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吳嘉文的說話口氣和表情來看,他更象是吳君含生在外面的小兒子。
是不是吳炳文被吳嘉文矇在鼓裡呢?有這種可能性嗎?如果有,也必須建立在吳君含與吳嘉文兩個聯合起來的基礎上,而拋開吳炳文剛纔透露出吳君含很感冒許殺蛟這點不談,作爲親生父親,會不會聯合一個外人一起糊弄自己親生兒子呢?這個可能性不大。
那麼是自己的探查方向出現偏差了?也不一定。會不會是吳炳文與吳嘉文之間建立了某種默契呢?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但是俞則認爲這種可能性同樣不大。
俞則瞭解卵頭,他聰明,而且更加喜歡自作聰明,甚至到了一種自大的程度,但是他卻服帖俞則。俞則估計十歲時的卵頭,除了他老子以外,自己可能是他唯一服帖的人了。卵頭還有一個很明顯的性格特徵,那就是心不夠狠。雖然卵頭很帶種,不是個軟骨頭,但是他的心不夠狠,這從他小時候和人打架就可以看出來。
俞則記得三年級的卵頭,個頭在同齡孩子中算是小的,可他經常會和同年級甚至高年級的同學打架。明明總是打不過人家,還偏不服輸,一直纏着對方,直到對方都不願意再揍他了,跑開爲止,雖然明明是自己吃了大虧,可他還是在最後能象個勝利者一樣。那時候的俞則,只覺得他有點逗,長大後逐漸明白,那是一種性格上的特徵,極有可能貫穿一個人的一生。
卵頭畢竟是卵頭,現在這個是吳炳文,和自己分開近二十年的吳炳文,一切都成了未知數,但是俞則從自己和這個闊別了近二十年的吳炳文的幾次接觸中,還是感受到了那個卵頭的影子在他身上遺留不少,憑他,會和別人合夥這樣算計自己嗎?會爲了算計自己,做出那種不在理路上的事情嗎?
俞則覺得這樣的可能性真的不大,那自己判斷偏差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那人和你關係怎麼樣啊?”吳炳文重新擺放着自己面前的餐具問。
“哦!好多年前一朋友,最近出來後又遇到了,關係一般。也不知道他得罪了誰,警察會辦的。”俞則收起了繼續撞擊對方心理的想法,隨口說着。
“那還好!不過朋友出事了,總有點掃興,你怎麼還想起來約我吃飯啊?”
“我心煩了,找你們出來喝酒,輕鬆輕鬆嘛!來,趕緊先吃點,我都餓了。”俞則揮筷招呼着。
“是啊!不再說令人不快的事了,咱們哥倆今天好好陪則哥吃高興了!則哥,我先敬你一杯!”吳嘉文衝俞則舉了舉杯子。
和吳嘉文幹了半杯之後,俞則夾菜吃着,心裡琢磨自己今天的舉動又有點隨意了,這可能是因爲對手更爲隨意地行兇對自己造成的壓迫造成的。想到羅翔的死,俞則就不能不緊張,自己真的要抓緊!如果自己方向偏差了,現在坐這裡喝酒真的很無謂,但是這個方向如果錯了,那自己還有下一個方向嗎?這點迷茫,讓俞則的手心又有點汗津津的。
很快一瓶酒就下去了,吳嘉文等服務員倒酒的空檔,站起來去上洗手間。
俞則看着吳嘉文走出去的背影,琢磨着還要不要盯緊這個人呢?
一定要盯!首先,自己對吳嘉文的懷疑無法排除;其次,現在沒有更好的目標;還有一點,就是那個灰夾克總讓俞則聯想起吳嘉文的馬尾,俞則不相信自己會無端產生莫名的聯想,這點很重要。
吳嘉文去了好長時間纔回來,進來就對他哥抱怨:“怎麼選這麼個地方呢?包廂裡也沒有洗手間!”
“就你毛病多!”吳炳文顯得很反感吳嘉文的抱怨。
“呵呵!是不是洗手間裡都是喝多了的啊?”俞則並沒在意他們弟兄倆的說話,隨口和了一句。
“何止啊!聞了那味道都不想吃東西了!”吳嘉文拿毛巾出勁地擦着手說。
“少說兩句好不好!我們還要吃呢!”吳炳文用伸出的筷子敲着盤子說。
俞則也被吳嘉文的抱怨搞得有點彆扭,不過沒象吳炳文那樣直接地表現出來,見吳嘉文被他哥數落得不再說話,爲了避免尷尬,只能發了煙,算打個圓場。
吳嘉文點上煙後問俞則:“則哥吃完了有安排嗎?”
“沒啥方向啊!”俞則抽着煙隨口說着。
“不如一起去桑拿吧!”吳嘉文提議的時候,看着俞則的眼睛裡放着光。
俞則被吳嘉文的眼神看得不舒服,躊躇着考慮是不是要直接拒絕的工夫,吳嘉文繼續說着。
“別考慮了!弟弟我還想見識下則哥的刺青呢!這都怪我哥,害我老想欣賞則哥的刺青呢!”
俞則想起吳嘉文上次跟自己提到他身上也有大師的作品,心裡也有了見識下的衝動,不禁點着頭。
“則哥那叫刺青!你身上那玩意讓我怎麼說你呢?”吳炳文插嘴說,語氣裡帶着不屑。
“怎麼了?我身上的也不是畫上去的啊!”吳嘉文嘴裡回擊着他哥,眼睛衝俞則擠了擠,“則哥,我們就這麼定了啊!”
吳炳文的說話讓俞則不以爲然,相反倒越發激起了他的興趣,他知道國外的刺青大師和中國傳統刺青師傅在理念上是截然不同的,他也想親眼見識一下。於是俞則很明確地向吳嘉文點頭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