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室裡只剩下欣然和柏林,柏林揉着眉頭坐在調音臺前,疲倦開口:“你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開始吧。”
站在原地的欣然靜靜看着他,猶豫了一會兒才說:“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
沒有得到柏林的回答,欣然扯出一絲笑容:“如果沒有希望的話,爲什麼我還要繼續唱歌呢?我是你發掘的,如果公司都保不住,唱歌對我又有什麼意義呢?”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柏林急着站起身衝欣然吼,欣然受驚嚇的後退好幾步,柏林怒火難平:“難道你唱歌不是爲了你自己而唱嗎?你要唱歌的初衷是什麼呢?那些聆聽你聲音的人,你用這種態度,你覺得你對得起他們嗎?”
嘴脣哆嗦着,直直看着發火的柏林,不畏懼的說:“我說的也是事實啊!如果沒有公司,我就算唱歌,誰又能聽得到。”
“那你別唱了。”柏林將自己譜出的曲子騰空一扔,頁頁的紙張落在欣然的肩上又無聲飄在地上,無法反彈,柏林失望的離開錄音室,欣然愣在原地,眼含着淚水哽咽。
她蹲下身想要撿起那些柏林爲自己譜出的歌曲,想要將它們通過自己的聲音而詮釋,但因爲任赫宇,變得都不可能了,柏林很少對自己發火的,但他剛剛對自己吼了。
看着這裡的一切,對她相當熟悉,但以後也許不能再這樣了,就連昔日關係很好的同事,也都絕望的另尋出路了,而柏林還在堅持着,他比誰都知道公司目前的狀況,卻爲了讓大家寬心,而表現的堅強。
手裡握着在錄音室撿的樂譜想要去跟柏林道歉,在到達他的辦公室門口,她聽到柏林在裡面跟誰通話......
“黃總,我明白,但是欣然的聲音是有生命力的,如果你們簽下她,一定不會後悔的......黃總,我懂你說的話,但她很有天分的,我希望你能給她機會......”
手裡的樂譜在手中被她抓的有些摺痕,低着頭轉着腳跟,沒有進辦公室裡找柏林,而是按下電梯離開了公司,抱着懷裡的樂譜,眼淚不聽話的往下掉,心中有說不出的苦楚。
她急着往前走,根本就不注意前方的路,當刺耳的喇叭聲,才把受了驚嚇的欣然拉回神,瞪着雙大眼睛驚恐的望着身後的轎車。
從車裡下來的沈御恆,驚喜看着欣然,當對上她彷徨的雙眼,他有些心疼,走上前,幫她順平亂亂的劉海,雙手搭在她的雙肩上,擔心地問:“怎麼了欣然,你爲什麼會在這裡啊!”
吸着鼻子,再次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臉,欣然認出來了,哭着鼻子說:“我想要去找任赫宇,御恆哥你可以帶我去嗎?”
赫宇嗎?眼神閃爍了一下,很快他笑着點頭:“上車吧,不要哭了。”
見欣然很聽話的抱着懷中的紙張上車,隨後才坐進駕駛座的沈御恆在心裡嘆氣着,不管過了多少年,在你心裡,他還是沒有變過,在這六年裡,我有很努力的過生活,不去想念你,就算在店裡偶爾聽到你的消息,我也儘量一笑而過,我已經不去那麼在乎你了,爲什麼在我今天看到你,你還是這麼無助,還是這麼傷心呢。
踩着油門,沈御恆發動了車子,想要跟欣然說些什麼,側頭看到她專注窗外的風景,好多的話都堵在喉嚨裡,沒有發出。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什麼話,沈御恆好奇欣然眼中的憂鬱,眼中的彷徨,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而欣然則想着待會要見到任赫宇,自己要怎麼做,要怎麼樣纔可以讓他放過飛揚唱片,飛揚唱片不是自己的夢想,不是智妍一個人的夢想,它是好多人養家餬口的來源,還是許多人的夢想,那樣的造星平臺,不該被毀掉。
車穩穩停在了任氏集團,沈御恆偏頭看着欣然,注意到她身體輕抖着,他開口說:“路途中我打過電話跟赫宇確認過,他在辦公室裡,你有事可以直接找他,不用登記了。”
“謝謝你,御恆哥。”一手抱着懷中的紙,另一隻解開安全帶,正要打開車門的時候,沈御恆問她:“欣然,有需要我幫助的嗎?”
一腳已經踏出車門了,她垂下眼瞼思考了一下,六年前任赫宇和沈御恆鬧過矛盾,再也不希望兩人有分歧,搖着頭,看着他,感謝的迴應:“不用了,我想我可以自己解決的。”
車門被欣然順手帶上了,沈御恆再次沒有把想說的話說出口,通過車窗,他看着欣然急促的腳步,搖着頭髮動了車子,竟然欣然你有你的選擇,那麼我會尊重你。
六年前我欠你一次機會,也欠赫宇一次,讓你們沒有當面做選擇,是我的錯,今天,我把欣然你送到赫宇這邊了,我不欠你了......
欣然去了前臺問了任赫宇的辦公室在什麼位置後,果然如沈御恆所說,不需要登記,很順利的搭乘電梯到任赫宇的辦公室,緊張的屏住呼吸靠近任赫宇所在的空間。
不知道是心理因素還是什麼,她總覺得只要往前一步,自己就靠近寒冷地帶,推開厚重的歐式大門,欣然嬌小的身體站在那裡,低着頭不看向四周。
沒有聽到什麼動靜,她爲自己打氣,閉着雙眼深呼吸着才慢慢擡頭,在室內搜索了一陣纔在靠落地窗的單人沙發上看到他的身影。
她往前走了幾步,看到他好像睡着了,長長的睫毛就是好看,白皙沒有瑕疵的皮膚讓女人看了都嫉妒,這麼好看的人,不知道腦子裡哪裡壞掉了,爲什麼要跟人過不去呢?稍微安靜點都不行,非要搞出點什麼事,這纔剛回來沒有多久,就要收購飛揚唱片,以爲有點錢了不起啊。
以上的那些話,是欣然不敢對任赫宇說的,只有放在內心很痛快的抱怨。
嘟起嘴,望着任赫宇嫌棄的說:“什麼嘛,大白天上班就是睡覺嗎?真是壞傢伙,我禱告你夢裡不得安寧。”
“拜你所賜,我醒着也沒安穩過。”
以爲任赫宇睡着了,聽到他的聲音,欣然嘴微張的懊惱着,什麼嘛,幹嘛裝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