚叫。
頭罩被掀開的鐵頭人,他的面容已經完全的被毀,像是被誰將整個麪皮都揭掉了一樣。臉部的部分位置已經長了白色的蛆,正在蠕動着。
難怪他的身上這麼臭,原來是臉部已經腐爛了。
“火……火……國王,我是國王……”鐵頭人的手在自己的臉上抓着,一塊一塊的腐肉,隨着他這一抓,掉了下來。
公主沒有見過這種場面,噔噔噔向後倒退三大步。
鄭潛看看手中的頭罩,又看看坐在地上的鐵頭人。
他的臉陰下來。
看來這個猜測,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