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事了，但是我想退學。”
吳歡愣住，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停頓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吳歡，之前是你，現在是老師，那接下來呢，下一個會是誰？”我認真的看着吳歡，我知道，她能明白我的想法。
果然，她沉默了。
就在這時，王老師走進來，把書放到我面前，頗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好好學習。”
這話一出，所有的人都看着我，有嫉妒，也有羨慕。
我扶額，這些人的腦子就不能想點正常的事嗎？
好不容易等到下課，我和吳歡回到寢室，吳歡猛的關上門，盯着我問道：“可是你要是離開學校，能幹什麼？”
這些事我還來不及想，但是我現在已經成年了，找份能養活自己的工作，還是可以的吧。
“晴晴，你想想看，就算你出去工作，你也還是要接觸別人，同樣的，它們也會找上他們，和在學校根本沒有區別。”
我不得不承認歡歡說的是真的，但現在，我真的沒有心思在呆在學校。
“歡歡，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我真的不想留在這裡了。”
吳歡沉默了，她和我一樣，在學校裡並沒有其他的朋友，如果我離開了，她也只有一個人了。
“晴晴，你要去哪兒，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我微微一愣，隨即搖頭。接下來我要去哪兒我也不知道，怎麼能帶着她，她和我不一樣，她有疼愛她的家人，光明的前途，寵愛她的男友，而我，什麼都沒有。
“可是我放心不下。”說着，吳歡哭了出來，不只是流眼淚，而是大哭起來。
這是我從沒見過的吳歡，表面上，她一直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可是沒想到，她的內心居然這麼脆弱。
“歡歡，你放心，不管在哪兒，我們都是朋友。”我拍拍她的手走到浴室準備洗澡。
但纔剛剛關上門，北堂越就出現在窗口，我擡頭看着他，並沒有說話。
“怎麼，爲什麼要離開這裡？”他的語氣里居然帶了一絲失落。
“我不想連累他們。”我平靜的回答。
而且我要做的事情還很多，而不是耗在這裡。
“呵，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自命清高，但那些該死的人照樣會死，該被你連累的人，也會連累，你改變不了什麼。”
我仰頭看着他的臉，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晰，但是我知道，他很難過。
是因爲我要離開嗎？
“你走吧，我要洗澡休息了。”就像歡歡說的，我不管去哪裡都會連累別人，所以我需要提升自己。
“你洗吧，反正你的身體瘦巴巴的，也沒什麼看頭。”
聽這話，他是要看我洗澡？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並不漂亮，而且我的身材確實不好，跟他一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你真的要看？”反正他現在是魂體，就算看到了，也不會怎麼樣吧？
想到這裡，我走到隔板裡面慢慢脫下衣服洗了起來。
嘩嘩的流水聲不絕於耳，但我的心思卻已經飛遠。
離開這裡，我能去哪裡，又能做什麼養活自己呢？
洗着洗着，手裡的香皂掉在地上，我絲毫沒有察覺，一腳踩上去，身體頓時失去平衡“啊！”我低呼出聲，忽然，一雙冰冷的手扶着我的腰站直了身體。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蠢！”北堂越的聲音響起，我回神，忙捂住自己的身體蹲下，“你先出去。”這個時候，我還沒有發覺他居然能碰到我。
因爲低着頭，我看不到北堂越的臉，更不知道他的表情，也不想看到。
“好。”話落，我的面前拂過微風，他消失在我面前，我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我後知後覺的紅了臉，這可是我第一次在一個男人面前……
我忙沖洗乾淨，那衣服套了上去，卻沒有走出去。
“記住我的話，我得離開了。”說完，他消失在窗口，我低頭拂過他剛纔觸碰過的腰，忽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晴晴，你怎麼洗這麼久？”外面傳來吳歡的聲音，我忙打開門出去，“我沒事，就是有點累，我先睡了。”
吳歡看着我的背影，沒有說話。
很快，寢室的燈就熄了，黑暗中，我聽着她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小心翼翼的枕頭下面拿出那面鏡子，將手覆了上去。我的心神一晃，眼中就出現一個場景。
畫面中，北堂越站在山之巔，山風呼嘯而過，但他的衣服和髮梢卻紋絲不動，在他對面，站着一個……一個怪物。
“北堂越，我夜晴告訴你，這輩子，我非你不嫁！”它雖然長的奇怪，但聲音卻很好聽，還帶着屬於少女纔有的嬌憨。
北堂越看了它一眼，清冷的聲音裡帶着一絲戲謔，“生生世世你也願意？”
“願意。”怪物少女忙點頭，可它的體型實在太大，這麼一動，山峰都搖曳起來。
“那好，你記住今天的話。”說完，北堂越飛天而起，很快消失不見，在他走後，一個黑影出現在那個怪物面前，“夜晴，別忘了你是誰的人。”
怪物少女擡頭看了黑影一眼，眼中閃過掙扎，最終它還是點了頭。
黑影冷哼一聲，消散在原地。
我看着那個黑影，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但一時之間，怎麼也想不起來。
怪物少女匍匐在山峰上，一副很傷心的樣子。
看到這裡，我擡手，瞬間回到黑暗的寢室。
握着手裡的鏡子，腦海裡一直在回想剛纔的畫面。
我就是那個怪物嗎？
但是北堂越看着那個怪物的眼神雖然同樣冰冷，但是也帶了一分溫情，這說明他是喜歡那個怪物的。
“姐姐，你居然叫自己爲怪物。”腦海裡傳來小羽不滿的聲音。
我忙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那叫饕餮，傳說中它天生噬吃，天地萬物，只要是能吃的東西，它都不會放過，可是姐姐，你的前世怎麼會是它？”小羽疑惑道。
這個問題我沒法解釋，“小羽，前世犯了錯，這輩子是不是要來贖罪？”我把所有的事都想了一遍，發現這些事其實都是緊密聯繫到一起的，只是我沒有把它們連接起來。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並不在六界之類，這些事都跟我沒關係的。”
聞言，我不再問它，閉上眼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想着想着，我睡了過去。
夢裡，我快速奔跑着，後面似乎有什麼在追我，我不敢停下，只能一直往前跑。
“夜晴，你逃不掉的，停下吧！”後面的聲音似乎帶着魔力，讓我心中害怕，四肢更加快速奔跑起來。
但下一刻，我突然撞到什麼東西，猛地反彈回去，剛好落在黑耀準備好的大網裡，大網越收越緊，我漸漸不能呼吸。
“夜晴，你做還是不做？”黑影從天而降，居高臨下的看着我。
我搖頭，他的眼神猛的冷凝起來，“收！”話落，困着我的大網越收越緊，我渾身發疼，不能動彈。
“你做還是不做？”他再次問道。
我依舊搖頭。
他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殺意，怒道：“很好，我救了你，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既然這樣，那你就去死吧！”
“嘭！”一聲驚雷毫無徵兆的響起，狂風肆虐，天空驀地變得黑暗，閃電時不時的啪啪作響，少頃，大雨傾盆而至，豆大的雨點打在我的身上，疼的我連動的力氣都沒有。
就在這時，一個白點從天而降，落在我的上空，身上的雨滴小了起來，我疑惑的擡頭，就看到北堂越飄逸俊朗的身影恰好在我頭頂。
“你快走，不要管我！”我高聲大喊，他卻紋絲不動。
他卻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繼續看着黑影。
“很好，既然你來送死，我就成全你。”說完，雷聲更加密集，閃電噼裡啪啦的響着，照亮他們對持的身影。
很快，他們動起來，因爲他們的速度太快，我只能看到幾道虛影飄來飄去。
“晴晴，晴晴……”一道熟悉的聲音似乎從天外傳來，我艱難的睜開眼睛，入目的就是吳歡擔憂的臉。
我動了動嘴角，發現喉嚨乾的難受，剛纔的畫面那麼清晰，就好像是我親身經歷過一樣，那種心疼，那種無奈，讓我有點喘不過氣來。
吳歡忙拿了一瓶水遞給我，我忙爬起來擰開瓶蓋一口氣喝完，有了水的滋潤，喉嚨好受了許多。
“晴晴，你怎麼了？”吳歡坐在我身邊，擔憂道。
看着她毫不掩飾的擔心，我突然覺得有點愧疚，入學這兩年，是她一直在照顧我，但我呢，總是讓她擔心。
“歡歡，我就是做了一個噩夢，沒事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去上課吧。”我不能讓她爲我擔心了。
吳歡點點頭，從上鋪跳了下去，開始洗漱起來。
聽着流水聲，我看着她的背影，眼眶溼潤了。
十分鐘之後，我們坐在教室裡，看着抽屜裡的書，我將它們一本一本收起來抱着去了王老師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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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王老師有點意外，“你真的想好了，要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