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神僧!”衆人亂哄哄的跑到他近前,合什行禮,一臉的熱切與恭敬。
楚離合什還禮,笑道:“阿彌陀佛!”
他聲音平和,徐徐傳出去,兩千多人卻都聽得清清楚楚。
“神僧一路辛苦,咱們已經準備好了歇息處!”徐玄呵呵笑道。
楚離搖搖頭微笑道:“小僧還是去寺內掛單爲好,不必勞煩諸位施主了,徐施主,有心了,小僧多謝!”
“不勞煩不勞煩!”徐玄忙不迭的揮手,興奮的道:“神僧還記得小老兒?”
楚離笑道:“小僧記性尚可,諸位施主都不是京城人氏吧?雲鼎城,天鵬城,風濤城,還有耀光城,諸位施主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衆人七嘴八舌的說道,緊盯着楚離。
楚離道:“即使有緣再見,那小僧便給諸施主講一部經吧。”
“多謝神僧!”衆人大喜過望。
他們萬里迢迢來此,便是爲了聽經,巴不得楚離馬上便講,沒想到他果然如大家所願,要直接開始講經,讓衆人歡喜不已。
在一旁的徐宗林卻不願意,忙道:“定如神僧一路風塵僕僕的,一定累了,怎能馬上講經?”
楚離笑着擺手道:“徐施主,不要緊的,我雖趕了一天的路,卻不怎麼累,大家等在這裡也累得很,聽一聽我講經消消乏吧。”
“唉……”徐宗林感覺楚離太過無私,經怎能輕講,越是神僧,越是要少講經,物以稀爲貴,隨隨便便能聽得到,縱使再神妙也不會珍惜,不覺得珍貴。
楚離笑着搖頭,起身來到小亭內。
衆人紛紛讓開一條路,坐到四周,小亭裡只剩下了楚離一人,以示衆人對楚離的敬重。
楚離沒再客氣,直接開始講經。
傳經之法施展之後,頓時衆人進入幻境,開始聽楚離講解愣嚴經,講得天花亂墜,衆人無不露出恍然大悟神色,彷彿一下悟得佛法之神髓。
每個進入傳法之境的人都有這種錯覺,好像自己已然開悟,展現出了無上智慧,一下徹悟了佛法,從此之後拋卻煩惱,解脫自在。
這種大寧靜與大喜悅讓他們迷醉,可惜脫離傳經之境後沒多久,這感覺便會消失,然後讓他們越發欲罷不能,恨不得馬上再回到當初的境界。
當衆人回過神來時,發現四周已然完全被夜色籠罩,一輪明月掛天邊,灑下清冷銀輝,周圍靜悄悄的,縱使有兩千人也沒有喧鬧聲。
小亭裡的氣死風燈在輕輕蕩動,夜風徐徐,但小亭內卻空蕩蕩,定如神僧已然不見,不知何時離開。
“唉……”一聲嘆息聲悠悠響起。
這惹起衆人同感,也不由發出嘆息聲。
嘆息聲此起彼伏綿綿不絕,響了好一會兒。
唯有一聲嘆息才能表現他們的思緒,除了嘆息,他們委實無法言表,無法抒發心中的複雜滋味。
“好一個定如神僧!”徐玄嘆息道。
徐宗林也點點頭。
他是聽過楚離在雲鼎城所有講經的,每聽一場,對楚離便敬服一分。
“不知定如神僧去了哪裡。”徐玄道:“不知有沒有機緣再次聆聽妙法。”
“放心吧,定如神僧會京師弘法,咱們只要心誠,總能見到的。”徐宗林笑道。
“那便好那便好。”徐玄舒一口氣。
衆人紛紛吐氣。
他們追趕楚離步伐而來的無一不是富貴人家,身閒錢足,不怕在京師花錢,只擔心楚離名氣更大之後,越發難以接近,不能聆聽講經。
——
楚離在夜色低垂之際,邁進了京師。
京師的城門與雲鼎城不同,十二個高大魁梧,身形精壯的城衛站在兩旁,虎視眈眈的盯着來往的行人,雖然沒有查路引之類,卻會不時的搜查來往行人的行囊。
楚離僧袍飄飄,身無別物,自在瀟灑的往城裡走。
他們感覺到他的異樣,好像周身散發着光華,惹人注目,但他身無長物,實在沒什麼可疑的。
即使如此,一個魁梧青年城衛仍舊踏前一步,攔住楚離的路。
楚離合什一禮:“阿彌陀佛!”
“這位和尚來自何處?”青年城衛沉聲道。
楚離道:“雲鼎城。”
“雲鼎城……”青年城衛想了想,皺眉道:“如此之遠,你爲何來此?”
楚離笑了笑:“京師高僧雲集,最利於精研佛法,小僧怎能不來?”
“……好吧。”青年城衛後退一步哼道:“望和尚別因爲是出家人而肆無忌憚,國法無情,縱使你是出家人也一樣要受約束!”
“這是自然。”楚離微笑點頭,往城裡走去。
“呵呵……”待楚離進了城,衆城衛不由鬨笑,搖頭不已:“又一個想出名的和尚!”
“出家人六根不淨,真是……”他們皆露出不以爲然神色。
近百年來,不時會有外地的和尚跑到京師,想要壓過京師高僧們一頭,從而建立崇高的聲望,利於弘揚自己一脈的佛法。
他們見得多了,也覺得膩煩。
“唉……,這些和尚也未必是爲了自己。”一個蒼老的城衛搖搖頭嘆道:“很多也是爲了弘揚佛法,沒有名聲,信衆們便不會聽他的佛法,唯有足夠的名望才能讓信衆們相信,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老程,你倒是明白。”青年城衛搖頭失笑:“可惜你是不信佛!”
“咱們都是手上沾滿了血腥的,哪能信什麼佛。”老程搖頭嘆息道:“真要信佛,還怎麼殺人?”
他們都是殺場上走了幾圈,從死人堆裡殺出來的精銳,才能在京師看守城門,算是一樁美差,看過城門之後沒什麼過失,便能進皇宮看門。
然後再進大內,到皇帝身邊,逐漸成爲禁宮侍衛,再外放出去,便能成將軍。
這是一條光明大道,所以他們這十二個城衛底氣十足,而且兢兢業業,唯恐有什麼差錯,耽擱了大好前程。
“老程你今天不該過來,臉色不太好。”青年城衛鄭康明沉聲道:“在家呆着罷,你這身子太虛,得好好養一養才成。”
老程擺擺手:“養也沒用,不如出來喘口氣。”
他說着話,臉色忽然一變,猛的往後摔倒。
鄭康明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他,忙道:“老程!”
老程已經閉上了眼睛,臉色開始漲紅,呼吸急促。
“不好!”旁邊十人一見,頓時失聲叫道:“是心疾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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