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要進手術室,我即激動,又緊張,顧錦恩也和我一樣,緊張得做了好多次深呼吸。
“雖然我不是孩子爸爸,但我感覺我今天就像要做爸爸了一樣,緊張開心。”他搓着手說。
我嗔他一眼,“你是孩子叔叔。”
“好吧……”他笑容滯住,很“可憐”地看我一眼。
保姆和月嫂早早過來了,寶寶的一切用品也早已準備齊全,我在術前準備後,被醫生護士推入產房。
“承希。”我在心裡不斷默唸他的名字,希望能和他有心靈感應,希望出現奇蹟,讓他恢復記憶。
注射麻醉後,稍等一會,手術開始了。
身體沒什麼感覺,只看到醫生們在有條不紊地操作,時間在一點一點過去。
我緊張地等待女兒的第一聲啼哭,大約半小時後,“哇”地一聲,我終於聽到了她的聲音!
眼淚毫無控制地流下,這一刻終於盼到,只爲這一聲啼哭,千辛萬苦,全都值了。
“承希!我們的女兒出生了!你感覺到了嗎?感覺到了嗎?”我哭出了聲。
“江小姐,恭喜你,是個漂亮的小公主哦。”護士把孩子抱到我面前。
“顧安好,願你一世安好。”我睜着朦朧淚眼,看着護士手裡那小小的人兒,小傢伙的腿上,有一塊指甲大小的紅色胎記。
“江小姐,不要哭哦,月子裡流淚對眼睛不好。”護士笑着對我說。
“嗯!我知道!”我點頭,但還是控制不住眼淚。
“江小姐,孩子是早產,所以我們先得把她送去保育箱。”護士說。
“好,拜託你們,一定幫我照看好她呀!”我一萬個不放心地叮囑。
“你放心,我們會的。”護士笑着,把孩子抱走了。
傷口縫合之後,我被推出手術室,顧錦恩在手術室外等我,他抓住我一隻手,柔聲說:“辛苦了。”
我感激看着他,其實這一句,該是我對他說。
“我已經給那邊的傭人電話,託她告訴哥這個喜訊,不知道哥聽到後會不會有感知,出現奇蹟。”顧錦恩說。
“謝謝你。”真的很感激他。
顧錦恩笑笑,柔聲說:“安心休養身體,不要着急。”
“恩。”我點頭。
回到病房,我已是疲倦至極,恍然睡了一覺醒來,顧錦恩還坐在牀邊,陪護着我。
“你哥聽到消息了嗎?你去看了寶寶嗎?”我急切問。
“我去看了寶寶。”他先回答我寶寶的問題,然後拿出手機,給我看照片。
我拿過他的手機,看到照片上面,寶寶正安寧地睡在保育箱。
“好小啊,可憐的小模樣。”顧錦恩湊過來,笑着說。
我手指輕撫屏幕,露出笑容,母女連心,我現在好想好想輕撫一下女兒的皮膚,和她親密接觸一下。
“她情況還好,我問過醫生了。”顧錦恩說。
“嗯!”她情況好,我就放心了。
顧錦恩看我一眼,沉吟一會後說:“我哥那邊,傭人沒有機會去說,魏舒林和顧青霖現在輪流守候在他身邊呢。”
我臉色黯然下來,默默點頭。
“不着急,總是能讓他知道的。”顧錦恩安慰。
“嗯。”我努力扯扯嘴角。
“開心點哦,最少你平安生下了女兒,這已經太不容易了。”顧錦恩握住我的手,柔聲說。
麻藥逐漸散去,傷口的疼痛襲來,我虛弱躺着,已無力和他說話。
“很痛嗎?”他皺眉看着我,卻不知如何給我緩解疼痛。
護士進來,他忙詢問護士。
“你可以給她做做按摩,轉移她一些注意力。”
“好!”顧錦恩看我一眼,然後搬了凳子在牀邊坐下,給我按摩小腿,手臂。
他的按摩讓我的痛苦轉移了一些,我又恍恍惚惚睡了一覺。
等我醒來時,我覺得胸脹痛得厲害,這會保姆和月嫂都下班回去了,只有顧錦恩還在我身邊守着。
我尷尬地看着他,對他說:“幫我喊護士來一下。”
“怎麼了?哪不舒服嗎?”他疑惑問。
“你出去一下,幫我喊護士來就好了。”我說。
“哦……”顧錦恩看看我,還是聽話地出去了。
護士很快進來,我讓她把吸奶器給我。
“咦,你男朋友不是在嗎?他給你拿就好了嘛。”護士嘀咕。
這裡醫生護士都以爲顧錦恩是我男朋友,我已經無從解釋了。
“應該讓他進來,告訴他下次怎麼吸。”護士說。
“不能!”我忙回答。
“嗯?”護士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難堪地別開目光,閉嘴沉默。
護士弄好之後出去了,顧錦恩進來,看我一眼後,靦腆地說:“明天我再多請一個保姆照顧你吧。”
“謝謝。”還好他善解人意。
三天後,我能下地了,雖然傷口還是很疼,但我堅持讓顧錦恩扶着我,去看保育箱裡的寶寶。
“我去拿輪椅來吧。”他說。
“不用的,醫生說了,可以適當走動。”我堅持自己走去。
走廊的距離,我們走了上十分鐘,顧錦恩埋怨說:“小心傷口出問題,讓你不走的。”
“不會吧,沒那麼容易出問題的。”我手撐着牆,停下休息。
“我來抱你吧。”他說着,已經把我打橫抱起來。
“哎……”
顧錦恩沒理會我,幾步便走到了寶寶的病室。
隔着玻璃,我看到我的女兒在保育箱裡,睡得很安寧。
“承希,你來看看你女兒就好了。”我在心裡自語。
“我看看長得像誰,”顧錦恩若有所思地看着孩子,“脣線像哥,其餘什都看不出來。”
“等她再長大一點才能看出來吧。”我笑着說。
我們正說話,腳步聲從走廊傳來,我轉頭一看,竟然是魏舒林和顧青霖來了,他們身後,跟隨着一衆保鏢,排場挺大!
我趕忙站直,擋在玻璃前邊,我看着這兩人清冷的臉,感覺他們會把我的孩子搶走!
顧錦恩皺眉,盯着顧青霖,“爸?”
魏舒林和顧青霖已到了我們面前,兩人冷銳的目光,一齊落在我臉上。
“你們想幹什麼?”我冷聲問。
魏舒林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說道:“江意茹,你身體不好,照顧不好孩子,孩子還是讓爺爺奶奶照顧比較好。”
“不行!誰說我照顧不好孩子!我能照顧!”我惱怒反駁,張開手臂擋着他們,冷冷說,“你們休想帶走我的孩子!”
我忽然明白了,他們爲什麼讓霍碧菡假裝懷孕,他們一定是搶走我女兒,然後假裝說是霍碧菡生的!
顧青霖一步步逼近我,顧錦恩走過來,擋在我前邊。
“滾開!”顧青霖低沉呵斥。
“爸,別忘了我手機裡的東西。”顧錦恩淡淡說。
顧青霖臉寒如霜,擡手一記耳光打在他臉上。
顧錦恩的嘴角滲出鮮血,他手背擦了一把,看着父親倔強地說:“你若帶走這個孩子,我會讓你聲名掃地!”
“逆子!”顧青霖怒吼。
“哼,誰讓你自己不檢點!”顧錦恩不屑一笑。
“這個孩子是我要帶走,和你爸爸沒有關係。”魏舒林走過來,冷冷睇着顧錦恩。
“不能!不能!孩子是我的,你們不能帶走!況且孩子早產,現在還不能出保育箱!”我張開手臂大吼,腹部的傷口扯得我如撕裂般疼痛。
醫院的醫生和護士跑過來了,把我們分開做調解。
顧青霖和魏舒林沒有繼續在這爭論,先冷清着臉離開了。
我渾身發抖,瑟瑟地不斷重複:“不能帶走我的孩子!不能讓他們帶走我的孩子!”
顧錦恩扶着我,柔聲說:“別怕,有我呢,我不會讓他們把孩子帶走。”
“錦恩,不能讓他們把孩子帶走,他們想把孩子帶去顧家,然後假裝是霍碧菡生的,他們是騙子,是瘋子!”我抓着顧錦恩的手臂哭泣。
顧錦恩點頭:“我明白了,你別怕,我爸有把柄在我手裡,他不敢亂來。”
“江小姐,你先去休息吧,你本來身體不好,又剛剖腹,這樣哭泣動怒,對身體損傷很大。”一名護士過來勸我。
“我不去休息,我要保護我女兒。”我使勁搖頭。
“我們這有醫生護士守着呢,他們還敢偷走搶走不成?”護士說。
我哪敢離開女兒半步,我就怕我一閃眼,孩子就會不見了。
“拜託你們,幫我在這裡支一張牀,我要在這裡守護我的女兒。”我求他們。
“怎麼可以,這裡怎麼能支牀呢?”
顧錦恩呼了口氣,說道:“那就支一張牀吧。”
醫生和護士也無奈,只得任憑我們了,顧錦恩很快搬來一張簡易摺疊牀,在過道里支起,然後搬來被子過來,讓我躺着。
“唉,這孩子的媽媽真可憐,爺爺奶奶那麼兇。”
“孩子爸爸呢?”
“上次被槍傷了,也不知道後來怎樣了。”
……
不時有小聲的議論傳來,我只當聽而不聞。
過道有點冷,但是我不怕冷,我能躺在這裡,時時看着女兒,心裡欣慰踏實。
一整天,顧青霖和魏舒林都沒有出現,我以爲他們是被顧錦恩手裡的把柄威脅住了,但是我又不相信,他們大老遠跑來,會這麼輕易地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