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你個狗X的東西,老子今天非踢死你不可。”謝雨瀟大罵着一腳踢出,
二虎一直愣愣的站着。謝雨瀟這一腳踢來,他閃也不閃,直接被踢中肚子,當下就被踢的蹬蹬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在了牀上。
這一腳,其實二虎隨便都可以躲開的,謝雨瀟也認爲二虎是可以躲開的。可二虎沒躲,他悄然的承受了。猶自紅着個臉,低着頭,一言不發的坐在牀邊。
謝雨瀟怒氣未歇,雙眼幾欲噴火。他擡起腳再要踢時,旁邊的西妤、西婷立刻將他拉住了。謝雨瀟不罷休,似一頭髮狂的獅子,死命的掙扎着,一邊大罵,一邊又伸腳去踹二虎。
“弟弟,你幹什麼?你踢二虎幹什麼?”謝雪妮擋在二虎身前,迎上了弟弟踢來的腳。
謝雨瀟看着姐姐謝雪妮隆起的肚子,咬住了嘴脣,收住了腳。
謝雪妮隆起的肚子很明顯,應該有四五個月了吧。
歐陽川文拉開了西妤、西婷,輕拍着謝雨瀟肩頭,讓他不要激動,有話慢慢說。
“弟弟,咱倆單獨說說。”謝雪妮看着弟弟說。
謝雨瀟朝衆人擺了下手,心情沉重的說:“你們都出去吧,我和姐姐說會話。”
衆人往外走。二虎也跟着往外走,謝雨瀟一把拉住了二虎說:“你別出去了。”
房間裡僅剩下了謝雨瀟、謝雪妮及二虎。
謝雪妮吸了下鼻子對謝雨瀟說:“弟弟,你誤會二虎了,姐這事跟二虎沒啥關係,這事委屈二虎了。”
謝雪妮的眼睛有些紅了,紅着紅着,眼淚就下來了。
謝雨瀟的腦子迅速的轉了會,就曉得姐姐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他雙眼冒星,腦子直髮暈,就差沒倒在地上了。不關二虎的事,他應該能想到的,可他太激動,太沖動了,就算姐姐肚子裡的孩子是二虎的,那又是多大的事呢,他怎麼能對自己的兄弟這樣呢。
“二虎,我錯怪你了,你別生我的氣,我是太激動了。”謝雨瀟給二虎遞上了一根菸。
二虎悶聲接過煙,從兜裡摸出盒火柴,劃了兩下點着,吸了兩口,紅着臉說:“瀟哥,沒啥,二虎願意。”
謝雨瀟心中有千言萬語,卻已不知如何表達。他沉凝了片刻,對姐姐謝雪妮說:“姐,明天上午我陪你去把孩子打掉吧。”謝雪妮默然的點點頭說:“也只能這樣了。”
“雪妮姐,這孩子生下來也沒事,二虎願意跟你一起養。”二虎不加思索的說出了一句他最想說的話。
謝雪妮柔聲道:“傻二虎,別說這種傻話了,你的心思姐都明白,啥都別說了,這不是你該承受的。”
“原來二虎一直在暗戀姐姐。”謝雨瀟看着二虎的神情,回想着二虎曾經在姐姐跟前的種種尷尬而荒唐的行徑,想明白了這茬。可事情到了這一步,該怎麼辦纔好呢。誰又能理清這愛戀關係,誰又能讓這愛情有一個完美的結局呢?
第二天上午,謝雨瀟、二虎、玉女陪着謝雪妮到市人民醫院做了人流。之後,謝雨瀟給姐姐吃了顆聖靈丹,讓玉女陪着二虎、謝雪妮在市裡好好的轉一轉,玩一玩,而他自己藉口有些事要去辦,就貼着隱身符、飛行符飛回了血靈村。
他要找父親謝中石問個究竟,問清楚父親以後到底準備怎麼辦,是準備一直這麼和姐姐不明不白的下去,還是要做一個合格的父親,或者說是愛情衝破倫理,娶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姐爲妻。
院門大開,裡屋門也大開。謝雪妮走後,這個家更不像個家了。
謝雨瀟陰着臉,大踏步的走向裡屋。他憋的太久,他要將滿腹的怒氣向自己的父親一潑而出。
謝中石正站在他那張大木方桌前,凝神看着桌上攤開的兩幅畫。
看了一會,他將左臂緩緩的平放在了桌子上,隨之,一直盯着畫的眼神也慢慢的由畫移到了這隻左手上。
就在謝雨瀟剛要踏進裡屋,張嘴質問父親時,謝中石一直垂着的右手忽然掄了起來。
斧頭!謝中石右手掄起的竟然是一柄明晃晃的斧頭。
寒光一閃,謝雨瀟一個沒反應過來。謝中石已是手起斧落。
“卡擦~”
謝中石的左手自手腕處被利斧齊刷刷的斬了下來。
“爸,你幹什麼?”
謝雨瀟一個箭步衝到父親身邊,伸手掏出顆聖靈丹給父親塞到了嘴裡。
謝中石左手手腕往外噴出的血液止住了,手腕處血肉模糊,白骨森然的骨茬也漸漸癒合了。但,他的左手卻再也回不來了。
“兒子。”謝中石抹了一把額頭上因疼痛而流出的豆大般的汗滴,看着立在身邊的兒子。
“爸,你爲什麼要這樣,爲什麼?”
謝中石突然想起什麼,一把將桌上的兩幅畫捏成了一團。他想撕個粉碎,但,他的左手沒了,已沒那麼利索了。謝雨瀟眉頭一皺,從父親手中奪過了那兩幅被揉成一團的兩幅畫。
“這是什麼畫?”
“這畫看不得,快還給我。”
謝雨瀟心裡狐疑,不就兩幅畫,又有何看不得呢,父親爲何爲這麼緊張。父親爲什麼要砍掉自己的左手?難道,難道都與這兩幅畫有關?
謝中石沒有再去奪畫,一屁股坐在了身後的木沙發上。他從沙發邊的地上提起一瓶白酒,夾在兩腿間,用右手擰開蓋子,端到嘴邊咕嘟咕嘟的喝了幾口。
劣質白酒太過辛辣,他打了個顫,重重的咂了下嘴巴後,靠在了沙發上。
謝中石的行爲太過反常。謝雨瀟看着父親蒼涼、無力而又痛苦的神情,手拿着已揉成紙團的兩幅畫,走到炕邊,小心翼翼的打開,平鋪在了炕上。
第一幅畫畫的是一個寸頭、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站在一個寬敞的畫廊,正用右手指着畫,左手比劃着向圍在身邊的一堆人介紹着牆上的畫。不,不是左手,是沒有手掌的胳膊……
在畫廊的西北方的牆壁上有一個高懸的牌匾,牌匾上行雲流水般的寫着“中山畫廊”四個字,而在畫廊的入口處,有一個長髮,風韻卓姿的女子正拉開畫廊門,朝外走去。
謝中石的畫畫功底很高,畫中的人每個人似乎都是活的,都是立在畫上的。謝雨瀟看了一會,失口唸了出來:“父親,這個西裝革履的男子是父親。那個,那個門口處的女子,不正是親生母親嗎?”
父親怎麼會畫這樣的畫,父親不是隻畫山水畫嗎?他爲什麼要畫這樣的畫,什麼意思?是父親心中對未來的幻想?
心裡百思不解的想着,他緩緩的又打開了第二幅畫。
第二幅畫更爲喜氣,畫的是一個婚禮現場,一個高調、熱鬧無比的婚禮現場。畫中一對新人正相視而笑,神情自若,看上去幸福無比。
新人,這對新人怎麼會是父親和姐姐?謝雨瀟雙眼放開,向四周的人羣看去,看着看着,他就又情不自禁的唸了起來:“歐陽、西妤、西婷、妖月、霜兒、東哥……我,我,竟然還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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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上怎麼會有歐陽、妖月、霜兒,東哥,怎麼會?父親足不出門,從未見過他們,他們怎麼會出現的父親的畫筆下?
謝雨瀟雙眼直勾勾的盯着父親謝中石,在父親的臉龐上尋找着答案。
謝中石仰靠在沙發上,雙眼空洞洞的看着破舊而四裂的天花板。看了會,他緩緩說道:“不要想了。那兩幅畫畫的是未來,誰都無法改變的未來。”
“未來?”謝雨瀟張大了嘴巴。
饒是他生平稀奇古怪的事見的多了,但聽到父親說那兩幅是關於未來的畫,也是無法相信。未來?能畫出未來?未來可以畫出嗎?如果可以畫出未來,那未來還算是未來嗎?,
但,這兩幅畫又由不得他不相信,父親的筆下出現了他見所未見、而真實存在的人,不相信又該作何解釋呢?用夢?夢可以這麼逼真嗎?
如果這兩幅畫真是未來,那就是父親辦了畫廊,而且功成名就了?還有,還有父親和姐姐謝雪妮結婚了?而自己也在婚禮現場,那就是皆大歡喜了?
可還有第一幅畫上的親生母親,親母的出現又意味着什麼?這兩幅畫哪一個在前,那一個在後呢?
“你不相信?”謝中石坐直了身子,點了根菸,夾在兩指間抽着。
“半信半疑。”
“好吧,父親消除你的疑慮,都告訴你吧。”謝中石對兒子說着,起身提起那把斧頭。
謝雨瀟見父親又提斧頭,大驚道:“父親,你幹什麼?”謝中石看看手頭的斧頭,呵呵的笑了兩聲說:“放心兒子,爸爸不是個喜歡自殘的人。”
“那你爲什麼剁了自己的左手?”
“因爲那是個能畫出未來的手,未來是個噩夢,我們不能活在噩夢裡,不能活在未卜先知的日子裡,我們憧憬未來,我們爲的是個念頭,不是嗎?”
謝雨瀟聽的父親的話,不自覺間已是心潮涌動。他需要的是這樣的父親,能理性的看待生活、看待事情的父親。這樣的父親是他想要的。
現在,那兩幅畫還擺在炕上。如果那是未來,那不就是父親最好的未來的嗎?
“兒子,父親是要給你看些東西,只有這些東西能讓你明白未卜先知是這麼可怕、多麼折磨人的一件事情。”
謝中石說着,掄起斧頭,一斧頭砸向了土炕的炕腰。
一斧、二斧,三斧……
砸到第五斧時,“嘩啦”一聲,土塊散落,炕腰被斧頭砸出了一個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