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狗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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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狗的孩子

也許是輝屬狗的原因,輝極其愛狗。什麼樣的狗見了他都不咬它,而且都會溫順地和他玩。

小孩都愛動物這是天性,或許輝本身就善良,對動物尤其關愛。輝不到兩歲的時候,看到動物就想和它玩。有一次竟然從外邊撿了一個死老鼠,手拎着尾巴一個人走回家,把輝的父母嚇了一跳,怕他被老鼠傳染上鼠疫,花讓輝趕緊上扔掉死老鼠,可輝就是不幹,說要拿着玩,急的輝的爸爸、媽媽給他講了好半天道理,說老鼠能傳染上病,病了還得打針,最後還答應輝去看隔壁家新下的一窩小狗,如果不扔掉就不帶他去,這樣才把老鼠扔掉。

兩歲多的時候,有一次輝抓緊到一隻青蛙, 自己放在盆裡玩,趁鎖柱和花沒注意的時候,竟然拿小刀把青蛙肚子劃開,想看看到底肚子裡有什麼,弄得花一吃飯想起這件事,就反胃。

那是一歲多的時候,花帶着輝在街上玩,一隻狗媽媽和一隻小狗崽從一家院裡跑出來。花是最怕狗這種動物,因爲小時被狗咬過,留下了後遺症。花母狗帶着小狗向輝走來,趕緊把輝叫到身邊,這時大狗回到自家的院子裡,只有很小的一隻吃奶的小狗在街上玩,因爲狗與花他們還有一段距離,花並沒太在意。輝看到後不顧一切向小狗跑去,花還沒反映過來,狗媽媽出來,這是一隻家裡養的‘笨狗’,狗很大,毛顏色通黑,小狗的顏色也是通黑。輝向小狗跑去,小狗看到狗媽媽,向狗媽媽跑,花心吊到嗓子眼裡了,死勁喊輝的名字讓輝回來,可輝根本聽不到,也顧不上花在喊什麼,畢竟是一個剛剛一歲的孩子。花生性怕狗,又不敢追輝,怕一追輝引起大狗的注意和反擊,只好呆呆地看着輝向狗跑去,花嚇壞了。一歲多的小孩子只知道小動物可愛,怎麼能知道會有危險呢。輝追着小狗跑着玩,小狗追着狗媽媽跑,狗媽媽回頭看了看輝並沒有對輝怎麼樣,後來狗媽媽領着小狗回了自己的院子,花跑過來把輝抱了回去,花當時臉下的煞白,以爲要出什麼事,只要大狗一口下去,那還了得。也許真的是輝和狗天生就是朋友,多少次這樣的事,狗從未咬過他。

由於輝極其愛小動物,後來鎖柱和鄰居要了一隻小狗,這下可把輝高興壞了。那是一隻純種的黑狗,全身沒有一絲雜毛,黑亮黑亮的像緞子。小黑性情溫馴,和輝特別親熱。輝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小黑”。有一年冬季,小黑不知被什麼人打斷了右後腿,一瘸一拐的走路很不方便,輝心疼的直落淚,給它的傷腿上了雲南白藥,用布包紮好,每天向親戚討來肉骨頭給它吃,輝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一看捲縮在牆角的小黑,經常是蹲在小黑身邊好久地看着小黑,一個月後,小黑的腿竟奇蹟般地痊癒了。

小黑的性格很溫和,從沒有和別的狗打過架,更不用說是咬人了。它熟諳着輝和鎖柱的腳步聲,只要輝從外邊玩耍回來,小黑會跑出很遠的路來迎接,在輝的腳邊撒嬌一樣地嗚嗚叫着,翻滾着。鎖柱上夜班很晚纔回來,小黑總要跑到村邊的橋頭,輕輕地 歡叫着迎接主人。有一次,鎖柱坐船去鎮上辦事,小黑沿着河邊跟着行駛的船跑出很遠,鎖柱於心不忍,就把小黑抱上了船。沒想到鎖柱在鎮上辦完事,急匆匆 就乘船回家,竟然粗心大意把小黑忘記了。家裡人都不住地埋怨鎖柱不小心,特別是鎖柱心裡極不開心,傷心的直落淚,沒想到,第二天小黑居然回來了,家裡人都難以置信,從鎮上到輝家的路,小黑可是從來沒有走過的啊,可想而知,它要走了多少冤枉路,才能摸索到回家的路程啊?看到小黑站在家門口那疲憊而又欣喜的眼神,一家人禁不住熱淚盈眶。

小黑是輝童年最好的玩伴,也是輝最好的朋友,它伴隨輝一塊成長,陪伴度過一個又一個歡樂的日子。小朋友來輝家裡玩,只要是有和輝打逗的動作,小黑毫不猶豫地衝上去和對方拼命來保護主人,這和平時溫順的小黑反差太大了。

那時七十年代中後期,上級政府出臺了打狗運動,各地也隨之忽然冒出許多收狗殺狗的人,一說是賣狗肉掙錢,二說是什麼狗鞭值不少錢。有一個鄰村的高個男人來找鎖柱十幾次,說是要收購小黑。別人家的狗只值七八元,由於小黑的皮毛好願意出十元,後來乾脆出價十二元,說得鎖柱也有點動心了。十二元,在當時那可是不小的數額啊。鎖柱曾帶着那個人到家來了三次,都被輝死活護着小黑阻擋了。那個人還想用一元錢來賄賂輝,說是另外再給輝一些的零花錢,輝態度決絕地拒絕了,在輝幼小的心靈裡認爲,小黑是輝的最親密朋友,輝怎麼能爲了自己的利 益而出賣忠誠的朋友呢?就是再多的錢,小黑是通人性的,而輝的生肖正好也屬狗,他是決不能賣掉它的。

然而,意想不到的悲劇還是發生了。有一天中午,輝放學回家吃飯,一路上就隱隱感覺今天渾身不對勁,好象有什麼聲音在哭泣,又有一個聲音在催我快一點回家。輝似乎預感到要發生什麼事情,當輝一路小跑回到家,心一下子如掉進冰窟窿一樣涼透了,因爲今天是如此安靜,沒有聽到小黑的歡叫, 他知道小黑一定出事了。果然,鎖柱悔恨交加地對輝說,他把小黑賣了,十五元,在一個小時前,那個殺狗人把小黑吊在樹上,連捅三刀,小黑拼死掙扎,就是不斷氣,鮮血流了一地,小黑的眼睛始終哀求似地看着鎖柱,它知道只有鎖柱可以救它……小黑死不瞑目啊!人常說狗有九條命,貓有七條命,意思是這兩種動物很難被一下子致死,生命很頑強。很多狗被吊在牆頭上,二十幾分鍾後放下來,沒一會兒就活過來了,同樣,小黑雖然被經常殺狗人連捅了三刀,但一直到半個多小時才半上了眼睛,眼睛始終看着鎖柱,鎖柱走到哪個方向,它的眼睛就轉向哪個方向。輝完全可以想象,那眼神裡充滿着多少疑惑、哀怨、迷茫和痛苦啊!可是鎖柱已經無能爲力了,他收了人家的錢,小黑的命運已經無情地被人收買了,可憐可敬可愛的小黑,最後是被那高個子男人捅完刀子後又吊在圍牆上殺死的。輝雖然年齡還小,但卻很懂事,他沒有過分地責怪父親。雖然父親過後很自責,特別是看到輝那傷心痛苦的眼神和默默流淚的樣子,心裡很難過。

輝無論如何不能忘記,鎖柱描述的小黑那最後失望的一眼。它流盡了最後一滴血,輝卻沒能看到它最後一眼,輝不會忘記他親愛的小黑,他忠實的好朋友。它的堅強和忠誠,可能將伴隨輝的一生。輝一直哭了好幾天,嘴上起滿了泡,由於太傷心了,從此輝在沒養過任何動物,因爲那次對小黑的殘殺是他一輩子抹不掉的心病,一想起他那懂事的小黑,他的心就疼。那是發生在輝上一年級的時候的事情,也是讓他永遠不能忘記的日子,輝常常望着天空想,如果我沒上小學,如果在家裡看着小黑,可能小黑會很好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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