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靜沒有確定這件事情是誰做的,但他對於汪洋公司那邊的打擊力度,更加大了,似乎在他眼裡,汪洋就是罪魁禍首,這件事情一直持續了兩天,沒有絲毫動靜。
田樹新也有點鬆懈了。
這一天晚上,他開車送高文靜回龍山別墅。
龍山別墅比較偏遠,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田樹新問道:“平時你都是幾點下班的?”他知道高文靜其實是一個對自己要求挺嚴的人,平時中午的話,高文靜也比較多實踐會回龍山別墅吃飯,但今天直到晚上高文靜才做完事情,這讓他有點匪夷所思,還是明月集團最近有什麼大項目?當然,他本人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反正最近他就負責保護高文靜而已。
高文靜擡起眼看了一眼田樹新:“朝九晚六,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直到,不過看你現在才下班,這件事情比較少見而已。”田樹新聲音淡淡的,這幾天他跟高文靜在一起,基本沒怎麼說話,當然該幹嘛幹嘛,他也沒像之前那樣調戲高文靜,他總感覺兩人之間的關係,現在有點怪怪的。
說不清,道不明。
高文靜平靜道:“最近公司接了一個大項目,具體事項還在協商,不過若是合作得好的話,這次明月集團可以藉此,把主要的工作,挺進省裡面去。”高文靜說這話的時候,兩眼灼灼發亮,田樹新有點兒佩服,他從一開始和高文靜簽訂合約的時候,就知道這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女人,爲了事業甚至連男朋友都不想交。
田樹新砸吧砸吧嘴道:“你想把明月集團弄倒什麼程度去。”
“做到全國第一,如果可以的話, 我想做到全世界第一。”
高文靜這遠大理想,簡直把田樹新虐得不要不要的,這個女人也未免太瘋狂了一點,全世界第一那是什麼概念?如果說全國第一的話,那可能還有機會,可全世界第一,那完全就有點難以想象了。
“你行。”憋了半天,田樹新只有搖了搖頭,他自己開一個公司,無非是想要保護自己,卻沒想到高文靜的想法,如此遠大,不過想想,似乎又情理之中。
“做事情,就要做大事情,瞻前顧後,能做成什麼大事?”高文靜冷冷的看了田樹新一眼,還準備譏諷一下,奈何這時候車子陡然一震。
天空這時候飄起臉面洗浴,但沒有打溼地面,溫度適中顯得涼爽,在這種炎熱的天氣裡面,非常適合情侶約會,出門購物,當然,或許去看電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至少不應該被阻礙在車上
“哥們,借個火。”車子停下,一個身穿灰色西裝的人拍了拍窗口,笑眯眯的望着田樹新。
田樹新搖下車窗,轉過頭,眯着兩眼看着對方:“有事?”
雨淅淅瀝瀝的傾盆着,彷彿捅開了一個超大水龍頭,越來越大,隔着車子,田樹新也能夠水滴砸在地上噼啪的聲音,均勻而又清脆。
灰色西裝男人抿嘴笑了下,深深看了高文靜一眼,走了幾步,消失在綿綿雨水中。
大雨傾盆,卻有人詭異敲窗,田樹新感到了不妙。
但就在這時,雨中響起的一陣噪音讓田樹新渾身機警地豎起了耳朵,沉重的腳步聲踏在水花四濺的路上,明快的節奏讓人聯想到執戈衝殺的猛士,或者殺手。
水汽瀰漫的大雨中,四個身穿着雨衣的男人快步衝向馬路中間的車子。
“趴下。”田樹新從窗口看到那一片殺氣凜然的黑影,大吼一聲,拉過高文靜的胳膊,把她按在懷裡。
哐當。
哐當。
兩隻鐵錘分別砸在車窗鋼化玻璃上,碎成細密蜘蛛網的玻璃最終還是沒能承受住巨大沖擊,整片掉落在車廂中。
他們的計算時機分毫不差,選在這個雨水瓢潑的天氣,這個安靜到了極點的通道,以鐵錘擊開車門,甕中捉鱉,可以說毒辣到了極點。
兩隻大鐵錘下一秒就要砸
在高文靜、田樹新的身上,一錘下去,命喪黃泉暫且不論,至少落個筋骨斷裂,半身不遂的下場。
田樹新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敢弄出這麼大的陣仗,這完全是要致他們於死地的情況?
哪兒有這麼大的仇怨?
人的身體哪能經得起這種大錘的摧殘,別人或許不行,但田樹新不怕!
轟!
右邊車門在殺手的鐵錘下深深凹陷,僅僅半秒不到,這半邊合金打造的車門被田樹新一腳踹飛,狠狠撞向殺手身體,穿着雨衣的胸膛直面猙獰的鐵門,大漢的錘子還未舉起,就被這扇門擊中肋骨,骨頭碎裂的聲音在大雨中顯得這麼微不足道,但是疼痛和巨大的衝擊力卻將他擊垮在泥濘中,再也爬不起來。
左邊車門旁舉錘的殺手僅僅比他旁邊的同伴慢了一眨眼的工夫,眼球一花,新籤一隻灌注巨力的拳頭透過殘破玻璃,轟然撞上了他的胸膛部位。
這一拳,蘊含了田樹新的暴怒,即便是一塊巨石,這時候也必然破裂。
殺手的身體被擊中之後,整個人倒飛而出,鐵錘從手中脫落,就像斷線的風箏,狠狠砸在堅硬地面上,像快頑石一樣滾了幾圈,再也爬不起來。
“報警。”田樹新喉嚨裡面發出低吼,這個時候再不報警,他也堅持不了多久。
高文靜臉色發白,露出無比的驚恐。
她哪裡遇見過這種場面?
擊退兩名殺手給田樹新贏得了緩一口氣的時間,右邊車門衝上來的刀手握着一柄砍刀全力砍過來的時候,田樹新的雙腳就像長了雙眼一樣,迎着混雜雨水的刀影,僅僅夾住那柄刀鋒,跟着右腳腕迅速翻轉,以極快的速度重重踢在刀背上。殺手把握不住力道撒手脫刀,這柄刀鋒竟然詭異扭轉過去,他神色大驚,卻來不及躲避,瞪大血紅的眼睛目送着兩隻腳教主刀柄,將殺氣兇厲的刀鋒迎面切上自己手臂,噗的一聲,血注飛濺,與水共舞。
整個過程在一瞬間完成,這名殺手仰面倒在血水裡面,發出聲嘶力竭的咆哮,然而下一刻,一隻灌注巨力的拳頭,驀然出現在他眼前,轟然砸在他的胸膛,他再無聲息,身體擦着地面,刮出幾米遠。
田樹新動作剛剛停止,車子的整塊玻璃就完全碎掉,給殺手提供了全力一刺的空間,刀長兩尺,寬三指,尖峰銳利,犀利無比,瞄着田樹新的頭顱而來。
田樹新心中一跳,他從未遇見過這麼大的仗勢,哪怕是之前揍人,也從未如此惶恐,這是殺機。
真正的想要殺他。
田樹新躍進車子,再度把身體壓在高文靜身上,以這種情況,根本無法躲避這一刀,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高文靜聲嘶力竭,從小到大,她從未見過這種場面,臉色發白,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兩眼之中, 充滿了惶恐,無助,乃至絕望。
田樹新按住了高文靜身子,他沒有躲,刀尖掠過他的鼻尖,一滴冰涼的水珠落下,凜冽的殺氣灌注在狹小的空間中,就像是慢鏡頭送達的那一刻,他的左手屈指彈起,身體裡面那股詭異的能量,在這極端的時刻,直接在他之間凝聚,衝入刀身,嗡嗡一陣劇烈長吟,刀子斜斜刺向車廂頂部,劇烈碰撞之中,彷彿脆弱的玻璃,咔嚓咔嚓寸寸截斷,對着殺手落了下去。
怎麼可能?
殺手在這個剎那瞳孔放大到了極點,他似乎忘記了自己身份,自己的職責,任豆大的雨滴砸在自己身上,出現了短暫的失神。
砰。
胸口傳來的的悶響和口中猩甜讓他回過神來,可惜太遲了,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他努力想站起來逃走,卻只摸到一個硬邦邦帶水的輪胎,雨水很快模糊了視線,眼前隱約站着一個高大的身影。
“你死不了,但你會比死更痛苦。”田樹新獰笑了一聲,抓着他的雨衣,大步走向車子尾部,拉開後備箱,直接把這個已經昏迷的傢伙,塞了進去。
黑暗中忽
然閃過一抹亮光,冷冽的刀鋒帶着殺氣,捅向了田樹新背部。
殺手蓄力至此,只爲最後一擊。
刀紅見血,田樹新低哼了一聲,堅硬如鐵的巴掌,朝着他猛的拍去,血水與碎牙噴涌而出,濺了他一身猩紅,而這個傢伙,徹底昏迷了故去。
大的雨滴,不停砸下來。
像不要錢的眼淚。
四個殺手,全然落敗。
田樹新艱難的爬上車,背部猙獰的傷口被高文靜看到,她失聲痛哭,女王森冷的模樣,消失殆盡。
“你怎麼樣了?”高文靜捂着自己嘴巴,不知道要說什麼,如何說什麼,剛纔殺手的冷冽與決然,讓她感受到了無比的絕望,她甚至覺得自己,絕對會死在這裡,她驚恐得發不出聲音,甚至連話也說不出,田樹新下車的那一瞬間,她甚至覺得整個世界,都開始晦暗了起來。
沒有了希望。
“我沒事,你怎麼樣?”田樹新轉過頭,暗地裡卻緩緩運轉體內的力量,那股痛疼方纔消減些許,他不明白,在八川這裡,是誰才能夠請出這種等級的殺手,若非他田樹新有點本事,這時候已經倒在血泊裡面,生死不知。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種事情。
見血的瞬間,他自己也有那麼一剎那的失神,可當他看到高文靜絕望的眼神之後,那種失神,便被無盡的殺機,掩埋了而去。
這裡有血泊,甚至有殘肢,田樹新這時候方纔是反應過來,趴下了身子想要乾嘔,卻沒有吐出一丁點的東西,他不知道那四個人到底有沒有人死,可他知道,這四個人傷勢覺得慘重無比。
“有毛巾麼?”田樹新忍着自己身上的疼痛問道。
“這個行麼?”高文靜猶豫了一下,拿出了姨媽巾,田樹新臉色僵硬的點了點頭,任憑高文靜給自己處理傷口,而他自己則在慢慢運轉體內的力量,使自己傷口癒合,否則失血若是足夠多,哪怕他身體再怎麼抗大,那也絕對逃不過一死。
高文靜沉默,田樹新沉默。
兩人都在沉默着。
高文靜的眼角,緩慢流出淚水,看着田樹新身上如此猙獰的傷口,她心中忽然有些後悔,這些人是奔着他來的,是她害得田樹新一起受傷。
“有人來了。”田樹新驀然睜開眼,一輛快車,從龍山別墅方向,急速駛來,從上面走下來一個一米七多的男子,他看到眼前的情況,臉色大變,衝到車廂前大喊道:“大小姐!!”
高文靜一怔道:“小屈?”
“大小姐,就是我,”
“把我們扶上車,小屈,開你的車先回別墅,剩下的事情交給警察,讓爺爺出面協調一下。”高文靜深吸了一口氣,把事情交代了一下。
田樹新看着眼前這個男子道:“這些人應該都還沒有死,後備箱裡還塞了一個昏迷的傢伙,到底是誰僱傭他們動的手,可以從這方面下手。”田樹新說完便帶着高文靜下了車,一起鑽進了小屈開來的車上,他能夠感受到,這小屈以前應該也是軍隊裡面的傢伙,不過實力比起來洪三來,太弱了,要是他在這四個人手底下,未免能夠全身而退。
“大小姐,這次......”小屈遲疑問道。
“你留在這裡,我和他先回去。”高文靜毋庸置疑道,田樹新如今的傷勢這麼重,如果不加以包紮的話,很有可能會出大問題,小屈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瓢潑的大雨落在他身上。
他絲毫不在意。
“你爲什麼要拼命救我?”高文靜開起了車,她心裡面充滿了濃濃的感動,那之前的生氣,已經全部化做了流水,田樹新已然這這樣了?她高文靜還有什麼可多說的?
“我說過了,這段時間我保護你安全,如果保護不了,就讓他們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田樹新搖了搖頭,他看起來堅強,可實際上他這個時候,還是很難受的,畢竟這種場面,一般人哪裡受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