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感覺總在失眠時,才承認是“相思”;
有一種緣分總在夢醒後,才相信是“永恆”。
白依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總是無法靜下心來入睡。爲何,明明如此的恨他,明明告訴自己忘記他,可是每一夜都會做夢,夢裡頭,他對自己那麼溫柔,那麼寵溺。兩人朝夕相處的畫面,總是出現在眼前揮之不去。
爲何我會如此沒用,她恨恨的想,伸手抹去臉上冰涼的水漬,起身下了臥榻。她輕身輕腳的穿戴好,回頭看了一眼,幾步之遙的牀上,睡得正熟的朱雀,目光下移,落在枕頭下面的指天扇,目光沉沉,有種心情想長久碎在湖底,如今浮出水面。
指天扇,連朱雀都看出自己對着指天扇有着異樣的情緒。
她爲何總是掩蓋不住這樣的情緒。
她移開視線,微不可聞一嘆,推門而出。
門關上沒多久,就見原本已經熟睡的朱雀,忽然起身。她捂住嘴巴,眼眶紅紅的,同樣看着那把指天扇,兩行清淚獨自滑落。
白依於她而言,比親姐姐還重要。她知道,白依心中有個結,只要那個結沒有解開,她便不會真的快樂。而能夠解開那個結的人,她看着枕頭下的摺扇半晌,忽然咬脣,有了決議。
她拿起摺扇,起身下榻,走到案几旁,攤開宣紙,打開摺扇,磨墨提筆,苦思良久,揮毫急書。寫完折起,喚來靈鳥,將小小宣紙條藏進鳥兒翅膀裡頭。
“鳥兒,鳥兒,這次就拜託你了。”她抱起靈鳥,推開窗戶,左右顧盼良久,見到無人注意,將靈鳥放飛了出去。
她以爲無人知曉,卻不知道外頭正有兩雙眼睛看着。
“可是要截獲下來。”一個男子搖着蒲扇悠哉的說道。
“不必了。”旁邊一個白衣少年白了他一眼,若真有心,早就動手了,何必等鳥兒遠去才問。
“公子就不好奇朱雀那丫頭寫了些什麼,又把信息傳遞給誰。”蒲扇男眯着眼睛,一臉打趣道。
白衣少年伸了伸懶腰,掃了一眼遠方,嘴角一彎,輕笑出聲:“麒麟,你不知道朱雀不會寫字的麼,況且她做的畫,實在是太亂七八糟,目前除了我,還不曾有人看得懂。何況,無論如何她也不會做出背叛我
的事情。”
“哦!”麒麟狀似領會,卻是眼睛眯起,打了個噴嚏,略帶咬牙切齒的笑道:“那不知公子深夜將屬下挖起,是爲何故?!”
“誒~我看夜色如此美妙,用來睡覺太浪費了。”白依又打了個哈欠,指了指一旁姑娘們準備的棋盤和酒:“如此月夜,應該用來下棋品酒。”
麒麟眼角抖了抖,晚上本來就是用來睡覺的,在孤燈闇火的地方吹着冷風下棋的,纔是瘋子。
“有意見?”白依挑眉。
“沒。”哪敢有,還不被公子整死,只是爲何偏偏是下棋,他記得公子下棋技術不是一般的臭。
“那便坐下來。”白依已經坐在椅子上,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一旁伺候的翠竹,忙將熱好的酒端了上來。
“公子,屬下有傷在身,不便飲酒。”
白依擡眉看了他一眼,最後漫不經心道:“你想太多,這酒沒打算給你喝。”
“……”麒麟瞪眼,一臉囧然。
一旁的翠竹捂着嘴巴竊笑,白依伸手將燭火調的更加亮一些,然後擺開棋盤,開始下棋。可惜,雖然她架勢擺的挺好,終究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已經輸了三盤棋。
“怎麼會這樣……”白依散漫的看着棋盤發愣,她的技術怎麼越來越差了,一盤輸得比一盤慘。最後她擡頭,一臉責備的神情埋怨道:“麒麟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怎麼都不知道避讓本公子。”
“公子,我們還是換點別的消遣方式吧。”麒麟一臉哭笑不得,他已經做了避讓,是公子你的棋技太爛了。
話剛落音,又惹來翠竹的一陣嗤笑。
白依散漫的打了個哈氣,倒是沒有多少表情:“我失蹤期間,案子可有什麼新的進展?”
“兇手總是比我們快上一步,所有的線索都被掐斷了。”麒麟想了想說道。能夠算得出兇手意圖,與之抗衡的只有,號稱天下第一聰明人的万俟尋。可是不知爲何竟會一直沉睡未醒,之前江湖有謠傳,万俟尋取得公主是白衣公子,不知道公子知不知道這件事情。万俟尋一直昏迷不醒,是不是與公子有關。
麒麟正暗自苦惱,無意回神,卻見白依嘴角泛起弧度,整個慵懶的面容,因爲那一絲狡黠的笑容,變得
如此夢幻,如此令人嚮往。
“既然線索全斷了,那我們就重新出發,原來的第一個疑點,重新查。只要這件事情發生了,那麼無論對方如何掩蓋,總是會留下痕跡。”白依拿起酒杯小飲一口,慢悠悠的說道。
“公子,這真是個好辦法!”麒麟聞言眼睛一亮,拍着蒲扇讚歎道。
“不明白?”一旁的翠竹聽得稀裡糊塗的。
“只要對方想掩蓋,就必須行動,一行動就會露出蛛絲馬跡。即使之前的線索沒有了,可是之前爲了掩蓋線索所留下來的痕跡,便又是新的線索。而第一個疑點是一切線索的起點,只要重新查,必定能找到新的線索。”麒麟很耐心的向翠竹解釋道,翠竹聽得亦分外仔細。
燭火搖曳,兩個人在白依面前,攀談甚歡,此情此景,白依微微一愕,隨即好看的眉眼眯了起來,伸手托出腮幫子,目光閃爍,曖昧的在兩人來回打量。
麒麟正說着,忽然打了個冷戰,兩人詫異回頭,就看到白依有趣的看着他們。
昏暗的燈火,非但沒有將她的輪廓弄得模糊,反而顯得更加精緻,有着一種攝人心魄之感。麒麟在白依身邊待得比較久,已經有些抵抗力,而翠竹卻真的是看呆了。
她的公子,到底有多久沒有這樣笑了。是發自內心,而不是虛假的。
“麒麟,我記得你已經到了適婚年紀了。”白依慢條斯理道,目光曖昧的打量着翠竹。
“公子,你你你……你太討厭了!這酒不給你了!”翠竹見白依含笑看着她,自然知道這其中之意,於是羞着臉,跺腳搶走白依手上的酒,端着酒壺離開。
“呃,此話有何不妥?”白依揚了揚眉毛,她只是提麒麟還沒討老婆啊,翠竹激動個啥。
“公子,您說太多了。”麒麟無奈的搖了搖頭:“您何時要去與布衣神判、玲瓏公子以及沈默公子匯合?”
白依聞言一愣,隨即扯出笑容:“四個人太過招搖,我們決定各自行動,讓兇手措手不及。”
“公子可是從少林查起?”麒麟還想說些什麼,可是一張口對上白依的眼神,卻生生將話換成了另外一句。
“恩,明日就會有消息了。”白依起身看着遠處若有所思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