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的。”趙綿綿不敢看蘇臻的臉。
“打掉。”蘇臻斬釘截鐵的說。
“我不捨得。”
“你瘋了?那你想怎樣?”蘇臻質問。
“我,我想生下來,但是我不會告訴他。秦楚也會以爲是他的孩子……”
“你簡直是瘋了,夠了,你愛怎樣就怎樣,別來煩我了,永遠都別來找我!”蘇臻暴怒了。
趙綿綿知道蘇臻會生氣,於是說:“你幹嘛那麼生氣,我不知道怎麼辦纔來問你啊,你怎麼這樣兇我啊,還是不是朋友啊。”
“如果你要生孩子,就不是。”
“可是這也是一條命啊,我現在就已經對孩子有感情了啊。”
“藉口!好了,你愛怎樣就怎樣吧。我不想再聽你說這些荒唐的事情了,簡直影響我的心情。你心情不好,你有困難都不要來找我,你承受不了,我也承受不起。我說過多少次了,叫你分,分,分!你卻完全不聽,現在依然執迷不悟,我是徹底對你絕望了,你已經無藥可救了,我也救不了你。你不怕,你就生,看看以後誰受苦!
“趙綿綿我說你能不能清醒點,你當生孩子是你一個人的事啊?你以爲這個社會會開放到隨便你怎麼折騰啊?不可能,如果你現在不放棄你的固執,以後你必定會生活在痛苦之中。你就等着被孩子和譴責折磨一輩子吧,你真想那樣?你想隱瞞秦楚和孩子一輩子,你晚上能心安的睡着覺嗎?
“你到底是哪根神經搭錯了,我什麼都說盡了,你卻依然不悔改,既然這樣,以後也不要來找我了,不管以後你發生什麼後果,都不關我的事,我也不想同情你關心你,因爲這都是你自找的。明白?
“你已經錯了一步了,還要錯下去嗎?還要生個孩子來證明你的錯誤嗎?就算我接受,我支持你,有什麼用,這個社會不會接受,你的家庭也不接受,明白?如果你生,我敢保證你下半輩子一定生不如死。”蘇臻劈頭蓋臉對着趙綿綿就是一頓大罵。
趙綿綿看見蘇臻怒氣衝衝的樣子,嚇的眼淚都掉了下來,她哽咽的說:“你說的很對,我明天就去拿掉。”
“不是拿掉了這麼簡單,你以後必須斷了跟他的來往,別再交往了,別聯繫別見面,否則我真的不想見你了。”
“好了,知道了。謝謝你,蘇臻,我先回去了。你去忙吧。再見。”趙綿綿說着捂着臉大步跑開。
蘇臻望着趙綿綿離去的背影,心裡的怒氣還未平息,她的肺都要氣炸了,她覺得這事實在可氣,怎麼會有這麼弱智的女人,而且還是她的好朋友。
她爲此憤怒而又悲哀,她想愛一個人沒錯,和誰恩愛都沒有錯,但是在這個現實的社會,違背這個社會倫理道德的就是有錯。
她這樣想着,覺得自己剛剛說的也不過分,她的目的無非是想要趙綿綿清醒。
她早就想罵趙綿綿了,今天終於如願了,但是她心裡並不暢快,並反思自己是不是說的太嚴重太過了,畢竟她那些話都是脫口而出的,沒有經過大腦思考的,她想自己還真是邪惡。
回到店裡,她也黑着臉,蜜兒看見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和她說話,估摸她是和趙綿綿吵架了。
趙綿綿的事情嚴重影響了蘇臻的心情,晚上下班回家,蘇臻將車停在樓下,她讓蜜兒先回家,然後打電話把鍾煜叫了出來。
鍾煜顫慄的上了車,滿臉堆笑,問:“怎麼了?”
“我有話問你。”蘇臻說着關掉了音樂,面有怒色。
“什麼話?”起先鍾煜心裡還挺高興的,心想蘇臻願意和自己說話了,但是看她咄咄逼人的樣子,他不由害怕了。
蘇臻用手託着臉,望着車窗外,想了半天,最後說:“算了,不說了,你自己心裡清楚,不要再有下次,回家吧。”本來她是想質問他那晚到底去哪裡了的,如果他依然堅持說他去見小熊了的話,那麼就跟他大吵一架好了,可是一念之間她又猶豫了。她想着還是忍忍好了,都過去好多天了,當時在氣頭上都忍過去了,現在怎麼卻還要計較呢。
鍾煜卻問:“什麼?什麼心裡清楚,什麼不要再有下次,我怎麼了?”他聽了心裡着急。
“別問了,不想說,除非你想吵架,我今天心情不好,別惹着我了。”蘇臻說着下了車,鍾煜也跟着下車。
“好啦,我錯啦,以後有什麼事,你都直接問我,我一定不會騙你。”鍾煜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伸手接過蘇臻的挎包。
兩人又相安無事的回到家,蜜兒正在洗澡,蘇臻看見客廳桌上的紅玫瑰,對鍾煜說:“今天什麼日子啊,有心情買花了。我倒是想着要買,可是沒有時間。”
“每一朵都是我精心爲你挑選的,這樣家裡看上去就充滿了生機,格調也會變的優雅一些。”鍾煜說着從花瓶裡抽出一朵玫瑰花,叼在嘴裡,然後又優雅的舉着玫瑰花遞到蘇臻面前,說,“請原諒我,並請欣賞我的新作。”說着將玫瑰花指向畫室方向。
“你今天吃了興奮劑吧,變的神經兮兮的,真受不了你,都三十歲的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兒一樣呢。畫什麼了?我先看看去。”
“等等,請做好心理準備。我畫的不好,可是你說要做第一個看畫的人,所以我就……”鍾煜擋在了畫室門口。
“好了,別唧唧歪歪的了,再不好我也要看,我要看,我要吐槽,不然你怎麼進步。不過我都是一頓亂說的,你自己心裡要有桿秤才行,別聽我亂說,我上次其實也是瞎說的,你沒有當真吧?”蘇臻巧妙的引出上次的事情,並似有歉意的口吻說。
“當然有當真,因爲是你說的。不過自己心裡沒有譜怎麼行,自己意志不堅定怎麼行,我知道那是你鞭策我的話,所以我都當好話聽,我是當真的聽的。”
“好了,別廢話了,讓我看看你畫了什麼,不要告訴我你話了什麼豔俗的東西。”
“我心裡很忐忑。”鍾煜走到他的畫作前,說,“名字叫火把節。”
“暈,我不想評論,看不懂。”蘇臻直接說了這樣一句話就出了畫室,貌似對這幅畫毫無興趣。
“怎麼了,好不好也說一兩句嘛,我需要聽到真實的聲音。”鍾煜雙手搭在蘇臻的肩膀上。
蘇臻甩開他的手,說:“算了,不想說,我又不懂,說了不都是廢話。你去問會畫畫的人吧。我說的話肯定是雞蛋裡挑骨頭,要說不好,再好的作品裡都能挑出毛病來,而我又最愛挑毛病,你的畫我不想評論,以後也不評論。因爲我不是畫畫的人,不懂畫畫的不易,所以不想隨便胡謅,明白?好了,我先洗澡去了,困了,想睡覺了。”她說着就去拿睡衣,浴巾洗澡。
鍾煜愣愣的看着她,半天沒有說話,蘇臻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是依她的口氣分析,貌似他畫的還是不令她滿意,他一下子就難過了,她說和不說他都很在乎的,但是結果是一樣的,說與不說都令他難過,被否定的他,異常失落。
他不懂了,他想她到底喜歡什麼樣的畫作呢?想着她說的以前說他畫的好的話都是吹捧他的,他的心就陡然一涼。他無奈的搖搖頭,並冷笑着,想自己原來不是一個好的畫手,畫的東西沒有人欣賞那就是廢品,到底要畫什麼樣的畫呢,走什麼風格什麼路線,要傳遞什麼思想呢?他坐沙發上冥想起來。
他想要畫作裡有靈魂,他自認自己是很用心的畫的,可是蘇臻怎麼就不明白呢,爲什麼她卻看不到呢。
從西藏旅遊回來後,他整個人都消沉不少,大自然的旖旎風光太美了,但同時這美又帶給他不可言說的敬畏。當他一個人站在岩石上,四周都空蕩蕩時,他感覺生命太渺小,於是覺得塵世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了。不要說畫作,不要說愛情,就連吃飯睡覺他都覺得是多餘的事情了。
他回來後很想畫畫,可是畫出來並不令蘇臻滿意,其實他自己也不滿意,他知道畫裡少了一種東西,他自知畫作裡少了希望和追求,他想大概是因爲自己看不到光明,看不到未來,因爲都是在他毫無心情之下爲了創作而創作的作品。
他知道創作需要激情,需要力量,但是現實生活裡他的生活一團死水,毫無激情。他想要畫出充滿生命,富有靈魂的畫作,他想除了愛情,沒有什麼能帶給他歡愉,可是當愛情過渡爲婚姻後,愛情還真不是愛情了。
想到這他不由懊惱的嘆氣,他想或許自己永遠都畫不出自己想畫的作品吧,藝術的道路並不平坦,他想放棄了,想着開間小店打發時光以此度日或許也不錯。不過這只是他偷偷的想法而已,不敢告訴蘇臻,不然肯定是捱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