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爾特所在的小區其實是有名字的,在開發的時候,開發商想要延續諾爾灘。生活、娛樂,加上南區便宜又富餘的土地,帶着高希望的給予了【伊克斯頓】(d)的名字,意思就是延展。
結果非但沒有延展,東南部的幫派截斷了開發商的美好願望。伊克斯頓被放棄了,只有小區前一個腐朽的立牌上上還掛着這個曾經被寄予厚望的名字。
曾經有人諷刺,伊克斯頓不是諾爾灘的延展,而是赫爾曼當初設下工廠、造就了南、北區分界的延展。南區的最北端,西邊有赫爾曼的工廠,東邊有伊克斯頓,在27號公路上,要跨過這左右的夾攻,你才進入了真正的城市。
貨車經過了破爛腐朽的立牌,往裡,往沃爾特的家開去。
扎克皺着眉,看着沃爾特家前的黑色汽車,這是詹姆士的車,而詹姆士就站在窗前,臉色陰沉的盯着緩緩靠近、停下後,半天沒有熄火的貨車。
“我們應該換車。”扎克坐在副駕上,皺着臉對本傑明說。
老舊發動機的轟鳴聲在這樣的小區中十分刺耳,詹姆士顯然早早的聽到了這熟悉的聲音,站在窗前看,恩,沃爾特家的窗前,詹姆士在裡面!不知道是沃爾特家的採光夠差,還是警探的心情夠陰沉。瞪着貨車的警探身周彷彿被陰影包裹,透着寒意。
本傑明撇撇嘴,“現在幹什麼,轉頭走,還是下去。”
扎克無奈的解開安全帶,“都被發現了,下去再說。”
推開車門。扎克露出微笑,朝着站在窗前一動不動的詹姆士揮揮手,“真巧。”
詹姆士動了。腳步聲過後,前門被拉開。詹姆士站在門裡,“真巧。”然後讓開身體,露出後面一副煩躁樣子沃爾特,這纔是這間房子的真正主人。
扎克抿着嘴,看了本傑明一眼,無奈的走在了前面,進入了沃爾特的家。
四個人在餐廳的小圓桌邊坐下,桌面上有新的蠟燭印。空氣中也有淡淡的燃燒氣味,看來不久前,沃爾特正在進行招靈。詹姆士不可能有這種要求,那麼就是詹姆士到來時打斷沃爾特進行的事情。
扎克感受了一下空氣中殘留的氣味,看來詹姆士來的時間並不長。
沒人說話,氣氛有些尷尬。
詹姆士的眼睛不停在格蘭德和沃爾特之間轉移,手指敲了敲桌面,沒有語氣的說,“不用管我,你們來幹什麼的。請繼續。”
昨夜,是沃爾特開車接上了詹姆士,把查普曼和扎克送到了閣樓。扎克也介紹了沃爾特的身份。在整個事件中,沃爾特被塑造成一個單純捲入麻煩的傢伙而已。
扎克觀察了一下詹姆士的表情,沒什麼收穫,又看向了沃爾特,這個天賦異稟的騙子,仰着頭,盯着天花板,根本不想和吸血鬼有眼神接觸。
扎克搖搖頭,將木盒放在桌正中。“沃爾特,拜託你了。這是樣本。”
“什麼樣本。”說了不用管他的詹姆士直接伸手拉過了木盒,十分沒有禮儀的打開了盒子。
濃郁到刺鼻的香味直撲詹姆士的臉。這位警探雙眼驟然睜大。一張陰冷臉瞬間變的潮紅。
啪!
扎克一手按下了盒蓋,好笑的看着詹姆士整個身體緊繃的蜷縮起來,歪向一邊。要不是皺起眉的本傑明拉住他,他會直接栽倒桌子底下去。
“你沒事吧。”本傑明拉扯着詹姆士肩膀,把他扶正,用力的按住他的雙臂。
詹姆士的瞳孔渙散,全身的肌肉緊繃,額頭的青筋根根暴起,細密的汗珠從毛孔中滲出,視線空洞的瞪着前方,無法聚焦。
“這玩意兒這麼猛。”捂着鼻子的沃爾特看了一眼被扎克推來的盒子,有看看詹姆士,撇撇嘴,檢查了一下這東西被蓋好了,才轉身去開了窗戶,室內的光照一下明亮起來。
扎克伸手在詹姆士臉前晃晃,看向了本傑明。本傑明一聳肩,繼續按住開始抽搐的詹姆士。
扎克微笑着看回詹姆士,也不管對方現在有沒有聽的能力,“這是絲貝拉給本傑明的香料。”
詹姆士的雙眼在不斷顫抖中移動了一下,勉強的對準了扎克。
扎克笑容更甚,指了指去開其他窗戶的沃爾特,“我們要請他幫忙分析一下樣本,看看有沒有危險。”
詹姆士的臉扭曲着,不知道是因爲香料的作用,還是聽到了扎克話。
扎克揮了揮手,似乎在安慰詹姆士,“別擔心,絲貝拉的巫術筆記上,說這東西的作用的刺激靈魂。”扎克在口袋中拿出了一張紙,在詹姆士面前晃晃,這是抄寫的絲貝拉筆記上的內容,成分、製造方法、功效。
“絲貝拉和本傑明都用過。”扎克拍了拍詹姆士緊繃的肩膀,“所以應該沒事。”
這根本不是安慰,絲貝拉是巫師,本傑明是阿爾法,詹姆士十分確定,自己只是個普通人類!
‘安慰’完了詹姆士,扎克靠着椅子上,看着居然搬來了一臺電風扇的沃爾特,遞出了紙,“這個應該有些幫助。”
沃爾特接過,看了一眼,摺好,找來了一個皮筋,將紙條和木盒綁在一起,然後又誇張的找到一塊不知道幹什麼用的皺巴巴布,小心的將木盒包進去。
詹姆士被本傑明牢牢的按在椅子上,他斜着眼睛,看着沃爾特做這一切,臉上的汗不停滲出,又被開到最大檔的風扇迅速吹乾,粘皺的貼在皮膚上,油亮油亮。
詹姆士的鼻翼不停的煽動,胸口也一樣,正在努力的調整着呼吸。
本傑明手上的力氣放輕,他能夠感覺到詹姆士緊繃的身體在放鬆下來。
沃爾特弄完了事情,回到圓桌邊,皺着眉看了一眼三個人。露出了少了半顆的門牙,“我的事情沒了吧,沒事了我還有事!你們聊。出去的時候請關好門!”這個傢伙又要脫身了。
扎克無奈的點點頭,看着沃爾特抄起被包成一坨的木盒迅速離開了自己的家。
“感覺好些了嗎?”扎克笑着看向詹姆士。他的瞳孔緩緩回縮,呼吸的動作也慢慢輕緩下來。
詹姆士張開嘴,發出了一聲乾啞的哼聲。警探的襯衣已經被汗完全溼透,正在風扇下緩慢的蒸發。
扎克搖搖頭,站起身,隨手關了風扇走向廚房,找了只乾淨的杯子,接了杯水。遞到詹姆士的面前。
“你應該補水。”看詹姆士沒有接的意思,本傑明靠着椅背上無所謂的說着。
詹姆士拿起了杯子,灌下去,咕隆咕隆。喝水居然也能喝出憤怒的樣子。
扎克十分貼心的拿過空了的水杯,正要再去接一杯。
“呆!在!這!裡!”詹姆士的聲音還有些嘶啞,他盯着扎克,“坐下!”
扎克一挑眉,朝臉上帶着看戲笑意的本傑明撇撇嘴,坐下。
“爲什麼要把這鬼樣本給沃爾特!”詹姆士瞪着扎克,語氣中帶着逼問。
扎克的目光在沃爾特的餐廳中轉了一圈。他在思考,哦,不用懷疑。以這種樣子出現在沃爾特家,詹姆士一定發現了什麼。
“查普曼。”扎克決定慢慢來,既然已經暴露了,那就給詹姆士一次主導的機會,讓詹姆士好受些,“應該是萬德爾。”扎克笑了笑,“萬德爾身上的氣味被完全掩蓋。沃爾特有資源,有可以弄到這種高級巫術藥劑的資源,所以我們就請求他的幫助。”
詹姆士盯着扎克。眼角不知道是之前香料作用的殘留,還是他現在真實情緒的反應。抽動着,“所以你是在見到萬德爾之後。才發現沃爾特有這資源的,是這樣嗎。”
扎克張張嘴,“我,恩,我,我想,是這樣……”他給了詹姆士足夠的時間打斷自己。
“騙子!”詹姆士握着杯子手重重的錘上桌面,“你們昨天一直就跟在我們後面!你看到沃爾特去取‘隔絕’!在那個時候你就和沃爾特見面了!”
“被算上我。”本傑明一點幫忙的心都沒有,“寇森離開的時候,我就去你家了,一直等在那裡。”
“哼!”這是笑,詹姆士被氣笑了,他不停的點着頭,“很好,很好!”
扎克無語的撇了本傑明一眼,“我需要確保你安全。”
“所以就……”詹姆士剛張口就凝固住了,他想說的是,‘所以就讓我無助被綁在車裡不停期待你趕緊出現!’,他意識到這句話將表達出完全相反的意思。
“好了詹姆士。”扎克無奈的搖搖頭,“我知道沃爾特不會對你怎麼樣,但在我真的和萬德爾接觸前,我還是要保證萬德爾不會傷害你。”
詹姆士似乎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盯着扎克,“你保證人安全的方式,實在有趣!”
“詹姆士。”扎克認真了起來,“你知道我在想什麼,我需要你客觀的去評判查普曼和萬德爾的情況。”扎克再次微笑,“你做到了,這纔是重要的。”
詹姆士緊皺眉,嘴角抽動着,“哼。呵呵,這算什麼?”他逼視着扎克的雙眼,站起,“這對你來說又是一張試卷嗎?詹姆士.蘭斯,我,會不會寫下正確的答案。”詹姆士的眼睛眯起,站起的身體逼向依然坐着的吸血鬼,“你以爲你是什麼?你以爲你是出題的人嗎?你以爲你是神嗎?”
扎克皺起眉,這一點也不是他想要的方向。
“猜猜怎麼樣。”詹姆士幾乎要貼到吸血鬼的臉上,“你只是一隻被所有物種厭惡、拋棄,卻只能靠其它生物的血液爲生的蟲子而已。”
詹姆士轉身推開了礙事的椅子,走出了沃爾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