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傷心嗎?一般人遇到這種問題會哭死的吧?你知道我們之間關係很好的,你沒必要在我面前僞裝堅強。
我的意思是,伱想哭就哭吧,我這次不會笑話你的。”
小星星在扭曲虛空中張開翅膀,一邊感受着這與在星球中飛行截然不同的體驗,一邊載着布萊克和呱呱叫的小魚人飛向懸浮於上方羣星的瑪凱雷浮島大陸。
在她飛掠過的星空中,曾垂死的阿古斯已經徹底消失, 就連燃燒的星核都已熄滅成星空中的一顆黑色的破碎小星體。
一層一層的碎石星環環繞着它,在這片羣星中塑造出一片密密麻麻的小行星帶,那些石頭大到有一座山那麼高,小的卻只能容納一兩個人站在上面。
它們的數量是那麼多。
以至於有生命之樹紮根的瑪凱雷浮島大陸都不敢再貿然改變飛行角度,生怕影響到這裡岌岌可危的重力穩定,迎來一場毀滅性的“流星雨”。
不過這個特殊的地形用來釋放隕石術一定效果拔羣, 哪怕是再爛的高階施法者, 也能輕輕鬆鬆的拽下幾顆小星體去毀滅某個地方。
但這會於破碎星體帶中如敏銳的游魚一樣來回穿梭的小星星的關注點卻不在這罕見又獨特的風景上,她用魔法手段對騎在自己背後的布萊克說:
“大家都在瑪凱雷那邊等着你呢, 好多好多人,如果你現在不抓緊時間哭的話,一會見了他們你可就沒機會哭咯。
除非你想改變一下自己的形象,從一個帥氣陰險的海盜變成一個哭哭啼啼的娘炮,這可比殺了你還難受吧?”
“你是沒看到我臉上的笑容嗎?我的哪個行爲讓你覺得我現在要哭出來?”
布萊克叼着菸斗,無視了扭曲虛空的“近真空”環境見鬼的物理定律和魔法定律, 在這混雜着狂暴原始魔力的星海中吞雲吐霧。
他斜着眼睛敲了敲小星星纏繞着雷光的崢嶸龍角,說:
“別亂猜我的心思, 小心惹怒了可怕的泰坦殺手, 把你這小小幼龍在扭曲虛空裡砍瓜切菜一樣的變成一鍋燉龍肉。”
“嘁, 你就裝吧, 除非你和瑪維女士的感情是假的, 要不然怎麼可能不傷心?雖然你一直宣稱自己是個冷酷無情的人。
但我可很清楚我的人類僕從對於他的愛人們是多麼的用情至深。”
小星星看到布萊克還在例行扯淡, 她擔憂的心情便放鬆了一些, 又看了一眼越來越近的瑪凱雷浮島大陸,小聲說:
“行吧行吧,你現在不願意給我說也沒關係, 任由悲傷在心裡發酵吧,我知道總有一天你內心的痛苦會噴薄而出。
你現在大可以躲在某個黑暗角落裡裹着被子偷偷抹眼淚,當然如果你需要人陪伴的話,那麼高貴的小星星殿下也能抽出點時間給你。
不過要提前預約哦,我之後可能會很忙。
還有,芬娜和你老爹傷的很嚴重,尤其是戴琳老頭,我聽艾歐納爾大人說,他的力量已經消失殆盡,連存在基礎都被破壞的七七八八,我的意思是”
“你以前不會說這些的,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大大咧咧,瘋瘋癲癲的小星星嗎?”
布萊克一瞪眼睛,隨手一揮塑造出一把流散的月光之刃抵在藍龍公主的大眼睛上方,他狐疑的說:
“你到底是誰僞裝的?老實交代!”
“別發瘋!”
小星星尖叫一聲,龐大的身體在碎裂的星體之間快速旋轉了好幾千度,她大叫到:
“別拿那麼危險的東西在我眼前比劃,見鬼!我感覺你手裡的月光能輕鬆戳死我, 或者給我漂亮的鱗片上留下一道疤什麼的。”
“唔,你的感覺是個好朋友, 相信它對你的提醒。”
海盜冷幽幽的將手裡的月光擡起, 放在嘴邊很變態的舔了舔,拉長聲音說:
“這可是月影大人那專門用來屠龍的月光寶刀,對付那些話很多問題很多的笨蛋幼龍,只需要一刀就能讓她在沒有痛苦的噩夢中死翹翹。”
“我不說了還不行嘛,你這混蛋,人家只是在關心你好不好?”
小星星立刻發揮了慫蛋本色。
她尖叫着不再詢問海盜的私人問題,在靠近瑪凱雷浮島的時候,小星星的大眼珠子轉了轉,帶着一絲敬畏的小聲問道:
“那麼,你現在是‘神’了,對吧?”
“嗯,你可以繼續這麼沒禮貌的稱呼我,直到我被你的無禮激怒降下懲戒的神諭看你被一羣爲神而戰的守望者揍的鼻青臉腫。
或者你也可以充滿敬意的跪倒在地,高呼我的名諱再於一連串華麗的讚美辭藻中奉上寶藏來表示你對我的尊重。
你這無禮的小幼龍。”
布萊克叼着菸斗消散開手中的月光寶刀,他居高臨下的看着眼前混亂又熱鬧的大地,語氣隨意的說:
“呼喚我的名諱時記得不要叫錯。
如果你想要一個溫和的神陪你聊天玩耍,那麼就呼喚爲‘月影大人’,如果你需要你的神降下黑暗威儀爲你斥退或者毀滅敵人,那麼就高呼‘寂靜者’。
當然,這兩種服務都是需要貢品的。
我和其他那些恨不得把一道神諭寫成謎語大全的妖豔賤貨不一樣,我不需要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來增添我的威嚴。
不管是請我參加你的生日派對,還是求我幫你毀滅一座城市都自有價格,這方面我一向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記住了嗎?”
“哦哦哦,懂了。”
小星星也不是什麼什麼都不懂的笨蛋。
她從布萊克這開玩笑一樣的說法裡敏銳的捕捉到了兩個名諱,這意味着布萊克擁有完全對立的雙重神職,會在不同情況下產生完全不同的結果。
而且他第一個把這重要的消息告訴給了小星星,這意味着他允許小星星在各種情況下通過呼喚他的名字來得到神靈的加持或者力量。
“這可是一份難得的“特權”。”
小星星帶着一些興奮想到:
“本大人終於有這羣星中最硬的靠山了。
哈哈哈,我卑微狡猾但英俊的人類僕從終於成神啦,有他的庇護,本大人以後可以在艾澤拉斯乃至整個羣星中橫着走啦!
哼哼,小小死亡之翼再敢囂張,看本大人召喚神靈僕從來滅了你!”
“喂,我感覺你的小腦袋瓜裡再想一些很失禮的事。”
在小星星拍打着翅膀落在瑪凱雷浮島大陸的邊緣時,於飄散的月光中落入地面的布萊克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小星星。
在藍龍公主想要反駁之前,海盜咧嘴一笑,輕輕打了個響指。
下一瞬,小星星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了詭異的變化。
在她的驚呼聲中,她龐大威嚴的雷霆之龍的身形被快速縮小,任憑她怎麼抵抗都無法拖延身體變化的速度。
眨眼之間,威嚴的巨龍就變成了一頭可愛的藍色小貓,搖晃着尾巴四爪朝天的躺在布萊克靴子邊,瘋狂的用爪子抓撓臭海盜的靴子。
她喵喵喵叫着,也分不清是在咒罵還是在祈求。
“這是對你不敬的小小懲罰。”
海盜彎下腰將藍色小貓提着後頸皮抓起來,又在後者裝可憐的軟糯叫聲中將她抱在懷裡,一邊撫摸着那不斷放電的毛髮,一邊帶着瞪大眼睛的小魚人走向眼前的人羣。
倖存下來的人都在那裡,而在他們後方,黑鴉戰團的死亡騎士和巫妖拖着疲憊不堪的軀體正將那些剛剛死去的戰士們轉化爲死靈。
更遠的地方,從戰場上九死一生活着回到安全地帶的蟲羣也在清點着人數,它們是除了全軍覆沒的鋼鐵軍團外損失最龐大的羣體。
薩拉塔斯帶了三個蟲羣氏族來到戰場,能活着回去的蟲子不到千分之一。
但這並不是一件壞事。
最少在蟲子們那非常扭曲非常恐怖的畸形生命觀裡,經過這樣一場有史以來最殘酷的大輪迴後,倖存下來的每一隻蟲子都將成爲黑暗亞基帝國崛起的絕對中堅。
歡呼吧,蟲羣!
帝國重建後第一批新的羣星英傑就要誕生了!
老先知維倫和法奧冕下,以及泰蘭德大步上前想要向布萊克詢問最後的戰況,他們三人身上都殘留着致命戰鬥後的痕跡,但精神狀態卻很不錯。
大概是已經確定了阿古斯突襲戰的終結,讓他們已確認這場不可能的遠征終於取得了足以震動羣星的輝煌勝利。
但在三位領袖走向抱着藍貓對他們微笑的布萊克的時候,每走近一步三個人身上的壓力就會沉重一分。
尤其是泰蘭德。
這位月神麾下最誠摯的月之大祭司的反應要比維倫和法奧更激烈。
布萊克的形象在她眼中也與眼前所見截然不同,在泰蘭德看來,眼前的海盜帶着一尊閃耀晦暗月光的冠冕,而一輪黑色的月牙在他身後浮動。
他的形象也在俊美的人形和孤傲冷漠,身披月紗的月夜戰神之間不斷轉換,眼前的布萊克毫無疑問給了她一種面見月神的感覺。
那種發自心底的信仰崇拜讓泰蘭德女士立刻低下頭。
直視神明是一種可怕的罪過。
在走入布萊克身前120尺的時候,泰蘭德再也堅持不住,身體顫抖着便要跪倒在地卻被海盜伸出手虛扶,讓她矮下的身體停在半空。
“這麼多人看着呢,女士,瑪法里奧和伊利丹也看着呢,大庭廣衆之下就不必如此了,等到我們獨處的時候你再跪也不遲。”
海盜帶着調侃的聲音在大祭司耳邊迴盪着,他吐槽說:
“我可不想看到怒風兄弟密謀着套我麻袋揍我一頓之類的事發生,所以,我知道你面見月之神肯定非常激動,就像是那些狂熱粉一樣。
但請淡定一點,體面一點.
唉,我正說着話呢,維倫你怎麼也這樣?你的聖光在看着你呢,混蛋,這麼大庭廣衆之下向異神跪倒是以後不想在聖光領域裡混了嗎?
這裡真的已經沒有你在乎的人了嗎?”
在布萊克的“神威呵斥”下,三位領袖勉強保留了最後一絲體面,他們本來是來詢問戰況的,但現在一個個束手站在海盜身前,都維持着無比尊崇的姿態。
像極了他們在靠近生命之樹時的姿態。
這倒也不光是信仰帶來的謙卑與順從,這就和小狗見到霸王龍一樣,生命階位的絕對壓制讓他們根本提不起對抗布萊克的心思。
而被海盜抱在懷中的“藍貓形態”下的小星星眨着眼睛看着這一幕。
雖然剛剛被臭海盜狠狠的欺負了,但在看到三位大佬的狼狽姿態時,藍龍公主心中居然升起一股“他對我還不錯”的感覺。
果然,幸福什麼的都是比較出來的。
“戰爭結束了,諸位。
阿格拉瑪死了,阿古斯的怨恨消散了,薩格拉斯想要創建黑暗萬神殿的野望徹底破滅,末日世界的百萬惡魔已在天崩地裂中徹底敗亡。
這是一場輝煌的勝利。”
布萊克摸着懷中的貓,看了一眼後方的沉默人羣,他開口低語。
但那聲音在瞬間傳遍整片浮島大陸的每一個人的耳中,每一個人的心中,讓那些傷重昏迷的人都能感覺到都能聽到這得勝的好消息。
他說:
“黑暗泰坦企圖將我們與我們的世界在羣星中冷酷的抹殺,但我們用自己的劍和拳頭狠狠的迴應了祂的狂妄!
事實證明,即便是黑暗泰坦也無法摧毀我們的反抗,而祂麾下的殘暴惡魔們貧瘠的心靈中從今天開始誕生了恐懼。
那份恐懼的名字.叫艾澤拉斯,叫德拉諾,叫抗魔聯軍!
歡呼吧,屠魔勇士們。
這並非神靈仁慈的恩典而是由你們用自己的雙手贏來的勝利必將流芳百世!爲了我們剛剛贏得的榮耀,把擔憂留給明天吧。
該開始慶祝了,倖存者們。”
海盜大手一揮,皎潔的月光便在這殘破的大陸上如瀑流一樣揮灑而下。
那璀璨的星點如光紗籠罩在每一個戰士身上,幫他們擦去臉上的污漬,幫他們撫平心中的悲傷,再把勝利的激盪灌注其中,讓希望於每一個暗淡的心靈中綻放。
只是一瞬間,通天徹地的歡呼聲便響徹阿古斯殘破的蒼穹,無數的帽子和戰盔被丟向天空,所有人都樂瘋了。
在布萊克擠着眼睛的大笑聲中,納薩諾斯·瑪瑞斯一把抱起身旁的希爾瓦娜斯,在周圍勇士們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口哨聲裡,這對差點死在戰場上的愛人於歡樂的海洋中上演了一場“勝利之吻”。
當然,這只是個開始。
以寂靜者調動心靈威能爲倖存者施加的“狂歡”狀態的力度,這些傢伙不鬧個整整三天是不會安靜下來的。
維倫和老法奧也擁抱在一起,兩位聖光行者高呼聖光之名慶祝這來之不易的勝利,但在他們回過頭時,卻已不見了將勝利的消息傳回的布萊克。
沒人知道那傢伙去了哪。
他親手開啓了這場勝利慶典,但他自己不想參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