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我們的城市嗎?

景瀾睡了,世界都睡了,而我,卻還醒着。

打開窗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晚風習習,海風的味道充滿着鹹鹹的觸感。

回眸,景瀾在薄幃裡安然地入睡,他的呼吸聲淺淺的,像刻意屏住一半的氣息,把另一半留給夜的神秘。

海,一望無際的海,寧靜的海,溫柔的海。

紅寶石被我吐了出來,黑暗中他的官漸漸明亮,怕被景瀾發現這個秘密,於是我只好驚慌地把它重新含在嘴裡吞了回去。“等我一會兒”說完寶石就消失不見了。

形移,只是一秒鐘的事,轉眼我就來到了海邊,我心愛的那片寧靜的海。

只是,我一直沒發覺,薄幃之內那個沉睡的王,此時那雙美麗的雙眸是那樣認真地注視、凝望。

夜半的海是那樣吸引誘人,我的爪子忍不住去撲那些調皮的海浪,它們匍匐到岸邊,又留戀地返回大海,一潮又一潮,彷彿少女淺淺的低吟歌唱。

“小東西,你可以出來啦。”樂了一陣,我把紅寶石從體內吐出,讓它與我分享這寧靜卻快樂的一刻。能聽懂我的話瞭解我的心情、能夠與我分享快樂與悲傷,無論如何,紅寶石對我而言都是彌足珍貴的。

“大海很漂亮,一看到它我就想帶你來看看,看,我很厚道吧。”我開心地對寶石開心道。

“嘿嘿,其實我是想讓你知道兩件事。

“我竟然會形移!而且,我發現我會飛了!!好神奇!”

“其實我也不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呢”

“好神奇!你說是不是因爲我住在移動城堡?”

“稀裡糊塗就學會了,寶寶很厲害對不對?”我用力地雙手捧捏着它,紅寶石涼涼的、滑滑的觸感真好。其實我也在想,要是青石街的老奶奶看到我會飛,會不會扔掉老母貓重新收留我,還有阿薰它們,一定眼睛都直了,嘿嘿。

“你也在爲我高興對不對?我看到你笑了哦。”真的,我彷彿看到紅寶石對我調皮的眨眼,它有可愛的小嘴巴,它在甜甜的笑。

“這也有你的功勞對不對?我知道你最厲害了。”對於紅寶石,我的專屬物,我隊它有說不出的敬佩與感激,沒它,就沒有我這隻可憐的小貓了吧。

“景瀾也厲害,他竟然移動了城堡!!!你都不知道那場面有多壯觀!!!”

對,那天的移動儀式不知道有多壯觀呢,我想我會用我餘下的八輩子來記住那時的場面,因爲那場景無論過了多久,我都會感覺它就發生在昨天,歷歷在目。

夜,子夜,萬事萬物都在沉睡,可是移動城堡的子民卻一個個清醒着,包括那些被稱作靈魂傀儡的士兵們。每一個子民都穿着素衣,一片白衣飄飄,,而士兵們的盔甲散發着威嚴嚴峻的冷光,這是個嚴肅而緊張的儀式。

宮殿出現了,神壇出現了,景瀾也出現了,這位祭壇前的城堡主人,一襲紅色長袍,美詞氣,有鳳儀。

黑暗,烏雲,電石火光、閃電雷鳴,彷彿暴風雨即將來臨,這個弱小的城堡即將被吞噬。

每一個人都虔誠地跪拜在神壇下,認真的注視着臺上發生的一切,:一大堆法師不知道從何而來從何時突然就冒了出來。

注視,每一個人都用一種認真、虔誠、崇敬的目光注視臺上的法師及城主景瀾。無論遠處近處都沒有一座房子的燈火被點亮,連月亮也都是半遮半掩的,不遠處的海濤聲洶涌澎湃,火把,一直是火光把夜點燃,這一刻,該醒着的一直都清醒着,不該參與的還一直在美夢裡沉溺。

法師們一直緊閉着雙目嘴巴里不停地念叨這一些我聽不懂估計人們聽不懂詞。“他們唸的是法文吧”反正我是這樣認爲的。當時我在青石街,街上的高老頭死去的時候就有很多穿着奇裝異服的長滿鬍鬚的長髮老頭們到他家作法術,比如跳很滑稽的舞唱很奇怪的調調歌之類的,他們那時也念得嘰裡呱啦人們聽不懂,貓貓們也聽不懂的鳥語,那時我還在老奶奶家,老奶奶一回到家就自個兒自言自語,說什麼“高老頭的棺材是十幾年前就準備好了的”“老頭兒活得也足夠了”“法師很氣派”“自己入土也能如此氣派就好了”這類的。那時我就在想,生前就是與別人攀比富貴吃得好住得好誰誰權勢地位高之類的,連死都要爭個誰死的豪華氣派有意思嗎?也許人類就是這樣一種不懂得滿足的動物,只是誰生前活得有錢有勢那又怎樣,不都是要成爲一抔黃土嗎?

神壇的火光照亮着景瀾,他的發被紅絲帶整齊地高高束起,眉間點上的硃砂鮮紅欲滴,他的臉冷峻剛毅沒有一絲波瀾。他就是這樣,一直都這樣,除了在夜色斑斕沒人在跟前的情況下才會放下全身的寒氣與不容侵犯的氣勢,那個時候的他纔會將很多很多的話,會笑、會悲傷,會抱起他腳邊很狗腿的我。

火光同樣照亮了法師們的臉,他們都是一羣老頭子一樣地面無表情,滿鬤鬍鬚、眉毛白花花長長的看起來好不可愛,可是既然我從前沒見過他們,依照經驗以及景瀾上次講的話,他們應該也是魂魄之類的法師吧。

跪在地上一身素衣的城堡子民,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人,有孩子、少年、少女、老人,不多不少,完美比例。他們望着景瀾,更望着神壇上的高柱及空氣中流動出現的金文。驚!驚!但卻不是那種要逃跑的慌張,好像奇景會讓他們驚歎大自然的偉大,但這一刻,即使是不成功,全城覆滅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畢竟,這種儀式,這種擔驚受怕的時刻,他們經歷多了吧。

“上帝佑護,移動城堡萬世千秋!”

“無上的月亮女神,請賜予我們黎明之光!”

“重生!移動!重生!移動!重生!。。。。。。”每一個人都在高聲吶喊,九萬多的子民吶喊聲匯成一片洶涌澎湃的海浪,氣壯山河。

一陣電閃如同蛟龍劃過天際,聲音戛然而止,人們自覺地低下頭顱。連同祭壇上的法師們也緊閉了雙脣俯下頭匍匐在大地上,金文在空氣中流動,這一刻,唯一站立的只有這個高貴的城堡主人了。

電視火光閃電雷鳴一直不停息,這個城堡在動!它在搖晃!劇烈的震動彷彿要把這城堡活生生撕裂成碎片。雲霧出現了、繚繞了、飛舞了!大風颳起了!很狂妄的風彷彿要把宮殿也給吹得消失一般!傾盆大雨降臨了,一盆盆、一盆盆!、、、、、、一切彷彿都在怒吼、嚎叫,它們那麼高高在上不可征服並且要吞噬一切,而那些無能爲力、軟弱的人們只能靜靜跪拜臣服,等待下一秒被施捨的天堂,亦或者是地獄。

這時,景瀾的周身開始散發出白光,白光漸漸變大、變大,像一塊石子扔進池潭,光圈慢慢波及、波及,它慢慢籠罩過所有人,最後慢慢籠罩完整個城堡。

搖晃,遷動,搖晃,遷動。我一直能感覺到整個城堡在慢慢移動,雖然一開始它的速度很慢,因爲這保護光圈,風雨閃電都進不來了,我們都安全着,可是景瀾卻一直汗如雨下,我甚至看到他的紅色長袍被汗水浸染得越加鮮紅,像極了觸目驚心的血,他的臉還是那樣的堅毅認真,這樣子的他,彷彿一個英勇無畏的帝王,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這場儀式一直進行到黎明前,那些低頭匍匐的子民一個個持續消失最後一個都不見,法師們就在我瞪大的雙眼中變成土灰,魂飛魄散。而景瀾,他一直是白光的來源,那些光一直源源不斷地向外輸送,最後消失在黎明的朝陽。在朝陽升起的瞬間,他倒在了神壇前,只剩下一個人的神壇,當然還有一隻奇怪的貓。

“喵-----”在他失去意識前,我從躲藏着的神柱跳到了他的跟前,並用臉去蹭了蹭他滿是汗卻精緻、彷彿也要消失不見的熟悉的臉。

“寶寶、、、、、、沒事了”他虛弱地笑道。

“災難過後,一切重生、、、我們都沒事了。”他定了定神,堅定地說道。

“看、、、這是城市、、、、屬於我們的城市!”說完這句話他就昏迷過去了,嘴角噙着淺淺的微笑,攝人心魄。

迷霧散開,美麗的城市高高聳立,它們是那樣五光十色、一片繁榮昌盛。

屬於,我們的城市嗎?

“小東西,景瀾說這座城市屬於我們,也包括屬於你哦。”

“沒想到我們也能擁有那麼大的專屬物。哈哈”

“有空我們去玩好不好?”

“我都沒有進過城。”

“你是不是覺得宮殿已經是了?”因爲這時紅寶石我手心裡搖晃,所以我覺得也許它是在表示否定。

“纔不是呢,宮殿一直高高在上,好冷清”

“過幾天我們就去好不好?”

“是白天還是晚上好呢?要不---一天一夜好了哈哈”

“我要進城吃好多好多糕點,哈哈,土貓進城!”

、、、、、、

海,寧靜的海,彷彿也快樂起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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