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邊的北漠炙雪卻是很顯然的沒有料到北漠哲宇會當着赫連炫和南楚天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還以爲,他能夠坐在那裡,看着她,聽着她說話,不打斷她便是好的了,沒想到他竟然還出聲護着她,當下北漠炙雪心裡對北漠哲宇的看法,不說是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卻是確確實實的讓她從心底裡接受了北漠哲宇這個堂哥。
而一旁的南楚天看着自家妹妹被這麼說了一通,雖然是自家這不懂事的妹妹先挑的事情,但是他還在這裡呢,便這樣說教,終歸是讓他有些失了顏面,沉着一張臉,原本還帶着幾分笑意的臉色當下着實算不上有多麼好看了。
而赫連炫那裡,坐在上位,雖然說對於夜竟然意欲承認與北漠炙雪之間私定終身的事有些錯愕,有些憤怒,但是看着蓮心公主和北漠炙雪爭執起來,看着北漠國和南楚國兩國之間的關係鬧僵,他是他們越僵,他就越看得津津有味,心情就越是舒暢。
“公主,炙兒將會是臣的妻子,還望公主能夠友善對待。”一直被南楚蓮心呵斥着讓其閉嘴,命令着讓其不要說的夜卻在這個火燒得甚旺的關頭,又加了一勺油上去淋上。
這下子,原本就被北漠哲宇和北漠炙雪那一人一句氣得不輕的南楚蓮心是徹徹底底的撕掉了那外表的純潔高雅,看着夜的眼神帶着恨意,那漂亮的臉蛋也開始變得猙獰了起來。
該死的女人,竟然敢打她的男人,而且還是當着她的面,簡直就是找死!
“炙兒?叫得可真是親熱,你說那個賤女人將會是你的妻子,那我呢?你要把本公主置於何地?”她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夜,那一聲聲的質問,聲音大得整個前廳的人想要故意裝作不聽見都難,而那原本該是溫柔的聲音,此刻也是顯得有些尖銳。
‘卡嚓……’
在南楚蓮心看着夜,大聲的,毫無顧及的喊着北漠炙雪爲賤女人的時候,坐在一邊的秦遠等人,以及北漠幽儲等人臉上的表情皆是一變,而北漠炙雪手裡玩轉的那隻精緻的茶杯,更是卡嚓一聲,無聲的碎裂在她的手心了。
張開手,那些化成碎片的茶杯片一片一片的掉落下來,發出清脆的聲響,吸引了南楚天等人的注意,更加也是吸引到了南楚蓮心的注意。
“蓮心公主……”紅脣輕啓,她緩緩開口,臉上的神色卻是一遍冷色:“本郡主一沒偷你男人,二沒一雙眼睛死盯着一個已經與他人有了婚約在身的男人口口聲聲的質問着該將我‘置於何地’,三沒出口成‘髒’,四沒失去禮儀教養在宴會之上大聲嚷嚷,又沒有傷你南楚家十八輩祖宗,敢問你,本郡主賤從何來?”
‘噗哧……’
隨着北漠炙雪這一句句伶牙俐齒,巧舌如簧的話一出口,原本還在那裡看着好戲的赫連炫一個沒忍住,正喝着茶呢,硬生生的被嗆到了,噗哧一聲,接收到北漠炙雪投來的不善的目光,連忙假意的轉過頭,在衆人的目光收回去之後,連忙暗自一個勁的在那裡輕咳着,白皙的臉也不知道是被北漠炙雪那一句一句的話給惹得,還是被那杯茶給嗆得,紅了一遍。
這北漠郡主這張嘴,可真不是一般的尖銳。
而一旁的魍在聽了北漠炙雪那連大氣都不喘一下,無比順暢的直言而道出來的一句話的時候,一臉無語的同時,更是在心中爲北漠炙雪豎起了大拇指,看着南楚蓮心那臉上一陣陣的窘迫之色,魍在心中暗爽。
他們的宮主,他們未來的尊主夫人就是牛啊,瞧瞧這話說得,拿着明晃晃的綱刀,殺人於無形之中啊,連半點血絲都不見,卻能夠把人一擊斃命,牛啊!
但是,雖然在心裡暗爽着北漠炙雪對南楚蓮心所說的一切的打擊報復,但是魍還是覺得,以後還是離北漠炙雪遠點的好,畢竟,這個宮主大人,在生起氣來的時候,那手段,可不會因爲他們是她的下屬,而有其他的差別待遇。
也不對,差別待遇還是有的,那就是更加的把你往死裡整!
可是被北漠炙雪這一聲一聲的針對着的南楚蓮心可沒有心思來讚歎北漠炙雪的巧舌如簧,只是被北漠炙雪氣得扭曲了整張臉,就連原本也被北漠哲宇的話惹得有些不悅的南楚天,在聽到北漠炙雪的這翻話之後,臉上的表最終還是陰沉冰冷了下來。
“炙雪郡主倒是巧舌如簧。”他冷哼着,一句話明顯的不是在誇獎的北漠炙雪。
北漠炙雪微微一笑,擡眼對上南楚天的眼,語氣淡漠,全然將他眼底裡流露出來的怒氣視若無睹,相當坦然的承受了南楚天這不算誇獎的誇獎:“過獎。”
“本郡主想,南楚皇天人之姿,想必其聰明才智也是必不可少之才能,本郡主之前在見到蓮心公主之時一再的以禮相待,但是蓮心郡主卻屢屢呵令本郡主閉嘴,好歹本郡主也是北漠皇室之人,好歹我北漠王國的一國之主還坐在這裡,好歹本郡主的確父王母妃還坐在這裡,眼睜睜的看着蓮心公主欺負到本郡主的頭上來……”
“本郡主倒是想要爲兩國之間的友誼着想,不計較什麼得失,但是本郡主卻是着實不想失了我北漠王國的顏面,也着實是不想讓本郡主的父王和母妃因爲本郡主被欺負而心傷,何況,是可忍,孰不可忍,蓮心公主欺負本郡主倒也罷了,本郡主身份不如公主,自認,可是蓮心公主卻是動手掌摑本郡主的未來夫君,又再次辱罵本郡主,南楚皇英明治國,若是此些事情放在了南楚皇面前,南楚皇認爲該如何是好?”言落,未等南楚天回話,北漠炙雪眼底裡的神情開始變得似笑非笑的玩味了起來:“或者,南楚天會直接忍氣吞聲,化干戈爲玉帛?”
最後一句話,把南楚天所有的話都堵回了肚子裡,心中雖然怒火濤天,卻是隻能幹瞪着眼睛看着北漠炙雪,無法訓斥半句。
轉過頭,看着南楚蓮心一臉憤恨不甘的樣子,那身側的握成拳的手都緊得幾乎都能夠滴出水來了,那模樣似乎都恨不得衝上前去,狠狠的往北漠炙雪那淺笑盈然的臉上扇過去,警告性的看了南楚蓮心一眼,示意她不要衝動,雖然就連他自已,一向以打女人爲不恥,現在也有些憤恨北漠炙雪。
可是他卻很清楚的明白,無論是他,還是南楚蓮心衝上去,他或許能夠打到北漠炙雪。但是,最後的結果肯定是兩國之間連最後的友好假像都會破碎,而若是南楚蓮心衝上去,他敢肯定,依照剛剛北漠炙雪那一招勢,很明顯的北漠炙雪是習武之人,只怕到時候南楚蓮心沒有人沒有打到,倒是自已被狠揍了一頓,那樣的話,到時候他們非但無理去責怪人家,只怕還得好好的賠理道歉才行。
而到時候,若是惹得北漠哲宇他們不悅,跟赫連炫,鳳嘯國聯手,到時候他們南楚國,只怕便是衆矢之的。
所以,無論是那一種,他們現在都不能衝動,而且,他只怕還得大義滅親,將北漠炙雪給他戴的那頂高帽子‘英明治國’真正的,英明體現出來。
“自然不能忍氣吞聲。”他直言,旋即笑着看着北漠炙雪,語氣真誠:“蓮心還尚是年幼,性子又有些急躁,不瞞郡主,朕的這個皇妹,卻是一直以來都很喜歡國師的,朕還打算着找個好日子將她許配給國師,卻沒想到,國師和炙雪郡主卻是給了朕與北漠皇這麼大一個驚喜,不管怎樣都是蓮心的不對,她不該出言侮辱郡主,更不該動手打國師,朕在這裡,就代蓮心與郡主賠個不事,希望郡主大人大量,不與蓮心計較,也當是給朕一個面子,畢竟,今日這宴會是鳳嘯皇宴請我們來的,人主我客,要是鬧得太僵了,介時都面上無光,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南楚天給北漠炙雪的臺階遞得非常好,但是至於下不下,如何下,卻是北漠炙雪去思量的了。
聽着南楚天這一番話,在北漠炙雪的耳朵裡,卻是如同兒戲。
性子急躁,年幼,還什麼打算着找個好日子將她許配給國師……
這性子急不急躁,是急躁還是潑辣,無理取鬧,刁蠻任性還是其他什麼的她就不說了,但是年幼麼……她實在是想不到,一個年近十八的姑娘在這個年代,到底還有多年幼,還有多無知!
更尤其是他最後的那一句話,打算着找個好日子將她許配給國師,當真是說得漂亮,她的腦袋可沒有他妹妹的腦袋那麼精貴,滿腦子裝的不是腦漿,裝了一腦子的豆漿,聽不出他這話裡頭的意有所指。
何況,就這樣隨意的幾句話便想把她打發了?真當她北漠炙雪是個怕事的好欺負的了的不成?
“人主我客,南楚皇說得沒錯,想必鳳嘯皇也是公道,公正,公平之人。”她微微點頭,看似十分贊同南楚天所說的話,卻是身形一閃,南楚天還未來得及看清人影,只覺一陣清風撫過,只聞‘啪’的一聲清脆的一聲巴掌聲響起,接着便是南楚蓮心的尖叫聲,再看時,原本坐在那裡的北漠炙雪卻是站直着身子站在那裡,而南楚蓮心白皙的臉上一個紅紅的五指印明目張膽的映在那裡,好似在嘲諷,好似在向他示威。
看着南楚蓮心臉上的紅印,南楚天直覺得怒氣沖天,幾乎是恨不得不管不顧一切衝上去狠狠的打回來,卻又在心裡暗自心驚於北漠炙雪這詭異的身法。
依他的功夫,在這江湖之上也算是少有敵手的,可是剛剛,他竟然未能看得清楚她何時動了身,何時出的手,竟是連她的身影都未有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