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象徵晴天,與可情的名字同音;小草代表校草,說得正是謝舜名自己。
謝影塵復又翻出謝舜名抽屜裡的小禮盒來,握着禮盒裡的兩串掛墜,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鍾可情緊跟着那個熟悉的背影,沿着樓道,那個婦人直接上了三樓心外科。她手上捧着一罐東西,朝着陸屹楠的辦公室走去。
鍾可情分明記得那個走路姿勢,她的心揪成一團。
殷氏端着熬好的銀耳蓮子湯,推開了陸屹楠的辦公室大門。
彼時,陸屹楠正在伏案寫字,聽到動靜,不由擡頭看了一眼,瞧見殷氏那種熟悉的臉,有些厭惡地垂下頭去,繼續寫字。
“陸醫生,這是今天的湯,您趁熱喝。”殷氏將湯罐放到陸屹楠的辦公桌前,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大小姐已經知道錯了,陸醫生就去看她一眼吧。”
陸屹楠一如既往,一聲不吭地寫字。
殷氏覺得這麼磨着也不是辦法,忍不住冷笑一聲道,“陸醫生,你若真是一個有擔當的人,就不應該這麼對待大小姐!你在大小姐的婚禮上當場悔婚,原本就對不起她了!你口口聲聲說,悔婚是因爲她墮胎,親手殺死了你們的小孩兒,可是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以大小姐的身體,很難平安生下那個孩子。在你眼裡,大小姐的身體不過是你的實驗器具,你什麼時候真正關心過她?又憑什麼對着她發怒?”
陸屹楠神情僵住,握着筆的手終於停滯不前。
是的,其實他很清楚,rhob陰性血的孕婦,很難平安生下那個孩子,更何況鍾可欣還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她若堅持要生,就算他和童謠合力,也未必能護她周全。
他悔婚,純粹只是不想娶她而已。
他對鍾可欣的感情極爲複雜,與其說不愛她,倒不如說沒有那麼愛。鍾可欣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窗外的鐘可情目光冷銳地死死盯着那個背影,臉色變得異常地難看。
殷氏的聲音就如同一個可怕的魔咒,喚醒着她深藏在內心深處的回憶。
六年前,渾身是血的陸惜月從樓梯上滾下來的剎那,鍾可情的世界瞬間昏天暗地。她曾經無數次回想,如果那一天陸惜月沒有發生意外,她會不會和陸屹楠鬧到今天的田地。
也許他們之間沒有那麼深厚的感情,但也不至於要彼此厭惡到骨子裡吧?
陸屹楠唯一的妹妹死在鍾家,並且就死在鍾可情面前,鮮紅的血液從她雙腿之間汩汩流出,她口中意識迷糊地喃喃喊着“大嫂,救救我”,可鍾可情只能眼睜睜看着,看她的生命在她面前一點點流逝。
殷氏則一瘸一拐地從地上爬起來,倉皇奪門而出,從此再也沒有出現在季家過。
“陸醫生,我言盡於此。你若還指望大小姐幫襯着你,今晚到這個地方,見她一面吧。”殷氏說着,用她慣有的走路姿勢挪到陸屹楠面前,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房卡,放在陸屹楠面前。
身子微微朝着右側偏着,左腿有明顯的受傷痕跡,剎那間,鍾可情就肯定了殷氏的身份。隔着窗戶,她聽不到殷氏和陸屹楠的對話,看不清殷氏面上的表情,亦猜不透陸屹楠的心思。
殷氏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六年前,她一夕之間失蹤,任她找遍整個a市都找不出她的下落。陸惜月的死,無人承擔責任,在兇案現場的鐘可情被列爲嫌疑人之一。然,鍾可情是鍾家的掌心寶,鍾家爸媽通過各界關係,輕而易舉地將這件事掩蓋過去。
這件事發生的時候,陸屹楠正在g市交換學習,等到他回來,一切都被洗刷得乾乾淨淨,而他唯一能看到的只是親生妹妹的骨灰盒。
鍾可情猜想,他們之間的隔閡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儘管到了後來,她隱約猜出了陸惜月之案的真相,可是殷氏遲遲不現身,她亦不能跟陸屹楠澄清誤會。
殷氏最後深深望了陸屹楠一眼,轉身的剎那,她那張肥肉橫陳的臉上竟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意。
殷氏推門而出,鍾可情就站在樓道口等她。
“這位阿姨,我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你……”鍾可情僵硬地扯了扯脣角,眸光如同利劍一般,似要刺穿對方的心臟!
殷氏認得季子墨,亦知道她和鍾可欣之間的過結,淡笑着說:“表小姐,我是鍾家新請的保姆,我們見過的。”
鍾可情黑亮的眸子眨了眨,冷冷逼視着對方:“哦?六年前也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