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御恆開車送鍾可兒回家,她拒絕了沈御恆送她進小區,她心裡還是很介意讓沈御恆知道自己目前的狀況,雖然沈御恆表示鍾可兒遇到事情應該告訴他的,但只有她知道,這些都只不過是友情的表示。
他一直當自己是很普通的朋友,而他又是很講義氣的人,所以纔會關心自己,怕自己太過沉浸沈御恆給予的依靠,她不敢再任由事情發展下去。
道完謝鍾可兒就後退着幾步,才轉身往小區裡走,坐在駕駛位的沈御恆,看着鍾可兒進小區後他才放心離開,很奇怪她對自己的不自然還有刻意的客氣,以爲鍾可兒是不好意思跟自己說她的現狀,所以他才讓她不要有所顧忌,似乎這樣的話對鍾可兒一點也沒有作用,因爲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鐘可兒喜歡的人是他。
從醫院出來,鍾可兒正要回房間休息,在拐角處遇到了媽媽,她站住腳步沒有說什麼。
她媽媽視線有意看了陽臺一下,才抱胸走到客廳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舒服的倚着靠背,對站在那裡的鐘可兒說:“今天那個照顧你的男生是誰啊!怎麼沒有看到赫宇的人。”
“赫宇要照顧他喜歡的人啊!”這樣看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鍾可兒的媽媽笑着說:“喜歡的人,我看照顧你的那個小子也很不錯,他喜歡你啊!如果沒有好的選擇,就決定他吧。”
她在說什麼:“你把我當成什麼了,那個人是我的朋友,你能不能尊重和一下我的朋友,不要把他們想的很骯髒,不要爲了那些錢,而出賣你的女兒,我是你的女兒,不是你要過上富太太的工具。”
犀利的雙目瞪着鍾可兒,她壓着火氣,坐在沙發上和鍾可兒對峙:“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也知道我是你媽了,你這幾年是沒要家裡的錢而生活的好好的,包括這棟房子也是你買的,但是我是你的媽媽,我遇到再難過的坎,我也沒有丟下你,我一直在這裡等你,你怎麼能跟媽媽這麼說話呢?什麼叫爲了那些錢呢?,媽媽也是爲你着想啊!希望你以後不要過苦日子嘛,你這孩子說話太不懂得顧慮人了,真是讓我傷心。”
媽媽說的話讓鍾可兒纔是真的傷透心,什麼叫沒有丟下自己,她顫抖着嘴脣:“我真要謝謝你爲了我着想,就算知道我和赫宇是不可能的,你還會要我們在一起,就算我在外面多努力的工作,你都不會心疼我,只知道買包買股票,一天到晚就會抱怨爸爸的無能,纔有了你今天的苦日子。”我真的不懂,她苦在哪裡了,外面欠了那麼多錢,可她穿的比別人亮,吃的比別人好,她還不懂得滿足,從不會心疼自己,爲什麼自己的媽媽是這樣。
她上前二話不說就甩了鍾可兒一巴掌:“我是你媽媽,你居然這麼跟我說話。”
那一聲巴掌聲,敲擊着欣然的心臟,她擡手撫着被打的半張臉,淚水悄然滑落,用不理解的眼神像是要把媽媽看穿,不管自己想了什麼理由,都找不到一哥個她是爲了自己好的理由,難過的說:“爸爸沒有死的時候,他沒有打過我,你也不捨得打我,從前你說引我爲傲,因爲我沒有畢業,我就已經表現的很出色了,當家裡還沒有發生這種事的時候,你也從不會在我面前說哪家男孩不錯,他家有錢,我們要攀上人家,我到現在都記得,媽媽你讓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用自己的青春去完成自己的夢想,所以我跟在汪姐後面學習服裝設計,你很贊成,可你現在完全變了,你知道嗎?”
鍾可兒的媽媽背過身,她不想去看鐘可兒滿臉的淚水,雙手在身體兩旁發抖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打了她,她的確是自己引以爲傲的女兒,怎麼會這麼衝動,打完鍾可兒,她很後悔。
想想都會覺得委屈,有些話真要和媽媽說清楚:“我今天聽我的朋友說他給了你支票,我想支票上的數目足夠你去還債並且過上好的生活了,那是以我的名義跟我朋友借的,你只管用那些錢去還債就好了,以後我不會再擔負債務費用,針對孝心,我只負責平時生活起居費用,其他的媽媽自己來想法辦法。”
震驚的轉過身看着鍾可兒,她紅着眼眶質問鍾可兒:“你的意思是說你要丟下我,讓我一個人生活嗎?那我生下你是爲了什麼,我去買股票是爲了什麼,你真以爲是爲我自己啊!我這把年紀了,要那麼多錢幹什麼,我是想着你啊!不想你被人看不起,我希望你能配的上那些少爺。”
怎麼媽媽就是想不通呢?“配不上就配不上了,我又不一定要嫁給那些人,你自己想要過富裕生活,爲什麼要找那麼爛的藉口,家裡變成現在這樣,我有說過不滿的話嗎?我都承受下來了,都是媽媽你在挑剔,不看我們的情況,行爲舉止還跟過去沒有分別,你爲什麼還不醒過來,我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不是那個鍾小姐,你也不是那個鐘太太。”
鍾可兒最後一句,你也不是那個鐘太太,始終纏繞在媽媽的耳旁揮散不去,她擡眼看着鍾可兒哭泣的臉,望着她因哭泣而顫抖的肩膀,還有她紅腫的半張臉,她恍然中帶着心疼,可眼中又顯示着不置信。
一屁股坐在了地攤上,鍾可兒的媽媽雙手捂住臉,大哭着:“我什麼都沒有了,我的所有,全部都沒有了,財產沒有了,老公也沒有了,女兒也快要失去了,我變得一無所有了......”
媽媽的一席話,讓鍾可兒又心軟下來,她跪在地毯上,抱住媽媽的身體,哭着說:“媽,不要再這樣下去了,好不好,沒有就沒有了,沒有別墅,至少我們有這所公寓啊!夠你和我在這邊生活了,沒有爸爸了,你還有我啊!我來照顧你,只要媽你答應我不再玩股票,我們母女兩一起好好生活。”
無奈着在鍾可兒的懷裡搖頭:“來不及了,我什麼都沒有了,真的回不了頭了。”
鍾可兒的眼中含着淚,不明白的放開媽媽,確認般的問:“什麼意思。”
晚上的月亮特別的亮,小區裡的梧桐樹迎着月光,隨風飄着葉子,鍾可兒的瞳孔逐步變大,癱瘓的跪坐在地攤上,已經不知道怎麼詮釋自己的情緒,她都沒有力氣去恨自己的媽媽,也沒有勇氣再面對明天了......
就在媽媽告訴她,今天沈御恆給她的支票,她全部都買股票了,其中有幾個點下降,還有的票還在手中。
那些債務,媽媽一個都沒有還,鍾可兒流着淚,很沉靜的說:“媽,你知道我差點害死一個善良的女孩嗎?她本來是經過停車場的,無意中發現我被人綁架,無辜的她也被綁走了,在那個破爛的房間裡,那些人對我們拳腳相踢,那個女孩生病發燒,我跟他們那些藥都沒有,我有多恨我自己,有多恨我們的家嗎?可是我沒有恨過你和爸爸,我知道你們心裡其實也很苦。”爲什麼媽媽你看不清呢。
“我的意志力也慢慢消弱的時候,我以爲我們兩個人都要死的時候,我沒想過會有人能來救我們,我更想不到我的朋友會出手相助,開支票讓媽你還錢。”深吸一口氣,不想讓自己哭的,可眼淚就是控制不住:“那個女孩還在醫院裡,我的朋友,還讓我不要對他客氣,有需要幫助的就要跟他說,我都不知道,我有什麼資格請人家幫忙,原來我不覺得自己比別人矮一等,因爲媽你,我現在感到很醜陋,自己都不配跟他們做朋友的。”
鍾可兒的媽媽靜靜聽着,很想因爲自己的錯誤而跟她道歉的,剛想要張口說話,鍾可兒的聲音先響起。
“請你把你手中的股票低價轉手吧,把那些錢先還債,剩下的我來想辦法。”跌跌撞撞的從地毯上爬起來,沒有回房間,而是擦掉眼淚,打開門走出了這個家,她聽到背後媽媽的呼喊聲,可她不想再聽到任何理由,她很想一個人靜一靜。
在小區裡的石凳上,鍾可兒一個人坐在那裡哭着鼻子,心裡很委屈,可又沒有人可以訴說,只有低聲的哭泣才能發泄心中的苦,她一直都爲了這個家而不斷努力着,也想和媽媽一起好好過生活,就算沒有從前的富裕生活,只要一家人開心在一起,那就是她的心願。
想起小時候爸爸媽媽圍繞在自己身邊,幸福的一家三口一起吃飯的情景,那些美好的畫面不復存在,不代表就從心裡和記憶力抹去,她都沒有放棄向前,也沒有固執的不去迴避事實,她從接受了爸爸臨死前的一句【對不起】後,她就答應過爸爸,一定會照顧好媽媽,自己也會照顧好自己。
生意失敗雖然有爸爸的責任,但也不完全是他的錯,人生本來就不會一帆風順,在外欠下的債,作爲女兒,她很願意承擔,只要媽媽沒事,她再辛苦也值得。
越想着,鍾可兒的哭聲就越大,彷彿也只有這樣,心裡纔會好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