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丁獸人?!”僅僅是一個詞語,便讓聖喬治教皇臉色狂變,“你的意思是引奧丁獸人南下,打破拜倫聯盟現有的格局?”
“不破不立。”天使虛影這三個月中顯然已經對拜倫聯盟的局勢有了深入瞭解,若是忽視他的模樣,還以爲是一名智者在獻計獻策,“拜倫聯盟就像是一張編制了無數年的蜘蛛網,教廷不僅是蜘蛛網上的獵物,同時還是蜘蛛網的一部分,這種情況下,你若是想做大事情的話,必然會受到這張大網的限制,你用的力量越大,到時候受到的反制力越大,只有藉助外力,將這一切徹底敲碎,纔是你崛起的最佳時機。”
聖喬治教皇連連搖頭道:“奧丁獸人可不是那麼容易被利用的,他們生性殘暴,與拜倫聯盟存在三百多年的血仇,現在又如此勢大,一旦破關,將會生靈塗炭,無數拜倫人死於非命,到時候他們可不管,這些拜倫人是不是教廷信徒,他們絕不是什麼好的結盟對象,而且一旦與他們掛上了鉤,所有的拜倫人將會視咱們爲仇寇,又如何讓教廷發展壯大?更別說是建立教廷帝國!”
天使虛影用一種看白癡的神態盯着聖喬治教皇半晌道:“誰說要與奧丁獸人結盟?我只是說讓你從奧丁獸人那裡借力破局。”
“是我想錯了。”聖喬治教皇的老臉一陣漲紅,剛剛他的思維模式太簡單了,實在不是一名教皇應有的,“使者的意思是藉助他們之手?”
“沒錯。”天使虛影點點頭道,“你先前不就是因爲研究那個什麼天神之怒而身負重傷的嗎?區區凡俗造物,也敢稱之爲天神之怒,膽敢這麼稱的人,是沒有見過真神真正震怒時的景象。”
即便是吐槽,天使虛影依舊是面無表情,沒有任何感情起伏,或許作爲能量體,他本身不具備這一塊的能力。
“不過用來做這種骯髒的事情,再合適不過,你只需要藉助一些蠢貨的手,將這種武器送到那些獸人的手中,剩下的事情,他們的貪婪之心,自然會代替咱們完成,在這之前,你可以做好準備,到時候還可以以預言者和救世主的身份出現在世人面前,向他們證明,只有你,才能拯救這個混沌而墮落的世界,到時候,你自然是唯一的王,唯一的真神代言人。”
“沒錯,他們可以將我囚禁到聖安地,但是沒辦法囚禁那些信徒們的信仰,我只需要頒佈神諭,讓全聯盟的教廷騎士接受賜福,學習聖力,我就可以趁機整編屬於自己的軍隊了,只要手中握着一支強大軍隊,就算是談判也更有底氣,若是今天的談判,我的手中有一支無敵之師的話,他們怎麼敢對我,對教廷發出這種威脅?”聖喬治教皇雙目閃閃發光,想到的東西更多。
蘇菲麗雅公主先前對他的威脅,着實刺激到了他。
他絕不是那麼容易就接受威脅的人,但是不想辦法改變現狀的話,這種威脅將會接二連三,伴隨着他的終生,他絕不願意像德爾特教皇那樣,將自己的大半生都窩窩囊囊的扔在聖安地。
他可是最接近神的人,爲了傳播真神福音的真神選民,甚至有資格成爲神的人,怎麼能被世俗中的事情絆住手腳?
“你早就應該這麼做了。”天使虛影給予了聖喬治教皇高度肯定,“只要你聚集起來的騎士足夠虔誠,我便可以用信仰的力量武裝他們,讓他們變成強大無比的真理衛士,不光讓他們擁有更強大戰鬥力,還會讓他們無所畏懼,到時候將會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我會讓那些混蛋爲今天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聖喬治教皇的臉上浮現了一絲與他身份和氣質並不相符的暴虐。
聖喬治教皇自己並沒有發現,當天使虛影向他描述美好未來的時候,整個房間中,都震盪着濃郁聖力,情形與當初伊妮德聖女向勞瑞王子描述他身上肩負的神聖使命的情形何曾相似。
他腦中現在迴盪的,究竟是他自己的真實想法?
還是天使虛影向他腦中灌輸的,只怕沒人能夠說得清楚,包括聖喬治教皇自己。
也許兩者已經不分彼此。
當德爾特教皇以詭異的方式死去的時候,兩人的命運就已經糾纏到了一起,再也沒有辦法分出彼此。
尤其是從天使虛影這裡借到大量力量,嚐到無數甜頭後,更是欲罷不能。
若是沒有了天使虛影,他聖喬治教皇如何向世人證明他是天選之人,他與歷屆教皇的不同?
若是沒有了天使虛影,誰提供給他源源不斷的力量,讓他脫離凡俗,成爲人上之人?
若是沒有了天使虛影,誰能幫他源源不斷的打造出信仰戰士,供他趨勢?未來甚至能夠幫他打造出一支強大無比的軍隊。
至於天使虛影是魔鬼假扮這個猜測,早已經被聖喬治教皇丟到了心中最陰暗角落,刻意遺忘。
不光因爲天使虛影這段時間的表現,比真神使者還要真神使者,還因爲聖喬治教皇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力量本身是沒有錯的,就看如何運用,以及運用的人。
只要做的對事情,就算是魔鬼力量,又有何妨?
殊不知,當他產生這種想法的時候,就已經掉到坑裡面去了。
聖以太教廷在他的引領下,究竟是走向前所未有的輝煌,還是滑向毀滅深淵,誰也不清楚。
他這種決斷最大的好處就是,以聖喬治教皇爲首的教廷與蘇菲麗雅公主爲代表的王庭,在倫農市的談判出人意料的順利,僅僅進行了三天,便籤訂了新的秘密協議。
這份秘密協議史稱爲王權與神權平衡協議。
很多史學家將這份協議視爲阿沙恩大陸近代歷史轉折點。
參與其中的雙方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影響意義這麼深遠,對於達成的秘密協議均覺的十分滿意。
王室一方得償所願,讓聖喬治教皇的全聯盟巡迴佈道夭折。
會後聖喬治教皇一行人,將會順原路返回聖安地,在沒有特殊情況下,教皇只能作爲吉祥物,接受教廷信徒的崇拜和朝聖。
沒有了巡迴佈道,沒有了真神之神天使使者的人前顯聖,僅僅是憑藉聖力,教廷發展新教徒的速度將會大幅度降低,畢竟普通傳教士並沒有激發他人聖力的能力,現在必須藉助真神使者才能做到這一點。
依靠信徒前往聖安地朝聖,獲取聖力的話,速度將會大幅度降低。
畢竟遠程旅行的高昂費用並不是誰都能支付的起的,更別說這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有的人一旦踏上了這條路,便一去不復返。
花大代價、冒大風險,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必須信仰本身就達到一部分才成。
這與先前那種巡迴佈道,將無數不信教的人轉化成虔誠信徒,不可同日而語。
再就是伊妮德聖女將會從勞瑞王子身邊招離,讓蘇菲麗雅公主有機會,重新扭轉勞瑞王子的想法和觀念。
聖喬治教皇感覺滿意,是因爲他從中榨取到了自己最想要的軍權,將教廷名義上擁有的教廷騎士團從三支擴張到了十支。
雖然名義上每支數量不得超過千人,但是架不住他們上下其手的遮瞞,到時候每支實際數量超過四五千人也不一定。
這不是教廷特有手段,哪個勳爵貴族不會這一手?
就連攝政公主蘇菲麗雅的鋼鐵玫瑰團不也是這個德行,名義上它只有三千正式成員,實際三萬也不止。
只要你擁有足夠的財力,能供養足夠多的士兵,沒人會去徹查你。
這是拜倫聯盟這個鬆散聯盟,最大的弊端,裡面存在着無數漏洞可以給有心人鑽。
聖喬治教皇之所以爭取十支教廷騎士團的名頭,不過是爲了方便自己藉助名號,將全聯盟各地的地方教廷騎士召集到聖安地來罷了。
這件事情的影響遠不止此。
……
王都瓦萊絲塔。
蘭斯洛特王宮。
“什麼?教皇閣下取消了巡迴佈道?你要離開王都返回聖安地?”剛剛得到倫農市簽訂協議的勞瑞王子滿臉驚怒,“教皇閣下爲我洗禮的事情呢?王室與教廷全面合作的事宜呢?”
“抱歉,這件事情只能暫時擱淺了,我得到的命令是讓我即刻返回聖安地。”伊妮德聖女滿臉歉意道,“陛下與公主殿下達成了協議,我也沒有辦法更改,不過殿下請放心,我雖然返回聖安地,但是我們偉大的事業絲毫不敢忘,我將會竭盡全力爭取,殿下也不要放棄,畢竟你纔是蘭斯洛特的王,等你執掌大權,便有能力改變很多東西。”
“她們怎麼能夠在不徵求我意見的情況下這麼做?她們有什麼資格這麼做?我纔是蘭斯洛特未來的王。”勞瑞王子整個人都快要燃燒起來了,憤怒在他的胸膛中瘋狂翻滾。
這種不經過與其協商就進行的事情,讓他有種被當成小孩子對待的感覺。
似乎無論他做的有多麼出色,無論他有多優秀。
在蘇菲麗雅公主面前,他似乎都是一個沒長大的小孩。
什麼都是爲了他好!爲了王室的長治久安!
壓根就沒有徵求他的意見,她們怎麼知道這麼做就一定是對他好?一定就是他想要的?一定就是對王室有利的?
爲什麼每一次被否決的都是自己?
難道就沒有可能,自己的決定纔是最正確的,她們纔是被矇住眼睛的?
他纔是蘭斯洛特王室未來的王,拜倫聯盟的最高統治者,預言之子。
他親眼窺測到,這個世界將會怎樣的支離破碎,人們是怎麼樣的顛沛流離。
他現在所做的事情,所走的路,纔是正確的,才能夠給這個世界,給人們爭取一線希望。
這些人怎麼能爲了一己私慾,爲了手中那一點微不足道的權力,而不願意放棄以往的成見呢?
包括自己以前素來敬仰的王姐蘇菲麗雅公主,在這件事情上,也顯的如此短視。
當整個世界都崩壞,淪爲人間地獄的時候,他們手中就算是掌握着再大權利,又有什麼意義?
王權與神權孰高孰低,還重要嗎?
心中翻滾的念頭越多,怒火也就越盛,勞瑞王子衝口而出道:“我不讓你走,這件事情我會跟王姐說的。”
伊妮德聖女搖搖頭道:“這是教皇陛下的旨意,我沒辦法違背,聖安地我必須回的,若是殿下能說服公主殿下,我再回來也不遲。
不過我不建議殿下這麼做,王室的權利交接還沒有徹底完成,這纔是殿下優先保證的事情,只有將王權重新匯聚,殿下才能名言正順的調集更多力量,做更多事,只要殿下心懷着整個世界的安危,有沒有我在殿下的身邊,並不重要。”
“混蛋!”勞瑞王子一拳打在桌案上,再次發出憤怒咆哮。
“殿下應該戒驕戒躁,不應該受到我離開這件事情影響,拯救世界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畢竟世俗的目光總是短暫的,看不到那麼長遠的事情。
當我們肩負起這項神聖使命的那一刻,就不應該被世俗目光所左右,更不能因此畏懼而舉足不前,這種波折僅僅是一個開始,後面還有更多類似,或者比這更嚴重的阻礙等着我們,我們必須一一跨過去才成。
承受別人所不能承受,做別人所不能做的事情,纔是真正英雄。”伊妮德聖女安慰道。
絲毫沒有因爲自己的不公正待遇而難過。
“放心,我一定會糾正他們對待你的錯誤看法,我也絕不就這麼放棄,我一接掌所有王權,立刻想辦法將你迎接回來。”勞瑞王子的神情無比堅定道,“王姐爲王室,爲我操勞了這麼多年,是時候休息了。”
“殿下不能爲我做過激的事情。”伊妮德聖女急忙勸阻道,“公主殿下就算是有再不對的地方,她的出發點都是好的……”
“你想什麼呢?”勞瑞王子瞪大了眼睛望着伊妮德聖女道,“難道你以爲我會加害王姐不成?”
伊妮德聖女一愣,尷尬道:“那王子剛剛所說的休息是?!”
“當然是嫁人。”勞瑞王子理所當然的回答道,“只要她嫁人了,就無權在干涉王室的事情了。”
“自然應該如此,當然應該如此。”伊妮德聖女僵硬笑着圓話道,“聽說公主殿下與那位永夜軍領的新晉伯爵走得很近,難道傳言是真的?王室的那些遺老遺少們真的允許一名公主嫁給一名外族人?”
“只要王姐願意,與他們有什麼關係。”勞瑞王子毫不在意的冷哼一聲道,“王室出事的時候,從來不曾見到他們的身影,一旦有好處或者有人真正想做事,他們又會出來指手畫腳,他們就是一羣寄生在王室身上的蛀蟲,等到我登上王位之後,絕不會像王姐那樣縱容他們。”
蘭斯洛特王室傳承三百多年,早已經發展成了一個龐然大物,勞瑞王子和蘇菲麗雅公主只是兩名直系繼承人,還有數量龐大的支系,依附在王室上面,他們就像是一張大網,盤根錯節的分佈在王室領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