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3,混海無悔

“囂哥怎麼樣了?”進門的是高一的一幫子人,劉奎神色慌張的問道,“胖兵呢?”

林正喪氣的搖搖頭,點支菸悶悶不樂的抽着。

劉奎氣惱的將拳頭砸在牆上,一個血印頓時印在了牆上,他對身邊的幾個兄弟吼道:“跟我回去宰了紅虎那個雜種!”

“慢着!”林正立刻制止了他,“紅虎把阿遙交出來了嗎?”

“沒有,他個比養的死活不開口,說要我先放了他他才放周遙!”劉奎氣憤的答道,“這個怕死的孬種!我他媽真”

說着說着劉奎就泣不成聲了,蹲坐在地上抱着臉痛哭起來。他最好的兄弟胖兵基本已經是沒救了,而帶着自己打拼的囂哥也生死未卜。

黑道到底是無情的還是有情的?誰能回答?若有情,何必見人就殺;若無情,多少英雄落淚懊悔衆生!

“要是我早點殺下來就不會這樣了是我害了胖兵和囂哥”劉奎自責得泣聲說道,拳頭一個勁得砸在地面上,血液歡快的流淌着。

林正上來安撫劉奎,這時醫生出來了,一箇中年男醫生嘆氣得低聲說道:“誰通知一下那個唐兵的家屬,他已經死了,我們盡力了。”

“什麼!?”劉奎嘶啞的聲音咆哮而出,猛的站起來揪着那個醫生的衣領就打了過去,“你媽的,爲什麼不救活他,爲什麼不救活他,爲什麼”

林正拉住了情緒失控的劉奎,劉奎大聲的哭喊着,整個人已經處在了都崩潰的邊緣。他知道下午的時候可能會死人,他不怕,可是自己最好的兄弟胖兵死了,他對自己的責備瞬間就增加到了極點,他恨自己沒有早一點把樓上的人給解決了然後下來幫忙。

“唉!年輕人做什麼不好,偏偏混黑道”被打的中年醫生竟然沒有生氣,面對着泣不成聲的劉奎無奈的嘆了口氣,搖搖頭捂着受傷的臉離開了。

“你們誰知道胖兵家裡的電話,通知一下他的家人。”林正對着那些低着頭的高一兄弟說道,“不要太傷心了,我們走的是不歸路,不要怨天尤人。”

一個認識胖兵的男生點點頭,掏出手機聯繫胖兵的家人。林正把劉奎拉到一邊去了,一羣人都無聲的抽菸,他們第一次這麼接近死亡,也是第一次感到了恐懼和懊悔。

馮青和肌肉輝都沒有大礙,肌肉輝僅僅幾天就出院了,只是身上的傷口還要經常去醫院。

馮青甦醒之後,就一直陪在李囂身邊。

“囂,你怎麼還不醒啊?都一星期了”馮青在李囂的耳邊輕輕的兒語,雙手緊緊捂住李囂的手。

“唉,這個孩子的傷勢其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他精神上可能受了太大的刺激,一時醒不來了。”醫生監測了李囂的各項指標之後,對馮青說道。

“囂兒”這時一箇中年婦女近了診室,滿臉悲慟的走到還昏迷不醒的李囂身旁。

這是李囂的母親,李囂一直昏迷,班主任倪晴老師知道李囂受了重傷,把消息告訴了李囂的母親。

“伯母。”馮青恭敬得打了一個招呼,李母神情複雜得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畢竟馮青那前衛的打扮不是一個鄉土婦人所能接受的。

“囂兒”李母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面對昏迷的兒子不停的呼喊着兒子的ru名,粗糙的雙手緊緊得握住李囂的手,一個勁的搓着。

“快看,囂哥有反應了”一旁的林正大喜的喊道,他看到了李囂的嘴角在微微的抖動。

“胖兵救胖兵。”李囂的眼睛還沒有睜開,聲音極其虛弱,“胖兵”

“胖兵是誰?”李母見兒子有了反應,頓時也有了精神連忙問道。

可是沒有人敢回答,沒有人願意回答,他們都下了頭神傷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而劉奎則是眼角再次溼潤了,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脣。

馮青見李囂有反應,立刻跑出去大聲的喊道:“醫生,來人啊。”

醫生進來後立刻對李囂展開救治,其他人都在外面焦急的等候。

李母坐在凳子上神情黯淡,她沒想到兒子會這樣。其他幾個人也不停得來回踱着步子,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終於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大家都立刻涌了上去。

“我兒子怎麼樣?”李母焦急的問道,蒼老的臉龐上已經略有疲憊之色。

“他已經醒了,你們可以進去看他了,但是不要驚擾到他,他需要好好的休息。”聽到李囂已經甦醒,大家心裡面的石頭就都放下了,立刻都輕聲的謝謝了醫生一起進了屋子。

李囂的臉色有點發白,本來黝黑的皮膚現在卻是蠟黃色的,嘴脣沒有一點血色。見人羣進來,他吃力的開口問道:“胖兵怎麼樣?”

劉奎和林正他們都低下頭不敢啃聲,他們無法開口把胖兵已經死掉的信息告訴李囂。

李囂見他們低着頭,就明白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一串淚水無聲的瀉下。

“我們出去吧,讓伯母一個人陪他。”馮青輕聲的說了一句,就帶着劉奎和林正出了屋子,只留下李母一人留在裡面。

“囂兒,你”李母努力的剋制着自己的情緒,輕聲的問道,“你真的砍人了?”

其實李母已經從倪晴那裡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只是她要從兒子口中親自來證實。

李囂依舊沒有睜開眼睛,微微的點點頭。

“你!”李母再也無法壓制心中的憤怒,“你怎麼能,不行我得帶你回家,我們回老家上學。”

“不,我不回。”李囂的聲音不大,但是語氣去很堅決,“媽,我不能走!”

“家裡辛辛苦苦的送你來上高中,就盼着你考個好大學,你現在怎麼能”李母沒有能夠把後面的話說出來,頓時老淚縱橫,“你必須回去,不然我就和你斷絕關係,你爸爸以後也不會再管你,你知不知道黑社會是不歸路!?你會後悔的。”

“不,我永遠不會後悔!”李囂緩緩的說道,他不敢正視他母親的眼睛。把頭別到一邊,“我們斷絕關係好了”

混,道!既然踏上去就不會後悔,生死交給上天。李囂放不下自己對自己的誓言,他追問的正義還沒有得到印證,而胖兵的死他絕不會就這麼不算了,他也做不到。

黑道不歸路,禍不及家人,李囂心一橫真的就要和家裡人斷絕關係了,這不是他想要的,但是他沒得選擇。

“什麼!”李母猛地站立起來,氣憤得在李囂的臉上狠狠抽了一記耳光,捂着嘴泣聲就狠狠的摔門而出。

“媽,對不起。”李囂的嘴脣輕輕的動了動,幾乎沒有聲音發出來,他看着母親的背影無聲的嘆息着,擡起手把眼角的淚水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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