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城沒有想太多,只道:“遲早是我們家的人,還談什麼感恩不感恩的。對了,老三,你一大清早的過來,有重要的事?”
霍天擎的目光,再次,沉沉的鎖定角落裡頭快低到地上的小東西,“我來找童惜。泗”
擔心她說穿昨晚的事後要獨自一個人面對所有的風雨,所以,他急急忙忙的趕過來。
只爲在風雨之前,能將她安然無恙的護在身後。
所有的罪,所有的不恥和難堪,都由他一律來承受。她還太小,必然經不起風雨的摧殘。
聽到自己的名字,童惜不得不擡頭看他。對上他深邃的視線,心下驚跳唐。
只聽得他繼續和霍北城道:“二哥,我想和她單獨談談。”
霍北城沒察覺到他們之間不對勁的氛圍,只以爲他們倆是要談什麼重要的事,便頷首,給他們做安排:“去偏廳吧,傭人剛剛纔打掃過。”
霍天擎頷首,率先一步往偏廳走。
童惜怔忡的看着那背影,心裡百轉千回,各種滋味都有。
咬咬脣,到底還是跟了上去。
偏廳,只有他們兩個在。
經過昨晚的事後,再這樣和他單獨相處,尤其二叔和芸姨他們都在家,這讓童惜覺得不自在極了。
心裡,七上八下。
“爲什麼一聲不響的就走了?”
她進來後,霍天擎便回身將偏廳的門帶上了,直截了當的問。
長臂伸過去,壓在門板上。她小小的身子就被禁錮在了他胸口與門之間。
離得如此之近,童惜暈眩,呼吸都收緊。
她本能的想和他保持安全距離,手抵着他的胸口,囁喏:“我以爲,沒有打招呼的必要……”
他身上還有清新的氣息,和昨晚一樣,非常迷人。
童惜不準自己再沉\淪其中。手指曲緊,指尖掐進肉裡,讓自己稍稍清醒些。
“沒有必要?”霍天擎沉沉的目光,鎖住童惜,“所以,在你看來……我們昨晚算什麼?”
他目光灼灼,避無可避。
童惜好希望自己是隻鴕鳥,可以躲起來不去面對昨晚自己和三叔之間瘋狂的激\情。
那樣的自己,讓她覺得厭惡到了極點。明知道不可以,卻情難自禁……
“三叔,別再和我提昨晚的事了,好不好?”她開口,語氣裡,難得的有懇求。
疲倦的、無奈的、痛苦的,像是求他放過她那般。
霍天擎眼神驀地暗下,盯住她懊惱愁苦的小臉。原本波瀾不興的眸子裡,浮出絲絲寒涼。
童惜被他盯得睫毛都在發顫,怯怯的縮着身子,收緊呼吸。
好一會兒,他才幽冷的問出聲:“你後悔了?”
後悔?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激情燃燒後,她要面對的一切都讓她畏懼。
低着頭,她酸楚的開口:“我覺得我可能是瘋了……我怎麼就變得這麼過分,這麼討厭了?二叔和芸姨都對我很好,庭川也對我那麼好,可我卻在踐踏他們給我的所有恩情……”
霍天擎眼神驟緊,他伸手捧起童惜的臉,讓她的眼對上自己的,“所以,你現在是想要拿恩情來衡量你的感情?”
童惜蒙着霧的眸子看着他。
這份情,她哪怕無力回報,也不該贈予庭川如此沉重的傷害。
“童惜,我不想和你談任何恩情,我只要和你談愛情!”
若論恩情,他霍天擎可曾輸過霍家的任何人麼?
呵護,疼惜,他自問比任何人給予她的都要多。物質上,生活上,他從來都是滴水不漏。
可是,拿恩情捆綁她,他不屑!從來,他要的,都只是愛情,也只有愛情!
童惜因爲他出口的‘愛情’二字,微微一愣,擡目看着他。
他們之間……談
tang‘愛情’?
“你愛庭川麼?”
他引導性的問。
愛麼?
童惜也問自己。
在和三叔發展到這一步之前,她一直以爲自己是愛庭川的。他們是未婚夫妻,不討厭甚至喜歡着,那大概便是愛吧!
可是……
如果真是愛,昨晚……又怎麼會發生那種事?
頭,很痛。
思緒,很亂。
她糾結的搖頭,低低的道:“我不知道……”
霍天擎眼神幽深,看住她的眼,不准她逃避,“那麼,你對我又是什麼感覺?”
“……”童惜咬着脣,更是言語不出。
她自己的心,連自己都還沒有看懂,怎麼能回得了他?
霍天擎等了一會,終究是沒有等到答案。
這個問題,怕是爲難了這迷茫的小東西。
“我知道要你坦然愛上我,對你來說是不小的挑戰。但是,童惜……”他微微停頓,拇指纏綿的輕撫她微微顫慄的紅脣。
灼灼的雙目,看緊她,眼裡迸射出來的是震懾人心的霸氣和強勢,“你逃脫不了我!愛上我,不過是遲早的事!”
他的指尖,有撩人的熱度。
出口的每一個字,更似鼓點一樣,有力的砸在她心上,讓她心思紊亂。
童惜被他看得連心都在發顫,她僵直着身子,頭偏開去,避開他的手指。
霍天擎收回手去,視線還是一瞬不瞬的凝在她面上,“庭川這邊,我會給他一個交代,你若是覺得難以面對,就把一切交給我。”
“交給你?”
“嗯。”霍天擎的手,握住她因爲緊張和不安而拳成一團的手,已經井井有條的安排好一切,“你搬回我那,什麼都不要管,剩下的所有其他的事,都由我來解決。”
她還太小,太脆弱。
而他,早已無所畏懼。
所以,她只要呆在他的羽翼下,讓他撐起一片天,就好。
他的大掌,溫暖有力。童惜的手,縮在他掌心裡,只覺得,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彷彿這隻手,能替她遮風擋雨,能拂去心底一直跳躍的惶然不安。
可是,到底,她還是搖搖頭。
“庭川那兒,必須我去。”童惜深吸口氣,像是下定決心,“這麼重要的事,至少要當面講……”
雖然,真的難以啓齒。
可是,當面坦白,接受責問,是她對他最後的尊重。
霍天擎還來不及說話……
“天擎,惜惜,你們趕緊出來!”
正在此時,忽然,黎芸焦急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甚至,帶着哭腔。
兩個人的談話,戛然而止。
童惜下意識看向霍天擎,“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恐怕是。”他安撫的握了握她的手,“先出去看看。”
“嗯。”童惜點頭。
轉身就要拉開門,這纔想起兩個人還握在一起的手,微怔一瞬,掙了掙,鬆開。
霍天擎也沒有爲難她。
兩個人出了偏廳,就見黎芸和霍北城心急如焚的往外走。
霍天擎皺眉,問:“怎麼回事?”
“我們現在得立刻去一趟醫院。”霍北城腳步微微停頓,憂心忡忡的和兩人道。
“醫院?”
童惜心裡‘咯噔’一跳,突然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再看黎芸通紅的眼眶,她一顆心都懸到了喉嚨口。
“庭川就在剛剛出了車禍……”黎芸的眼淚,怎麼都忍不住,她抽噎着,邊抹着眼淚,“醫院正等着我們過去簽字,說是……現在還生死未卜。”
生死未
卜……
童惜雙膝一軟,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霍天擎長臂伸過去,扶住她的腰,纔將她穩住。
“現在情況還不明朗,別自己嚇自己,不管怎麼樣先去醫院看了情況再說。”霍天擎低語,神色凝重。
他素來不會安慰人。
但是,從他眼裡,童惜也讀到了他的擔心和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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