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多名考生,兩兩對決,從此開始一路直打上去,而當戰鬥從多人羣戰,變成兩兩對戰,許多之前沒有派上用場的高級貨,通通被拿出來了,對於大多數平民百姓來說,這確實是一個大開眼界的機會。
昨天的初賽,有錢買裝備的考生,都穿上最好的防具上場,有人穿着護甲,有人佩帶護身符,當然雙管齊下者不乏其人,但今天還未開賽,部分賽場上已出現一些怪東西,足足三米高的龐然大物。
“喔喔喔,真是隻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居然開這種東西上場,不是天才,就是白癡啊!”
同樣也在擂臺上的東方戀雪,左顧右盼,爲着那些龐然大物嘖嘖稱奇,雖說世家大族的優質裝備,有些是犯禁的軍用品,靠着特權拿出來,朝廷睜隻眼閉隻眼,也就算了,但這東西卻是百分百的軍用兵器,居然能夠亮出來,實在是很搞笑的一件事。
巨魔甲,這種東西名爲裝甲,其實是一種魔法構裝體,高度兩至四米,功能雖各有不同,但人藏於其中,基本上就像開着戰車、炮臺一樣,衝鋒陷陣,威力無窮,把這種東西開上擂臺,比什麼護甲、護身符都誇張,絕對是一種荒唐到近乎無恥的行爲,東方戀雪是看着這些東西,暗自好笑,但其他不得不面對這巨物的倒楣考生,就只有傻眼的份了。
這場大比,確實標榜沒有太多規則、允許一切手段,但最終目的,仍是要選拔出真正實力高強的人物,靠着優秀裝備、燒錢砸卷軸,這要說是個人實力,已經很勉強了,現在居然連這種東西也能開上臺來,那下次有人開魔法戰車上擂臺衝撞,也是合情合理了?
“這……這樣還算是考試嗎?”
“太不公平了!這種東西怎麼能開上賽場?這樣我們哪有通過的可能?”
“國家大考,開這種東西上來,擺明是欺負我們這些不是權貴出身的人啊!天理何在?公理何在啊?”
憤怒、悲嚎、不甘、控訴,這些反應都算人之常情,不過,也不是每個人都這反應,仍有些考生好整以暇地擡頭看着眼前的巨魔甲,眼神中不見緊張,只有一股躍躍欲試、摩拳擦掌的期待,彷彿這個龐然大物不是巨魔甲,只是一塊任自己隨意切割的肥牛肉。
戰鬥很快開打,在首輪的擂臺戰中,最引人注意的一尊巨魔甲,是第三百六十五號擂臺上的巨物,足足有四米高,通體由合金奇鋼打造,沒有一絲空隙,在陽光下閃閃生輝,比尋常巨魔甲還高出一米的超級尺碼,只要走上幾步,就能穿越整座擂臺,當它靜靜屹立在擂臺一角,動也不動一下,無可動搖的偉岸氣勢,完全就是一座鋼鐵堡壘,讓人想像不出,人力如何能撼動這座堡壘?
在戰場上,碰到這樣的超巨魔甲,通常是用其他的巨魔甲聯合圍攻,才能對付,以擂臺上的情況,如果是一個超有錢的富二代,咬牙燒錢,拿出大量卷軸狂轟硬炸,或許也有一線生機,但此
刻站在這座擂臺上的另一方,卻是個一看就知道出身於普通人家的方臉青年,橫看豎看,他也不像有那樣的財力……
“哈哈哈,姓陸的小子,聽說你……”
駕駛超巨魔甲的人,出身豪門,是當日在長街之上,被陸雲耕、東方戀雪削了面子的衆權貴子弟之一,此刻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看彼此強弱懸殊,正想貓捉老鼠似的先嘲弄幾句,哪知道一句話還沒說完,在擂臺另一頭的陸雲耕,居然二話不吭,主動衝了過來。
附近看臺上的羣衆,連同擂臺外的考官,眼見陸雲耕這一下勇猛衝鋒,都不禁驚呼一聲,強弱對比懸殊,他搞不好還不夠超巨魔甲一腳踩的,這樣衝過去,根本就是找死,但腦子動得快的人,很快也注意到,這或許是唯一生機,因爲如此笨重的巨物,動作必然遲鈍,趁快衝至極近處,放手一擊,成敗勝負,盡在此舉。
看陸雲耕一下快步急衝,爲他擔心的人們,一顆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但想憑着速度、靈活來壓制超巨魔甲的戰術,本身卻是很傻很天真的,巨魔甲要是那麼簡單就能壓制,斷不會在戰場上流傳千年,仍未被淘汰,直至今日。
驀地,一陣機關運作聲響,超巨魔甲的手腕、大腿、小腿,裝甲一下子外翻,翻出多支黑壓壓的炮管,全是大口徑的火炮,殺氣森森,陸雲耕的急奔,等若是自投羅網,將自己的身體移到炮口之前,形同自殺。
“鄉巴佬、土包子,什麼世面都沒見過,也敢和爺爺們作對!下輩子挑個好地方出生吧!”
超巨魔甲本就是以小型移動保壘爲目標,專門製造出來的兵器,裡頭滿是重火力兵器,一旦進入移動堡壘型態,不必活動,也能克敵制勝,三百六十度無火力死角,早已預備好的殺局,要把陸雲耕粉身碎骨地送入地獄,多門重炮同時發射,既有魔力光束,也有實質炮彈,隆隆巨響,濃密煙霧、火焰,襲捲整個擂臺,除了超巨魔甲的龐大身軀,什麼東西也看不見。
人們想當然耳,認爲陸雲耕必死無疑,近距離捱上幾發重炮轟擊,肯定粉身碎骨,連渣也不剩,哪可能還有生理?
不過,很多時候,事情的演變,就是沒有那麼想當然爾,濃煙之中,忽然出現一道金芒,金芒的源頭,是一個金黃色的身影,全身閃爍着金黃光芒,彷彿傳說中的阿羅漢降世,普渡衆生,神聖莊嚴。
“金、金鐘罩?”
慈航靜殿的四大神功,人們就算不曾親眼得見,耳朵連聽都聽到快長繭了,哪有認不得的道理?一見到這縷金芒,所有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號稱當世第一的護身硬功,若不是這門超級硬氣功,又有什麼功法抗擊力如此驚人,扛得住多炮齊轟而不死?
不過,很快也有人察覺不妥,擂臺上釋放出來的那道金色強芒,與其說是金黃色,其實更近似土黃色,不是金,而是銅,這種特徵讓人想起江湖上另幾門護身硬功,當場
就有人算了起來。
“銅像功?又不太像啊……”
“聽說這年輕人練的是鐵布衫,鐵布衫也是銀光,這種顏色的氣芒會是什麼?”
猜來猜去,似乎是難有定論,忽然有人驚呼一聲,想起一門許久不曾有人修練的冷僻武學,出自慈航靜殿的旁支,雖然沒什麼人願意練,但傳聞中若是練成,這套硬氣功的抗擊力,絕不在正宗金鐘罩之下……
“童子金身!真想不到,這年頭還有人肯花偌大功夫去練啊……”
驚歎不是沒有道理,因爲能硬捱幾下炮擊而不死,這種抗擊力,確實不遜於佛門傳說中的金鐘罩,而操控超巨魔甲的那名權貴子弟,發現首波攻擊沒有預期效果,錯愕之餘,他不再發炮,而是直接一拳就往陸雲耕身上轟。
“頂得住炮擊?直接一拳把你打爛,看你這次怎麼擋!”
巨大的拳頭,尺碼超過兩個大西瓜,直轟陸雲耕的上半身,陸雲耕不避不閃,掄起一拳,直直轟了出去。
看似普通的一記正拳,奧妙全在拳上的陰陽氣機流轉,先行掃描探測,找到超巨魔甲組裝的縫隙,再對準那處空隙打下去,而命中的一瞬間,擂臺旁邊的考官更生出一種難言的感受。
正在賽場中比斗的高階武者不在少數,這些考官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高階武者出手的威力,他們都見過許多次了,但從沒有哪一次、從沒有哪一個高階武者的拳頭,擁有這樣的沛然巨力,彷彿不屬血肉之軀,瞬間激起的風壓之強,讓人聯想到那些攻城用的專門兵器。
這樣的巨大沖擊力,別說常人挨不起,尋常高階武者接不下,即使是巨魔甲,也承受不住,明明只是一個小拳頭,卻因爲小,力量更形集中,兩個不成比例的拳頭正面對撼,超巨魔甲的拳頭竟被轟開,陸雲耕一拳力道未盡,直直打了下去,那個看起來彷彿堡壘般屹立着的巨物,發出了一聲大響,受到魔力屏障保護的裝甲板,瞬間凹裂,整個身軀受巨力撞擊,失去平衡,一下子翻倒過去。
如果是在戰場上,巨魔甲這種笨重大物翻倒,雖然會很危險,但翻倒了總還有機會起來,可是在擂臺上使用這東西,不只對敵人很殘酷,對自己也很白癡,特別是超巨魔甲站在擂臺邊上,一下翻倒,就這麼摔出擂臺外,哪怕還能站起來,也已經算輸了。
摔下擂臺,倒在地上的超巨魔甲,還想要掙扎起來再戰,似對這結局難以接受,但賽場上卻不是可以任他胡來的地方,立刻被考官上前制止,而對於一些明眼人來說,這更透露了重要訊息,陸雲耕的一記重拳,一擊破甲,聲威駭人,連超巨魔甲都被打到翻轉過去,但中拳之後,裡頭的人似乎傷害不大,換句話說,這一拳只是力道大得異乎尋常,力量駕馭、集中程度卻有問題,以至於實質殺傷力跟不上,這樣的武者……威脅有限,甚至還比不上在別處擂臺,將巨魔甲一刀砍成兩半的胡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