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等她說完,便雙手捂住耳朵,喊道:“我不想聽,你出去,李嫂,把這個女人拉出去……”
李嫂小跑着過來。一臉爲難的看着湯若嘉說道:“湯小姐,您看?”
湯若嘉很開心似的笑着回道:“我自己會走,不用你拉。”
走了幾步後,又折了回來,彎着腰,在我耳邊柔聲哄勸道:“艾希,如果我是你,纔不會傻到給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男人生孩子。畢竟你現在還年輕,才二十多點吧?以後的路還長,你要爲自己的將來考慮,現在把孩子打掉,還能找個不知情的男人嫁了。如果你固執的非要把孩子生下來,試想一下,哪個男人會要一個未婚便生過孩子的女人?”
見我不回話,她意猶未盡的接着說道:“還有,像顧家這麼傳統的家庭。不可能讓自己的子孫後代流落在外,孩子生下後肯定會迴歸顧家。而你呢,最終也只能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想想都好可憐。孩子在顧家的話,自然是我這個名媒正娶的妻子撫養長大了。不過你放心,我雖然很厭惡你,但還是會好好疼愛這個孩子的,畢竟是傾城的骨血嘛。”說完不等我回話,便哈哈大笑着往外走去。
什麼?我辛辛苦苦懷胎十個月生下來的孩子,要被抱回顧家?還要讓這個表裡不一、心腸歹毒的女人來撫養?等我反過悶來。強撐着起身想找她理論的時候,她已經開門走遠了。
我大腦一片空白,呆呆的坐了一會兒,李嫂端了碗燕窩粥遞到我手上,說道:“艾小姐,你沒事吧?我給顧總打過電話了,他說兩個多小時後差不多能到。”
我沒說話,接過碗來慢慢將粥喝完,擡頭看向李嫂,神色平靜的說道:“你再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回去吧,我不想見他。”說完便起身進屋,走向了臥室,去牀上躺着,由於昨晚沒睡好,躺了沒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再醒來時。顧傾城正坐在我牀邊,見我醒了,聲音裡帶了絲焦急的問道:“湯若嘉來找你,說了些什麼?”
我閉上眼睛不想看他,隨口回道:“沒什麼,閒話家常而已,你不必緊張。”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資格去大吵大鬧?
顧傾城自然不會相信,開口解釋道:“我和她的婚姻,我……”
我突然間坐了起來,情緒失控的打斷他的話:“你迫不得已對嗎?讓我等對嗎?讓我體諒你是吧?你現在來解釋這些有什麼用?我一句也不想聽!一點用也不有。真的,以後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你出去。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出去!”說完伸手指着門外,一臉憤怒的看着他。
心裡暗自冷笑:他哪裡是什麼迫不得已。明明就是我不值得而已。
顧傾城大概怕我情緒太過激動,會對胎兒不好,便起身推門出去,叫了李嫂過來安慰我。
我重新躺下,平復了一會心情,語氣淡淡的對李嫂說道:“沒事,李嫂 ,你也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
吃過晚飯後,我又躺回了牀上,最近總是渾身懶懶的沒有力氣,什麼都不想做,但是幹躺着卻又睡不着,一直要翻來覆去折騰好久才能入睡。
夜間居然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裡我恢復了先前纖瘦苗條的身材,穿着精巧繁複的白色拖地長婚紗,臉上畫着精緻動人的新娘妝,比我平時的模樣要漂亮上千百倍。我一臉幸福的挽着帥氣逼人的顧傾城走在紅色地毯上,身邊的親戚朋友們紛紛舉杯祝福我們,我笑得無比燦爛,而顧傾城則全程深情款款的凝視我。
正當我們倆甜蜜對望時,突然間跑來一個穿着小小西裝打領結的三歲左右的帥氣小男孩,朝我伸出兩隻小胖手,撒嬌的喊道:“媽媽,抱抱”,叫得我的心都化了。
我無比開心的應道:“寶貝乖。”同時彎腰將他緊緊抱在懷裡,又在他額頭上“吧唧”親了一下,接着把孩子遞給了顧傾城。
顧傾城一把接過去後,同樣在他胖乎乎的臉蛋上溫柔的親了好幾口,接着又將目光轉向我,含情脈脈的說道:“希希,我們此生,永不相離。”
懷中的小傢伙不樂意了,撅着嘴喊道:“爹地,媽咪,還有我哪,還有我哪。”
顧傾城笑了笑,又接連親吻了他幾口,說道:“我們一家三口,永不分開。”
我看着他們父子倆那副可人的模樣,笑得一臉甜蜜,笑到最後,竟然把眼淚也笑出來了,最後笑醒了,睜眼看了看房間四周,一片漆黑,好失望,原來是美夢一場,摸了摸眼角竟然真的有淚。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代表了自己的渴望,原來我竟然這麼渴望嫁給他?嫁給這個總是深不見底,讓我難以捉摸,還總對我說,不懂他,不能體諒他的男人?
可是誰又能懂我?體諒我?雖然我表面故作堅強,可骨子裡其實只是一個單純渴望愛情,渴望幸福的小女人,我不想要迫不得已,我只想要與愛的人此生永不相離!土畝叨扛。
輕輕嘆了口氣,今夜大概又要睡不着了,最近總是這樣,伸手打開了檯燈,看了看錶,才凌晨三點鐘。
從牀頭櫃摸了本書,眼角瞥到了大牀另外一邊居然躺着一個男人,不用細看都知道是顧傾城,這人什麼時候睡過來的?還有,到底要不要臉啊?我明明下午已經將話說絕,他居然還覥着臉的來我牀上睡。
深更半夜的,我也懶得再鬧,隨手翻着書。
而顧傾城大概也累了,睡得很沉,並沒有醒來,突然間夢囈了一句:“,”。
如果放在從前,我肯定又會天真的以爲他是在喊我,但現在不會了,肯定又是在叫他的白若兮吧?
我瞥了他一眼,冷笑了聲,這人可真夠癡情的。那麼喜歡那個姓白的女人,幹嘛不找她?非要纏着我幹嘛?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顧傾城像沒事人一樣的湊過來想要抱我,我嫌棄的一把推開他,語氣懶懶的說道:“我不想在這兒住了,你隨便給我換個地方,實在不行,就回先前那棟宅子吧。”在他給前情人買的房子裡住着,膈應得慌。
顧傾城倒是沒過問原因,點了點頭,痛快的答應了。
下午的時候,我們又搬回了海邊那套別墅。
閒時,我去書房找書看,突然間又想起那個相框裡面的女孩,會不會就是白若兮?
還有,我和他第一次島城的時候,他就怪怪的。當初我胡亂猜測我是不是像他初戀時,他不承認也不否認。但因爲當時他說會娶我,我們兩人感情也在甜蜜上升期,那時我性格還大大咧咧的,自然不會往深處去想。
可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他馬上還要另娶他人,將這些事情重新聯想起來,這個中滋味與先前真的是天差地別,好像失落、難過、傷心、後悔這些詞都太平淡了,描述不出我此刻內心複雜的感覺。
只能說,誰親身經歷了誰纔會懂得。
最近食慾也不如先前好了,但爲了腹中的胎兒,我只能強迫自己吃點兒,吃多了胃還難受,總想吐。
……
午間,我正坐在花園長椅上曬太陽,又來了新的客人,這次竟然是顧傾城的母親陸婉青,看到她,我卻一點兒也沒意外,該來的終究會來。
這是我第三次見到她了,外表還是如初見時的美貌端莊,身姿也一如從前的纖巧綽約,穿着打扮華麗而精緻。
門口的保鏢和李嫂見到她後,都低頭躬身行禮道:“三夫人好。”陸婉青微笑着迴應。
最後走到我身邊,我也喊了聲:“三夫人好。”主氣淡淡的,也未起身行禮。
她笑了笑,卻沒計較什麼,在我身邊坐下來,像是自言自語的感嘆道:“離開家鄉這麼多年了,再重新回到島城,感覺還挺親切的,原來傾城將這一處地方打理的這樣好。”
我懶懶的不想接話,也不知道該怎麼接纔好。
陸婉青轉過臉來看向我,笑着說道:“上次一別,許久不見了,艾小姐現在是幾個月的身孕了?”
我語氣淡然的回道:“五個多月了。”
她笑着說道:“時間過得好快。”
然後便是長久的沉默。
陸婉青最後又笑着打破了沉默說道:“上次我提的建議,艾小姐考慮的怎麼樣了?”
我輕笑了聲,回道:“三夫人,我不會做顧傾城的小老婆的,要做也做合法的妻子。”
陸婉青揚了揚眉尾,意外的掃了我一眼,反問道:“是嗎?艾小姐,果真有骨氣,那我們就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了。傾城的妻子是且只能是湯家大小姐湯若嘉,如果艾小姐不想做小的話,那就永遠進不了顧家的門。”說完擡頭看向我。
我點了點頭。
李嫂此時端了茶遞給她,她將杯蓋拿開,動作優雅的輕輕吹了吹茶葉,喝了一口後,又交給李嫂,示意她離開,便繼續對我說道:“如果艾小姐依舊這麼固執的話,那麼回頭等你生下孩子,孩子我是要抱回顧家山莊撫養的,我們顧家的子孫不可能流落在民間。”
好大的口氣,竟然與湯若嘉一樣的說辭,先前湯若嘉這樣說,我以爲她只是隨口說說,嚇嚇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