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譚少慕直接否決。
“譚少慕,你對女人的認識永遠那麼膚淺。”何幼霖側臉看着他,諷刺說,“就像你不能預見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也不能預見出她在你面前,和她在其他人面前所展現的面孔有多既然不同。她有把柄在譚江淮手上,她譚江淮做幾件事情,有什麼不可能?”
“把柄?”
“是她挑撥沈月珊,利用沈月珊來對付我的。”
“你怎麼知道?”
“譚江淮說的。”
“所以你那天才發瘋了一樣,攻擊媛媛?”譚少慕目光十分的不認同,“幼霖,你就是太容易相信別人。他這是一石二鳥,既挑撥了我和媛媛,又挑撥了我和你。如果我信他,媛媛失望,我不信,你失望。你看不出來嗎?”
“哈哈,原來你也知道,你不信,我會失望。”何幼霖聽到這裡,徹底失去和他談話的耐心了。
她直接打斷他的話語,“可是,你寧願讓我失望,相信白昕媛,也不願意讓她失望!既然如此,也沒什麼好談的。事實會證明,白昕媛會是怎麼樣的人。我們,走着瞧!”
“何幼霖,你現在是在意氣用事。譚江淮也好,張澤川也好,他們都在迷惑你,影響了你的判斷。全世界,唯一能給你依靠的,只有我。”譚少慕泠然地看着她,闔黑的眸底是深不可測的城府算計,目若冷星,如同王者君臨天下,卻再也震懾不到何幼霖。
她堅持說,“可我現在,不想靠任何人,包括你。我只想走自己的路。依附於你的生活,不是我要的。”
“你想要什麼?和蕭一情在一起?因爲他比我溫柔,會百依百順的對你?”譚少慕燒了幾天的怒火,再也壓不住了。
一想到那天,他把白昕媛送回家,讓她不要因此找何幼霖麻煩,找了個藉口瞞住了白昕媛父母后,他馬不停蹄地趕回張家,想勸她幾句,安撫她的情緒,看見的卻是她和蕭一情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樣子。那一種笑容,他已經很久沒有看見了。那一刻,他竟然不忍心去破壞她難得的安寧幸福。
可是,回到家裡的他,望着空蕩蕩的家,腦海裡卻反覆浮現那個場景,那種悶醋,他只能忍。
“和他沒關係。你不要疑神疑鬼!我只是要求一份離婚協議,結束我們這段理不清的孽緣。”何幼霖再次強調。
譚少慕冷眸瞬間騰起火光,不緊不慢地靠近她,冷聲說,“離婚?這輩子都別想!”
“是嗎?話不要說的太滿。人不可能永遠一帆風順的。人的一輩子很長,什麼都存在變數。而我,不想這輩子被你捆死!”
“很好,很好!”譚少慕說這兩個字時怒氣洶涌,尾音顫抖。
何幼霖輕抿着嘴角,淡然地看着他,“我自然會很好,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你出去。我很期待,後天的你能想清楚一些事情,再來找我,簽下離婚協議。”
譚少慕面無表情,像是在和傭人說話一樣,語氣淺淡,但卻是發號施令,“現在張翰文身體不錯,還能爲了你的事情,幫你出面奔走白家。你也小住了幾年孃家,今天就給我搬回來住。我今晚上,要看見你。”
“憑什麼?”
“憑你現在的名字還在我的戶口本上。”譚少慕一字一句地說,“何幼霖,不要讓我時刻提醒你,你除了是張澤霖,更是譚太太這一個身份!你作爲我的妻子,該盡的職責都要盡。”
“回去可以,但是不可以在軟禁我。你要再敢試試,我保證告你侵犯我人身自由!”何幼霖也退了一步,笑道,“我也很期待,這幾天的你要如何反敗爲勝。”
譚少慕星眸凜然,嘴角揚起一抹嘲弄的笑,“我是不會失敗的。”
“你還真自大!我們走着瞧。”何幼霖話音一落,拉開辦公室的大門,“沒什麼事,你就走吧。去哄哄你的紅顏知己,可千萬別在關鍵時刻,她給你掉鏈子!”
譚少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跨步走了出去。
何幼霖目送他離去的背影,忍住了眼底的淚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對,可是,除了這麼做,她別無選擇。她要自由,他不給。她必須打垮他的自信,讓他明白,他不是那麼不可一世,不可打敗的。
譚少慕走後沒多久,被何幼霖派出去的助理回來了。
她推開總經理的辦公室的大門,將從譚江淮手裡拿來的日記本放在了辦公桌上。
何幼霖拿過本子,一頁頁的翻看。
那些陳年往事,如今換個人的角度在看,似乎沈月珊所作所爲似乎也沒那麼面目可憎了。
世人皆苦。
下午下班時,接到蕭一情的電話,說他在停車場等她。
何幼霖吩咐助理直接下班,助理猶豫了下,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點頭說是。
何幼霖看見蕭一情時,他沒開車,一個人光桿司令一樣站在她的車子邊上。
“你怎麼來的?”她開車門。
“打車的。”蕭一情笑道,“聽說張總給你買了輛新跑車,過來感受感受。”
“你這是挖苦呢還是挖苦呢?”何幼霖搖頭,確定他繫上安全帶了,纔開出停車場,“說吧,找我什麼事?”
“是張總給我打電話。他說你喊傭人收拾行李,要回譚少慕那住。喊我來當說客的。”蕭一情很快就出賣了張澤川。
何幼霖聽得是瞠目結舌。
這種“家事”好意思把蕭一情請來?他蕭一情是有能言善辯的嘴,還是什麼?
她哥是認真的?還真是把蕭一情當轉移她在譚少慕身上感情的人選了?
“那你準備怎麼說服我?”
“我只是來傳達下張總的意思。至於我個人意見,我覺得你自己做主就好。”
“我能說你這個態度是民,主自由,還是事不關己呢?”何幼霖哈哈大笑,對方卻沒有絲毫迴應。
過了個紅綠燈口,她轉頭看他,卻發現他正捧着她隨手放在車上的日記本閱讀。
那神情,恍若他只是在看一本雜誌一樣自然。
她忽然想起上一次也是這樣,他隨手看她的旅遊攻略,看得津津有味。
“你就是再酷愛讀書,也不能這樣隨意吧?”何幼霖看着他,但說話的語氣還好,不是真的特別生氣,只是提醒他,“老師沒教過你,沒經主人的允許不能隨意翻看別人的日記嗎?”
蕭一情指了指日記本上沈月珊三字,有些無辜,“你去哪裡問得主人同意的,說說看,我也找她去。”
半斤八兩的何幼霖嚥了咽,不再言語。
蕭一情看完後,中肯的說了句,“你打算給譚少慕看嗎?”
何幼霖其實心裡也沒想好,聽他這麼問,就想聽聽他的意思,反問了句,“不可以嗎?”
“無所謂。”蕭一情把日記本放回原處,又道,“只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準備?”
“失望的準備。”
何幼霖握着方向盤,冷笑說,“我現在還不成還不夠失望?”沒等他說話,就自問自答,“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這日記本里,處處都是沈月珊的怨念。沈月珊只是寫了白昕媛給她打電話,告訴她一些關於我的信息。譬如懷孕,譬如我回國。並沒有明確提到她讓沈月珊來整我。”
“你知道這一點就好。”蕭一情閉上眼,“就我這個不明真相,不瞭解白昕媛的外人來看這個日記本,我並不會懷疑她什麼。最多是覺得她多事嘴碎。而譚少慕一直拿她當親妹妹看,以他護短的性格,估計跟不會覺得有問題。”
是的。
這一點,早在下午譚少慕在她辦公室裡說的話,就證明了蕭一情猜測是正確的。
所以何幼霖會忍,直到最適合拿出這本日記本的時機到來,她纔會拿給譚少慕看,一擊必中!
“你說的很對。這本日記本,先暫時存放你那吧。我搬回家住,不方便帶着它。”何幼霖拜託道。
蕭一情點頭應下。
一起吃了個晚飯後,何幼霖便開車回張家去取行李,準備回譚家。
蕭一情說要幫她搬行李,何幼霖笑着說,就一行李箱,又不是搬家。
他卻堅持要幫,當做今晚她請客吃飯的回禮。
何幼霖也就隨他的意思了。兩個人剛進門,管家就出來了,接過她的包,說姑爺和少爺在客廳裡吵架。
管家這聲姑爺,把她雷的是外焦裡嫩。來不及思考譚少慕爲什麼過來,就大步衝進了客廳。
還沒靠近,張澤川暴跳如雷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譚少慕,別以爲你找上那幾個老頭子當說客,我就會妥協,不對你下手!你再敢逼我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後天的董事會,我就和江淮聯手,把你弄下臺去!”
“幼霖是我妻子,她回家住也是她心甘情願的事情。我沒有逼迫她什麼。我只是來幫她取行李的。還有,如果你想順順利利繼承張氏的家業,我勸你不要得罪你口中的那幾個老頭子。他們的張氏的時間,比你的歲數都要大上很多。”譚少慕的眸光一凜,嘴角的冷笑在看見何幼霖和蕭一情先後走來時忽然僵住。
張澤川看見蕭一情和妹妹在一起,心裡十分高興,“澤霖,你回來了?你要不願意回譚家住,你說好了,哥幫你做主。”
原以爲蕭億和他說,要撮合他侄子和他妹妹的婚事,就投資張氏一筆資金開發BCD商業圈那邊的房地產項目只是開玩笑的。
現在看,他不過一個電話,蕭一情就真找他妹妹去了。蕭一情對他妹妹是真有感情的,比譚少慕那傢伙,可順眼多了!
“何幼霖,我讓你回孃家小住,是照顧岳父的身體。你就是這麼照顧的?天天晚飯都不回家吃?”譚少慕看着她身後的蕭一情,不由冷嘲熱諷。
何幼霖雙手抱着胸前,叫管家幫她把行李送外頭的車裡。蕭一情主動幫忙,跟着管家離開。
她坐在沙發上,看着譚少慕,緩緩道,“我怎麼照顧我爸的,不勞你費心。我答應的事情,我有數。”說完,轉而看向張澤川,“哥,你不用爲了我和誰硬拼。相信我,後天的董事會,你不出席,他也贏不了譚江淮。”
“何幼霖,你還真胳膊肘往外拐!”譚少慕氣急,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