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麼回來了?不繼續當你的縮頭烏龜?”陸離回頭看了她一眼,問。淡淡的諷刺,透露出他的不滿。獨守空房幾天,就算是男人也會有怨氣的。但是,他當然不會說出口,那樣太丟人了,他可不是一個怨夫。
“我回自己家不行嗎?什麼縮頭烏龜,至少我沒有死賴在別人家裡。”顧媛放下包,怎麼看他怎麼覺得礙眼,很不舒服地問道:“你怎麼還不走?”
“就走了。”陸離回了臥室,隔了一會兒,換了一套休閒服出來。他的頭髮剛乾,沒有任何修飾,軟軟地趴在額頭上,少了平日正裝的嚴肅,看上去舒服自在。
一彎腰,拿起了鑰匙錢包,然後對她說。“走吧。”
“你不是去找顧嫣然嗎?”
“還沒吃晚飯,下樓喝個粥。”陸離的語氣,她作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反正他想讓她做什麼,她就得做什麼,這就是規矩。
顧媛。“……”
“還杵那幹什麼?”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吃完別回來,我今晚沒力氣和你吵。”
“說得好像誰想和你吵似的,別磨蹭了,走吧。”說着,拽住了她的手腕就把人往外拖。
……
顧媛是強行被帶下樓的,臉色很不好看。
對面的陸離倒是心情不錯,嘴角愉悅地微揚着。即便坐在一間小小的餐廳,依舊如同身處高檔的酒店,整個人都是熠熠閃光的。因爲他的存在,小餐廳的格調都好像升級了,周圍的顧客都忍不住打量他。
“我知道我好看,但也沒必要一直看着吧?”
“我這叫瞪,不叫看。你都快三十歲了吧,吃個面還要人陪?你還小嗎?”
“我喜歡。”他直接回了三個字,於是就成了特別順理成章的一件事。
顧媛認真盯了他好一會兒,特嚴肅地問。“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你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症?你昨天找我麻煩的時候,恨不得殺了我,現在卻連喝粥都要拉上我作陪,你腦子到底是怎麼想的?”
陸離喝了口水,相對她一臉嚴肅的模樣,他顯得無比從容。“我今天無意間撞上你們部門那老男人,和一個年輕姑娘在一起,看來是他老婆抓錯人了。”
“這麼巧?”顧媛怎麼聽都覺得不對勁,但是,這算澄清誤會了嗎?所以,他像個沒事人一樣,當昨天大吵大鬧的事情都沒發生過?呵,她的心可沒他那麼寬,賭氣地說:“那也不一定吧,說不準我不是小三,是小四小五呢。”
“你倒是想,但人家姑娘比你年輕漂亮,你說他圖你什麼?”
“……”
顧媛想了想,“我不相信有這麼巧,你肯定在說謊。”
“我派人調查他了。”
不用她追問,他直截了當來了句,直白得讓顧媛愣住。“調查?”
“嗯,怎麼說你也是我老婆,我當然得調查清楚。這頂綠帽子,我可不會白戴。”
顧媛心裡真想罵髒話了,哪有調查別人隱私還這麼理所當然的?而且聽他的語氣,她還該對他感恩戴德。可她忘不了,當時候是誰在旁邊冷眼看她笑話,是誰扭頭走了。
事後再去調查,有意思嗎?
反正她喉嚨裡就跟吞了只蒼蠅似的,怎麼都覺得不舒服。咕噥了一句,“馬後炮,也不見你當時出手。”
“那能怪我?他那麼多同事,怎麼就偏偏是你被當小三抓住。你應該好好檢討檢討自己,要是你平時爲人行事多注意一些,會讓人誤會?我早就說了,你就是隻花蝴蝶,就喜歡勾三搭四。正經女人會這樣?”
顧媛甩臉就要走人,陸離又一把把她拉了回來。“怎麼?自己做的不好,還不興說?我才說兩句,你就甩臉走人,你脾氣怎麼這麼衝?”
“我脾氣衝?你怎麼不問問自己你嘴巴怎麼那麼毒?我憑什麼要無端端被你羞辱?”
“是無端端麼?這是事出有因!那事兒,我不丟人?”
“嫌丟人是嗎?那就離婚啊!顧嫣然不丟人,你找她去吧。”
陸離本來也算挺縱容她的脾氣了,但是她一提到“離婚”兩個字,他就不舒服了,兩道濃眉隨之擰了起來。“你就不能別張嘴閉嘴就是離婚?除了這兩個字,你就不會說別的?”
“對着你,我沒其他話可說。”顧媛涼涼地回了句。
“你……”
“你們來了,好久沒見了。”老闆娘熱情地迎了上來,“陸先生,身體好些了嗎?”
顧媛心裡“咯噔”一聲,又不好阻止,只能使眼色,但老闆娘光顧着發花癡,一點也沒察覺,倒是陸離瞧出端倪來了,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生病?”
“早兩天你太太匆匆忙忙趕過來,說要給你打包一份粥送到醫院去,我們還特地給你插隊了呢。你太太還特別叮囑我們,少油少鹽,口味清淡一些。”
顧媛想死的心都有了。
而陸離胸口的鬱氣,頓時煙消雲散。原來那天她來過,她並沒有忘記。一絲絲的驚喜,從心臟滲出鑽出來,這種感覺對陸離而言是很陌生的,但是他很享受。
陸離一高興就說,“喝了你們的粥,什麼病都好了。”含笑的眼,意味深長地掃了眼她顧媛。
“哈哈,陸先生真會說話,今天照舊給你們打八折。還是老樣子,百合粥?”
“嗯。”
“陸太太呢?”
“我不用了,謝謝。”
老闆娘走了,顧媛一直低着頭,不想看陸離那副得意的嘴臉。但是喝水也不自然,做什麼都不自然,清了清嗓子。“那個……”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反正現在說再多都是掩飾了。
“我的粥呢?”
“我自己喝了。”
“哦?不是特意給我買的嗎?”
“本來是,但一出門想想交通那麼堵,又懶得去了,就自己打包回去喝了。”顧媛繼續嘴硬,眼神飄忽得厲害。
“你說謊的時候能給點演技嗎?連我的眼睛都不敢看,能騙過誰?”陸離揶揄她,嘴角都快上揚到耳根了。
“誰騙你了,我、我本來就是自己喝了……”
“我要你說實話。”
他認真時嗓音很有威信,顧媛不由自主地開了口。“我那天去了,顧嫣然在。你沒必要演戲了,你叫我送粥過去,不就是想讓我看你們親密嗎?不過,你的目的沒有達到,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覺得那是我計劃好的?又是想羞辱你?”
“難道不是嗎?反正都是第二次了,我都習慣了。我倒是想說,麻煩你換一點新花樣好嗎?每次動用同樣的招數,不煩嗎?”
“如果我說,我不知道顧嫣然會來,你相信嗎?”陸離執着地等着她的答案,但顧媛認真搖了搖頭。“當然不信。”
這下輪到陸離無語了,本來就想回一句——愛信不信,他不在乎。但當時候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強調道:“我沒騙你,我確實不知道。”
“你這是在跟我解釋嗎?沒必要吧,我說了,是與不是都不重要,我一點也不在乎。”
“你在跟我賭氣?”
“沒有,我看上去像在賭氣嗎?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而已。我都已經把你拱手讓給顧嫣然了,你以爲我會在乎你們有多親密?我現在巴不得你一天二十四小時和她黏在一起,別來煩我。”
“什麼叫拱手讓人?”這說法讓陸離不舒服,“難道我是一件東西?”
“難道你不是東西?”
牙尖嘴利!陸離恨恨地想着,不拔掉她那口尖牙,他的名字倒過來寫。
粥很快就端上來了,陸離喝粥,顧媛低下頭玩手機。
幾分鐘後,被忽視的某人的臉慢慢沉了下來。“你不知道當別人的面玩手機是很不禮貌的一件事?”而且她聊得得還挺開心的,一直在笑。有什麼那麼好笑?怎麼當着他的面,她就是一副苦瓜臉?
“再不禮貌,也沒有強行把別人拽來陪你那麼不禮貌。我幹嘛要看着你喝?”她回答的時候,依舊是頭也不擡一下。
“跟哪個野男人短信?”
“你管不着。”她擡頭,“別又強調你是我老公,我們現在處於半離婚狀態,各玩各的,誰也別管誰。”
“什麼叫半離婚?”
“就是離婚協議上我簽了名字,就差你了。”
“我不簽名,那就是一張廢紙。離婚,門都沒有。”
見她着急說什麼,陸離下一步打斷了。“坦白說,我現在心情還不錯,你最好別招惹我。。”
顧媛努努嘴,不做聲了。倒不是說她怕他什麼的,只是,她太清楚他的個性,他不想離婚,那她說再多都是廢話,沒必要費那個脣舌。
因爲某人的磨蹭,一碗粥喝了將近一個小時。
兩人離開餐館,已經十點了,顧媛走在後面,低聲抱怨道:“真麻煩,就不會自己來嗎?本來還想加班的……”
“走那麼慢?快跟上。”
“你腿長,你先走,別管我。”
她故意走得更慢了,巴不得和他拉開距離,但陸離倒了回來,和她並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