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屹楠的面色由紅變白,而後變青,再漸漸恢復正常。
來人亮出身份道,“我們是a市監察廳的,接到舉報說這裡在進行非法手術。陸醫生,你混這行這麼多年了,想不到也有失足的一天吧?”
陸屹楠淡淡掃了對方一眼,未曾辯駁半句。
“帶走!”
一聲令下,童謠和陸屹楠便被銬住了。
童謠嚇得滿面慌張,驚恐地衝着陸屹楠喊道:“屹楠,怎麼辦吶?”
陸屹楠扯了扯脣角,聲線清冷道:“能怎麼辦?有人要陷害我們,我們就配合警局調查唄。但是謠謠,你要記住一點,我們沒做過的事,絕對不能承認。我相信法網恢恢、疏而不漏,真正做錯事的人,遲早會被繩之以法的!”
童謠怔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被押上警車的時候,陸屹楠探出頭來,對領頭的警察道:“我進去之前想見一個人,能不能……”
“不行!”對方一口否決,“你想見什麼人告訴我,我幫你轉達便是!”
“也好,那就勞煩長官了。”陸屹楠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邪肆,“我想見一見我的同事沈醫生,這件案子他其實是最清楚不過的,我希望他可以爲我作證,證明我的清白——”
“呵……”對方嗤笑一聲,十分不屑,“你這個人真是傻!死到臨頭還拿人渣當朋友,你大概還不知道是誰舉報你的吧?!罷了罷了,幫你轉達了便是!”
“謝謝。”
陸屹楠坐上警察的時候,心平氣和,彷彿只是去喝一喝茶一般,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一天一夜的昏睡,暗無天日。
鍾可情是在一張陌生的大牀上醒來的,牀頭掛着一些簡報,大多是一些經典的醫學案例。牀的西側是落地窗,陽光透過玻璃,放肆地照進來,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大腦昏昏沉沉的,並不知道這是哪裡,稍稍挪動了一下身子,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胸口撕裂一般針扎地疼……
“啊……”她輕哼了一聲,連忙掀開薄薄的被子。
她的心有些慌,前一天的情景歷歷在目,她害怕到冷汗直流。她顫抖着雙手,心神不寧地解開胸口的兩粒釦子,親眼看到了層層包紮的傷口,才知昨天的事情並不是夢。
卓然聽到了動靜,闖了進來。
“你終於醒了。”
鍾可情朝着牀頭縮了縮,警惕地望着他,冷聲問道:“我是在哪裡?”
卓然咬了咬脣,“這裡是沈醫生家。”
沈讓?
一想到這兩個字,鍾可情便頭疼不已。明明約好的在手術前報警,可是爲什麼沒有……她沒有看到警察,什麼都沒有看到,只是莫名其妙地捱了一刀!
“發生了什麼事?”鍾可情皺着眉問道,“沈讓人呢?!”
“怎麼?你都不知道麼?”卓然驚訝不已地望着她,“陸醫生給你做了心臟移植手術啊!後來接到舉報說那顆捐給你的心臟是不法所獲,現在參與手術的所有人都在警察局呢!因爲你剛剛動了手術,又一直昏迷不醒,警方也不知道你是否與本案有關,條件限制,就沒有帶你走……”
鍾可情怔怔地望着他,慢慢地消化着他所說的話。他的意思是,後來的確報警了,只是警察來的時候,她已經動了手術,並且不省人事。那麼,是誰報的警?是沈讓嗎?
鍾可情滿目疑慮。
“是不是沈讓報的警?”
卓然搖了搖頭,“這我可不知道,人家是匿名報警,恐怕只有警方纔知道是誰——”
鍾可情心煩意亂,如果真是沈讓報的警,爲什麼不早點報警呢?!他究竟打得什麼主意?難道他對這例手術也很感興趣麼?可是她根本就沒有患上法洛四聯症啊!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沈醫生報的警,但他好像一早就知道你早哪間手術間似的,警察才帶走陸醫生和童醫生,他就將你接回家了。”卓然的眼眸之中也有一絲迷茫,“噯?你休年假其實是爲了動手術?你究竟動得什麼手術?黑交易的事,你是不是也知道啊?”
聽了他的話,鍾可情愈發想不通沈讓的動機了,頭痛欲裂。她強撐着身子下牀,向前挪了兩步,險些摔倒。
“喂!你做什麼啊?不要命了麼?看你胸口的刀疤,我猜都能猜到你做的是心臟移植……才做完這麼大的手術,你最好給我乖乖躺在牀上,別亂動!”卓然有些動怒,強行將她抱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回了牀上。
鍾可情奮力掙扎,雙手在他身前使勁兒捶打,“你放我下來!我要出去!我要去警察局!我要去找陸屹楠,我有話對他說!”
她恨了這麼多年,潛心鬥了這麼久,不惜以自己的身體爲誘餌引對方上鉤!如今,他好不容易入獄了,她須得親眼確認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