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樓上傳來一陣轟響,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上去。
不多時,那個少爺帶回來的女人,面色鐵青又慘白,紅着眼狼狽不堪地從樓梯上下來。她走的極慢,似乎是隱着什麼不小的痛楚,他們自然都知道這是爲什麼。
少爺沒有出現,誰也不敢妄動,由着她一點點挪步出去。
視頻那邊的人聽到了也看到了,尚在震驚之中便看到了喬君陌毫無表情的臉,那妖涼黑沉的暗氣息,他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得到。
“…少爺!”
“明天我會過去。”
“是!”
月移中天。
“叩叩!”
“叩叩叩!”
“…來了!”
安景芝揉着困頓的眼睛,打開門的一刻被眼前所見驚到瞬間清醒。
蘇槿苑看她驚詫失語,強撐着扯開脣,笑道:“見到我就傻了麼?再不幫我一把我就要倒下去了。”
安景芝趕緊上前扶住她,然後關門。
嘴巴張了又張,卻找不到能說出口的話語。
神經錚錚發疼,撐不住的身子軟成爛泥,沒有哪一處不在叫囂呼痛。
“景芝,幫個忙…我想泡個澡。”
飄忽虛弱的聲線,比瞳孔中映出的紅眼眶和青紫肌膚更讓她不安。安景芝鼻子一酸,溼了眼睛,小心翼翼地撐着她的身子幫她弄水。
好容易把淚眼朦朧的安景芝打發出去,蘇槿苑審視着自己水下殘破不堪的身體,諷刺地笑了。
“喬君陌!你這是逼迫!是**!”
男人寡淡的薄脣勾着陰鷙的弧度,“你要是乖一點,可以心甘情願,我也可以很溫柔。”
嗤之以鼻,“喬君陌,你覺得這樣做有意義麼?”
男人曖昧地貼着她腫破的脣瓣,語氣溫柔纏綿,說話的內容卻叫她從心底發冷。
“蘇槿苑,只要我想,它就有,你也逃不掉。”
“哈!要是這樣,我倒情願那天進來的人不是你,誰都——”
男人用力地掐住她的下巴,氣場陡變,“蘇槿苑,你是想試試我舍不捨得動你麼?嗯!——大膽的東西!”甚於惡魔的陰冷纏住她的心臟。
蘇槿苑害怕得忍不住發顫,卻也忍不住想笑。
這纔是他真正的樣子罷!
下巴被製得麻木了,做不出笑的表情,只有眼底的諷笑分明。
男人妖孽的臉上絲毫不見往常的戲謔,連空氣都凝滯了。
只要他再用力,這下頜,便廢了。
下一秒,蘇槿苑被大力摔在牀上,她的恐懼,痛苦,都麻木了。
“咳咳……咳咳咳……咳……”
痛苦的喘息和咳嗽在死寂的空氣中格外突兀。
“嘭!”
桌面愣生生碎裂,一半搖搖欲墜。
瞳孔驟縮,震撼之後,蘇槿苑傻傻地想,那一拳,若是落在她身上,她便極樂了。
不知道自己突然哪兒來的膽氣,蘇槿苑勉力緩緩起身,跑步一頓挪到了門邊。
手搭上門把的那一刻,身後響起了狷狂肆虐的寒聲:
“蘇槿苑,你以爲,出了這門,又如何?”
閉了閉酸澀的眼睛,蘇槿苑將頭埋進水裡,每一處蝕骨的痛伴着歷歷在目的情景,似乎猶在。
“呼——”
忘卻了內心深處的異動,她慶幸自己沒有迷失在那虛假的溫暖裡。
不知過了多久,安景芝打開房門,不言不語將人從水裡撈出來。
闔着眼,蘇槿苑任由她收拾自己。
“東西,我找到拿回來了。”
低低絮絮的說着,安景芝看着那原本玉白的身子上,如今密密麻麻的痕跡,張狂而猙獰。指尖伸了又縮,縮了又伸,如此反覆了幾次,終究不敢去碰。
“你……還不肯說麼?”
“說唄,一次是他,兩次是他,再幾次也是他,有什麼也不足爲奇了。”
“你們怎麼——”
“這可不對了呦,他是他,我是我,怎麼隨隨便便就加了個‘們’字了呢?”
都這樣的了,她還是不正經地調侃,安景芝恨不得擰死她的心都有了。
她本來就是個又豬又牛的性子,那男人更不是個好的,怎麼偏生就叫他們遇上了?
安景芝想開口勸些,更怕適得其反,終而所有的話語都化作無聲的嘆息。
這自作孽的,只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她希望好好的。
月落西山,太陽升起。
昨天的精幹女子驚訝地翻着手上的合同,狐疑地問道:“這真的是你昨天下午辦好的?”
蘇槿苑面上依舊掛着微笑,答道:“如您所見。”
怪異地看了她一眼。
這案子,她知道是李明治才刻意給她的……
這女人,面色怎麼這麼差?昨天還好好的呢,這感覺,怎麼…像是被折騰慘了?而且,這捂得嚴嚴實實的…
一番思量之後,從鼻孔裡嗤出一聲:“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你好自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