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庭輝自從遇見凌瓏之後的變化，晉媽媽從來都是看在眼裡，埋在心裡，當時沒有告訴凌瓏，是怕這個女人太驕傲，會仗着當時晉庭輝的愛讓兒子更加遠離這個家。
現在看起來，晉媽媽不由得爲當初自己這樣的想法而感到羞愧。
不管是現在的凌瓏，還是過去的凌瓏，只認定了一件事情，她會永遠追隨晉庭輝。
凌瓏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她想她不用晉媽媽告訴自己晉庭輝的變化，不然，她會忍不住更加愛這個男人。
她手裡拎着晉庭輝的午餐和那件奇醜無比的毛衣進了晉庭輝公司，毫無當初的顧忌，走進了總裁專屬電梯，直達晉庭輝所在地那一層。
“凌姐，你來給晉總送飯了。”李菲走上前去，想要接過凌瓏手裡的東西，要是讓晉庭輝知道自己老婆沒有享受該享受的待遇，就是李菲的失職。
“不用了，等會我自己給他。”凌瓏謝絕李菲的好意。
“總裁在見一個很重要的客人，您今天可能要多等一會兒。”李菲見凌瓏在接待室坐下之後，給她倒了一杯溫度正好的水。
“嗯，謝謝！”
凌瓏沒有多問，他只是照常給晉庭輝送飯而已，總不能懷了孕之後，就在那裡什麼都不用做，就等着生孩子。
凌瓏透過接待室的玻璃，看見外面忙碌的人羣，不自覺地一笑，自己曾經也是他們的一份子，以爲會在商場站在晉庭輝身邊傲視羣雄，只是這個孩子來得太突然，改變了很多。
“凌助理還真是樂觀，等人的時候都能笑得這麼開心。”
說這話的周厲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抵達接待室門口。
“周總，我已經不是這個公司的員工，您叫我凌瓏就可以。”
凌瓏看向門口，周厲深歪斜地靠在那裡，雙手擦在褲兜裡，褲子還是破洞牛仔，隨時都能倒下去。簡直不能相信這樣一個穿着隨意的人會出現在晉氏。
“對啊，我把這個忘記了，今天是總擦夫人。”周厲深說着，走到凌瓏面前，下意識地拿起桌上的蘋果和水果刀，這是他無聊的時候最喜歡的事情。
“你不會是也已想吃個蘋果，跑到接待室來的？”
凌瓏自覺地往旁邊挪動了一下，她不喜歡和周厲深對視的感覺，只覺得噁心。
“我是聽說你又給晉總送飯了，想看看你給晉總送的是飯。”周厲深正好往凌瓏流出的空位一坐，“這個理由，你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
凌瓏起身，做到另一個沙發上。
“呵~”周厲深看着手中的蘋果，嘴角勾起一抹讓人難以理解的弧度，做出讓人更加難以理解的行爲，不光把手裡的蘋果放進沙發邊的垃圾桶裡面，還把刀也放了進去。
這絕對不是扔垃圾該有的行爲，而是一個毫無邏輯的瘋子纔會做的，或者是是爲了特意恐嚇這個屋子裡的一個孕婦。
“周厲深，你這樣做，是在表達你想改邪歸正嗎？”
凌瓏的
質問裡從來不會抱有周厲深會改邪歸正的想法，因爲他做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證明。
在接待室裡面，當着一個孕婦的面，從褲兜裡拿出一包煙，取出一根刁在嘴裡，然後把整包煙仍在桌上。
凌瓏沒有繼續看下去，聽見“咔擦”一聲，在沒有聞到煙味之前，聞到了很多年前才能聞到的火柴點燃的味道。
周厲深沒有回答凌瓏這種不恨死問題的問題，使得對話沒有繼續下去，兩個人在這樣密閉的空間沉默着。
沒有什麼淡淡的煙味，而是讓人反感的濃郁煙味。
“請你注意一下你的行爲，這裡還有一個孕婦在。”
凌瓏看着周厲深突出的菸圈，這人不會無聊到去找她一個孕婦閒聊。
“有關係嗎？”周厲深透過那層煙霧，看着凌瓏，假惺惺的樣子連楊雨涵的一半演技都沒有，“反正孩子能不能呢生下來，還是一個問題。”
周厲深見凌瓏不說話，手夾着煙，一言一頓地問道：“不——是——嗎？”
凌瓏的腳不自覺地向後抵着沙發，對這樣明明好像什麼事情都不會做，但是卻用他那毒辣的眼睛看穿了一切，等着看她去做一件很多人都會反對的事情。
這樣的人，不壞也不好。
“你想他生下來嗎？”
凌瓏摸着自己的肚子，問道。
“孩子又不在我的肚子裡面，我能有做主的權利嗎？”
周厲深嘴裡叼着煙，聳肩，攤手錶無奈。
“你從一開始就有，不是嗎？”
凌瓏站起裡來，慢慢走到周厲深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也不會在他的眼裡看見一絲善良的人該有的愧疚。
反而是一臉的無所謂，好像他曾經對凌瓏所做的一切，從來不是出於對晉庭輝的報復，也不是出於對凌瓏的憎惡，而是出於他一個人的無聊。
“凌瓏，有沒有不是我說了算，也不是你說了算，更不是楊雨涵說了算，畢竟有的話說出口，不會有任何代價，只要是會說話的人，想說什麼話，不是都可以說什麼話嗎？”
周厲深猛地吸了一口煙，看着凌瓏腳底穿的平底鞋，這個女人也許真的很想和晉庭輝生孩子。
或者說，孩子真的很重要嗎？
“周厲深，不是每個人都是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凌瓏看見垃圾桶裡被周厲深扔掉的水果刀，毫不猶豫，彎下腰將它撿起來，輕輕地放在桌上，清脆的聲音讓周厲深擡頭看了凌瓏一眼。
“謝謝你撿起我仍掉的東西。”
凌瓏沒有理會他，沒有直視周厲深的眼睛，看着窗外，高樓林立，從來不會讓冬天的大雪留下多餘的痕跡。
“對你來說，壞到極致的人，是不需要代價的，就算是死亡，也不過是解脫，不是嗎？周厲深。”
“凌瓏，你這樣瞭解我，不怕我會愛——上你嗎？”
周厲深往沙發上倚靠，仰着頭，叼着煙，手臂順着沙發張開，就等着有人
能用桌上的刀一把刺向自己的心臟。
但是凌瓏不會這樣做，她不會讓一個對她來說無關緊要的人得到解脫。
楊雨涵也不會這樣做，她還有繼續靠着他的力量，完成自己的願望。
晉庭輝會這樣做，但是他不會給晉庭輝這樣的機會。
“你不愛任何人，只愛自己。”凌瓏扭過自己的頭，又問道：“不是嗎？”
周厲深一驚，放在沙發邊緣的手臂滑落在沙發上，“你怎麼知道？”
“知道了不該知道了東西嗎？還是知道了只有楊雨涵才知道的秘密？”
凌瓏問道，沒有楊雨涵比周厲深更瞭解周厲深，這句話當初從楊雨涵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凌瓏還不相信，他覺得至少周厲深對周圍所有的人都報以惡意，但是對楊雨涵不會。
直到婚禮上，他才知道，周厲深早已經把他最大的惡意送給了和他結婚的楊雨涵。
“凌瓏，我不知道楊雨涵昨天對你說了什麼，你也沒有必要告訴我，但是這次，請你好好用你的大腦，想想楊雨涵爲什麼要說那些話。”
周厲深把菸頭仍在地上，站起來，低頭俯視着現在已經無路可走的凌瓏，知道這個女人即將會做出一個影響幾個命運的事情，依舊是用他無所謂的態度，等待這一切的發生。
“周厲深，你知道嗎？你說的這些話，會給人一種你很善良的假象。”
凌瓏擡頭直視周厲深，他不會相信周厲深會把善意留給一個曾經救過他性命的自己。
“假象就假象，如果是能讓人好好活着的假象，爲什麼要去拒絕呢？”
周厲深繞開凌瓏，也不拿自己放在接待室的煙，向門口走去。突然意識到自己說的這句話，和楊雨涵曾經過的話很像，但是又想不出來是哪句話。
“周厲深，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凌瓏看着他停在門口的背影，說道。
要是時間可以倒流，很多“如果”這樣的假設依舊不會實現，很多人還是會繼續重複着同樣的事情，即使會預見以後的結果。
說得好聽的藉口是命運，不好聽的就是人性至賤。
“凌瓏。”周厲深回頭，一笑，去了寫他平時的痞氣，反而有一寫怪誕的憂鬱：“我不知道你會怎麼做，但是，我的建議是，孩子很重要！”
說完，毫不猶豫地踏出接待室，他能做到的就只到這一步，再多一點，他就不是周厲深，而是有點善良的人。
在他的潛意識裡，善良從來不是用來形容像他這樣的人。
當然，也不是用來形容剛出晉庭輝辦公室的孫嘉怡。
凌瓏和周厲深同時望着晉庭輝辦公室門口，兩個人交談甚歡，意猶未盡。
“再見！”孫嘉怡禮貌地向晉庭輝伸出手。
晉庭輝看見凌瓏臉上馬上要吃起醋那個小表情，根本沒有想跟孫嘉怡好好道別的意思，雙手自然垂放在身體兩側，看着凌瓏，轉眼對孫嘉怡說了句：“不！應該是永遠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