唸到這裡,張傲秋剛纔焦急的心稍稍平靜一些。
既然應證大道的路上無可避免的會出現波折,那現在太極圓環這個潛在的威脅,說不定還是另外一個契機。
只有面對困難跟壓力,才能夠推動人去積極想辦法解決,而在解決問題的過程中,又無可避免地遇到另外一些人或事。
人只有奮進纔會有奇蹟,那些坐着不動成天幻想的人,永遠都不會成功。
同時心裡生起一個念頭,要是所有的辦法都用盡,還是不能解決太極圓環這個潛在的威脅,那麼只有走最後一步,畢竟比起周邊這些人性命安慰來說,乾坤圖能不能用反而在其次了。
張傲秋此時心思收回,緩緩沉浸在那棵大樹內部的微觀世界裡,慢慢變得平和,最後歸於寂無,就像古井,一波不起。
此時識海里的獨叟卻突然“咦”了一聲,然後又安靜下來。
渾渾噩噩中,時間過得飛快,當清晨第一縷陽光刺入張傲秋眼簾的時候,才知道已經過了一夜了。
一瞟旁邊的街道,街上行人已經熙熙攘攘,當即從暗處走了出來,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只覺神清氣爽,絲毫沒有半絲一夜未眠的疲睏。
張傲秋倒也沒多想,只當是修爲上去後的自然表現。
悠然從暗處走了出來,在街邊小吃攤上大吃了一頓,然後又跟慕容輕狂他們每人帶了一份,才施施然回返客棧。
本來昨晚他是想到後面山林裡試着將乾坤圖的靈氣消耗一部分的,但經過昨晚的事,心境放得平和,也就不那麼着急了。
剛一進門就看見紫陌趴在二樓欄杆上,一看見張傲秋就壞笑道:“秋哥,你還真是早啊。”
張傲秋一看他表情就知道出事了,急忙上了樓,先看了看夜無霜的房間,然後低聲問道:“怎麼,有情況?”
紫陌用嘴努了努張傲秋自己的房間,然後接過張傲秋手中的早餐跟着低聲道:“你自求多福吧。”
說完轉身吆喝一聲道:“都出來吃早餐了,秋哥真是早,每人一份啊。”
張傲秋聽了一拍額頭,房裡會是誰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甘慧英把他給賣了。
當即暗歎一口氣,拍了怕衣衫,臉上擠出一個自認爲平和善良的笑容,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剛一進門果不其然就看見夜無霜站在房子中間,正氣鼓鼓地看着他。
而奇怪地是,慕容輕狂跟木靈也分坐在茶桌旁。
木靈一看張傲秋進來,眉頭一皺問道:“你昨晚去哪裡了?”
張傲秋見不用單獨面對夜無霜,當即心頭一鬆,上前兩步嘿嘿一笑道:“兩位師父,霜兒,你們早啊。”
夜無霜冷哼一聲道:“少油嘴滑舌,木前輩問你話了,你昨晚去哪了?”
張傲秋一攤手道:“哪也沒去啊,就在外面看了一晚的風景,你們都想多了,我又沒那麼傻,明知道是火坑還會往裡面跳啊?”
夜無霜昨晚聽甘慧英說起,立即就到張傲秋房間找人,果然不見蹤影,當時就慌了,現在外面不僅有一教二宗的人,而且還有城主府軍隊戒嚴,不管是哪一方都惹不起,何況張傲秋一向膽大包天,要是真出了什麼簍子那就完了。
跟着找來木靈跟慕容輕狂,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沒有辦法也只好在這房間裡乾等。
夜無霜一晚上着急,眼珠子都紅了,心裡一團怒火憋得不輕,慕容輕狂生怕夜無霜會發飆,急忙接過話題道:“好好的到外面看什麼風景?”
張傲秋一聽,知道慕容輕狂在替他開脫,急忙打蛇隨棍上跟着道:“師父,其實我也不光是看風景,而是再想另外一件事。”
夜無霜聞言氣鼓鼓道:“另外一件事?還能有什麼事?”
張傲秋望她笑了笑道:“霜兒,你別生氣,是我不對,我昨晚出去應該跟你說一聲的,不過我確實沒有想着去惹事,而且確實還有一件事。”
夜無霜見他態度還算誠懇,而且一身衣服乾乾淨淨,確實不像去做了什麼危險的事,俏臉一沉,冷哼一聲卻不接話。
張傲秋走了過去,在茶桌旁坐下招呼道:“霜兒,你也坐,我還有事跟你商量。”
夜無霜卻是扭頭望向別處,只是不理他。
張傲秋見了暗自做了個鬼臉,恰巧被木靈看見,眉頭又是一皺,轉眼看了看夜無霜,然後狠狠瞪了他一眼。
張傲秋看了“呃”了一聲,看來這真是犯衆怒了。
當即道:“上次我跟霜兒在這曲蘭城後山遇見了幾個死域人,曾從他們口中套出一些話,他們現在正跟一教二宗聯手追殺蘇起,而且彼此之間還有聯絡暗號,於是我想,現在一教二宗正焦頭爛額,若我們能假扮成死域人將一教二宗的人引出,同時知會城主府,到時候捉個先行,你們說是不是會產生點什麼額外的效果了?”
夜無霜聽完微微一愣,接着眉頭微皺陷入思考當中。
張傲秋說的這事,她當時參與其中,只是這段時間事情太多,一時將它給忘記了。
這段時間夜無霜跟尤三娘一直在秘密接觸在,自前晚一場大鬧,秦懿童雖沒有明着說,但對寶商號已經表示強烈不滿,你們有什麼江湖恩怨到外面去解決,別他媽一天到晚到我這來鬧。
但寶商號也是交了稅的正經商行,按理說曲蘭城城主府就應該提供他們安全,出現這些事,城主府也有保護不周的嫌疑。
正因爲這樣,秦懿童才憋着一肚子火,這是典型的江湖仇殺,卻要老子跟着來背黑鍋。
而尤三娘在那晚表現的相當出彩,雖然跟寶商號不對付,但依然不計前嫌,積極救火救災,而且還自覺地協助城主府進行搜捕,更重要的是,尤三娘身爲老闆娘,居然身先士卒,哪怕身受重傷依然不下火線,良民啊,大大的良民。
所以這兩天秦懿童明顯地要跟尤三娘走得近一些,雖然暫時沒有什麼動作,但從其言語跟態度,可以預見的是,寶商號跟城主府所做的生意,會慢慢移交給尤三娘。
一教二宗現在兩頭不是人,而且損失慘重,自己內部的事情都還沒有理清楚,更沒有心思來處理跟城主府的關係。
現在形勢可以說是一片大好,不過因尤三娘有傷,一時找不到其他人替代,所以夜無霜就擔待多一些。
不過一教二宗畢竟是一個龐然大物,雖然在曲蘭城現在受了不小的挫折,但只要緩過這口氣,捲土重來完全是有可能的。
所以打蛇就必須打死,不能留有後患,若是曲蘭城跟臨花城一樣,能跟一教二宗成爲死敵,那問題就好解決了。
只是要想秦懿童短時間內毫無保留地相信尤三娘也不可能,那現在只有像張傲秋所說的那樣,人爲地在火上再澆點油。
夜無霜身爲陷入愛河的女子,也許會讓她盲目,但身爲聖教聖女,則會立即變回精明果斷。
張傲秋見夜無霜思索,也不打攪,老神在在地品着茶,心中暗自高興,又他媽逃過一劫,哈。
沉吟片刻後,夜無霜擡頭問道:“既然死域人跟一教二宗聯合追殺蘇起,那他們必然會時時聯繫,現在一教二宗在曲蘭城出現這情況,我估計消息也傳了出去,若我是死域人,我不會在這時候有所行動的。”
張傲秋“嗯”了一聲,點了點頭道:“霜兒說的不錯,不過現在那些死域人已經見了閻王,一教二宗就算是傳出消息,又有誰來收了?況且我也沒說會在這些天動手。”
頓了頓接着道:“聖教現在最大的任務是抓緊時間跟城主府打好關係,將能爭取過來的東西全部爭取過來,就算我們不走這一步棋,也不怕一教二宗反撲。
但同時這步棋也要走,怎麼走,什麼時候走,這就要好好琢磨琢磨了,因爲一來我們要讓一教二宗的人上當,同時還要讓城主府的人沒有異議,一切就像真實發生那樣,讓所有當事人都找不到有什麼不妥。
而更重要的是,三娘以後要在曲蘭城一家獨大,所以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這件事還要通過她來知會城主府。”
木靈聽了卻在一旁道:“一教二宗是打明瞭旗號跟城主府接觸,而且我們也不知道這城主大人是不是真對死域人有抵制心裡,退一步來說,若是他根本不在乎死域人到中原來,那麼死域人跟一教二宗有任何合作,只要不影響他自身利益,也許他真會袖手旁觀。”
張傲秋右手手指敲了敲桌面,沉思半響後皺眉道:“師父說的也有道理,看來我們還要找找一教二宗真正威脅城主府的線索,只是這線索又從何去找了?”
慕容輕狂聽了呵呵一笑道:“應該不難。”
張傲秋聞言“哦”一聲道:“師父爲什麼這麼說?”
慕容輕狂喝了口茶水接口道:“曲蘭城也算是離水河邊重鎮,現在一教二宗跟臨花城成爲死敵,自然會轉頭經營曲蘭城,他們要想支援死域人,老夫就不相信他們會放棄曲蘭城這個交通便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