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目山雖然僅僅綿延數十里,然而主峰卻蒼勁挺拔,怪石嶙峋,奇珍異獸數之不盡,同時也是地底靈脈的中心。
天目派就坐落於此。
此時,在峰頂的璇璣閣裡,天目派的幾位長老聚集一堂,正神色凝重的議事。
坐在主位的是一位鬚髮皆白的道士,雖然年紀已老,然而渾身上下卻有一股飄逸之氣,修爲更到了凝丹期大圓滿,也就是傳說中的假嬰境界。
正是天目派的當今掌門——枯木真人!
其他幾位長老,有俗有道,雖然修爲要稍遜一籌,但無一例外都是金丹大成的修真者。
“各位師弟,對於這次正魔兩道拉攏我們之事,大家有何感想?”老者身前茶几上,一左一右分別放着兩張傳音符,一張泛着金芒,另外一張則黑氣縈繞,不用說,自然是正魔雙方送來的信函了。
幾位長老或閉目養神,或低頭沉思,但過了半響,卻沒有一人出來發表意見,枯木真人的臉色,不由得有些難看,輕輕咳嗽一聲:“怎麼,本門已到了死生存亡的時刻,諸位師弟難道還視若無睹,不願意爲師門出謀劃策?”
“呵呵,師兄此言差矣,正魔兩道如今還在互相扯皮,局勢雖然緊張了些,但距離開戰,恐怕還遙遙無期,何況本門偏出一偶,何來大禍臨頭?”一臉色黝黑的老者,不以爲然的開口了。
“是啊,何況正魔兩道拉攏的又不止我天目派一家,早在十年前,他們就不斷的拉攏靈藥山,靈藥山至今尚未表態,也不見有什麼禍事出來。”這次說話的是一神態威猛的大漢,顯然也贊成那黝黑老者的意見。
枯木真人的臉色忽青忽白,十分難看,本門這兩百年來,人才凋零,倒不是說諸位師弟的境界低,而是缺乏管理門派的濟世之才,一個個都只會閉關苦練,對於世事的想法卻幼稚簡單。
以至於自己將大量的精力花在處理門派瑣事上面,否則,未必沒有機會衝擊元嬰境界,如今自己只剩下不到二十年的壽元,今生是再也沒有希望。
自己死不足惜,可當自己坐化以後,這偌大的天目派恐怕會就此衰敗……念及至此,枯木真人的心中涌起一絲悲涼的情緒,嘆了口氣:“諸位師弟,本派如何能與靈藥山相比,且不說他們有大量的煉丹師,在正魔之間左右逢源,而且該派的實力,也非我天目山可比。”
“哼,師兄何必長他人的志氣,靈藥山的隱藏實力,不過是傳言而已,就算所言非虛,肯定也免不了誇大其詞,我就不相信他們門派裡,還真隱藏有元嬰期老怪。”那神態威猛的大漢依然是一臉的不以爲然。
“鄭師弟。”枯木真人的臉色越發的陰沉了下去,寒聲道:“不管是真是假,總之是言之鑿鑿,這就讓正魔雙方心存顧忌了,而本門可沒有這樣有利的條件,如今三巨頭與極惡魔尊都送來信函,要我們就立場表態……”
“這些傢伙也未免太不講理了,我們天目派與他們素無交集,也不想捲入正魔的紛爭裡去,僅僅是想偏居北疆,過自己的日子,難道也不行嗎?”黝黑老者滿臉的怒氣。
“師弟……”見到他氣憤的樣子,枯木真人有些哭笑不得:“你好歹修道也有三百年了,雖然不問世事,但修真界基本的規矩總應該懂,在這以力服人的世界,講究的是拳頭的大小,誰與你講道理。”
黝黑老者撓了撓頭,依然是滿臉的不解。
枯木真人也懶得與這種不通世務之人囉嗦,轉過頭,看向另外一個修真者:“寧師弟,難道連你,也沒有什麼好的見解麼?”
此人大約三十出頭,是在座長老中年紀最輕的一個,姓寧,名天宇,三年前纔剛剛凝丹成功。
雖是天目派資歷最淺,修爲也最弱的一位長老,但枯木真人對他卻向來器重,原因無他,此人頗有濟世之才啊,雖然不如自己,但比起其他幾位不成器的師弟,好了已經不知凡幾。
所以自從他凝丹成功,古墓真人就對他着力培養,希望在自己壽元耗盡以前,將他的棱角再磨平一點,處事訓練得再圓滑一些,或許,由此人執掌門戶,天目派還不至於混到分崩離析的地步。
今天,表面上是與諸位師弟議事,可實際上,就是想聽聽寧天宇對這事將如何處理,畢竟今時不比往日,一步走錯,就有可能萬劫不復,他更想鍛鍊鍛鍊這個小師弟了,沒想到自從他落座以後,就一言不發。
聽到枯木真人相詢,寧天宇這才站了起來:“掌門師兄,以小弟愚見,這件事情,我們不宜早做決定。”
“不宜早做決定?”
“是的,如今形勢不明,表面上看,正魔雙方勢均力敵,可天知道他們雙方還有什麼壓箱底的秘密,如今我們現在就草率決定,一旦站錯了陣營,到時候可就後悔莫及。”寧天宇顯然是經過一番周密的考慮,侃侃而談,延遲流利。
“可拖也不是辦法啊!”枯木真人沉吟了一下:“正魔雙方又不是傻瓜,我們也沒有靈藥山那樣可以左右逢源的資本,如果對方一旦耐心耗盡,可就是玉石俱焚……”
“呵呵,師兄多慮了,或者說是當局者迷吧,正魔雙方的信函裡雖然軟硬兼施,一再逼我們表明立場,可我們就算拖下去,他們也也不會動手的。”
“哦,此話怎講?”
枯木真人神色一動,正欲仔細詢問一番,突然一道傳音符從外面飛了進來,他抓在手裡,將神識注入一看,表情頓時變得極其複雜了起來。
難道有什麼意外的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