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門,風一過,碎雪就灑在了阿黛的身上,阿黛攏了攏衣袖,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出了青石巷,直到西湖邊。
今日是雪後初晴,西湖邊遊人如織。
西湖上,更是畫舫悠然,絲竹之聲不絕於耳。
更有船孃糯糯的歌聲,以及船上游客的調笑聲。
路上,一些人聽着會心一笑,一些人卻是大皺眉頭,真嘆世風日下。
阿黛解了自家漁船的繩子,正要撐船出湖。
“三姑娘,帶我和姐姐一程。”岸邊青石堤傍,柳樹下,一白衣一青衣兩位女子,白衣者如這西湖的雪,潔白悠遠,青衣者如這西湖碧波,俏麗動人。
正是久違的白素貞和小青。
“兩位姐姐請上船。”阿黛笑嘻嘻的道。
白素貞和小青正要登船。
這時湖中一艘遊船靠岸。
一個三十多許的漢子正從遊船上下來,纔剛在碼頭上站定,冷不丁的斜裡衝出一個二十七八的布衣婦人。
那婦人衝上前,一手就揪着漢子的衣領,嘴裡沒好氣的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酒遊船,家裡日子還過不過了?”
“娘子,娘子,你這是幹什麼,有話回家去說。”這大庭廣衆之下,婦人這般,那漢子頗沒面子。
“憑什麼回家去說,今天我就要在這裡跟你說清楚,你要是整日裡念着遊船裡的妓子,我就帶着孩子回孃家,你一個人跟妓子過去。”
那婦人一臉憤憤的道。
周圍人一陣鬨笑,那漢子被嘲笑聲弄的惱羞成怒,都是這哭喪的娘們,今日若是不一振夫綱,今後怕是要擡不起頭來。
“你嚷什麼嚷啊,你要回孃家你自回去,孩子是姓蔣的。你若是敢把孩子帶回孃家,我便去衙門告你個七出。”那漢子大着嗓門道。
“好啊,姓蔣的,我跟了你近十年了。育下兩子一女,你今日爲着一個妓子就要告我七出,你還有沒有良心了,你當年在我爹面前怎麼承諾的,我跟你沒完。”那娘子沒想到夫君居然還來這麼一招,氣憤之下,撲上前就是一陣瘋打。
“你個瘋婦,今日做夫君的便教教你爲妻之道。”那漢子也叫自家娘子這一下給弄出火來了,一把揪着那婦人,便沒頭沒腦的一頓打。
婦人力小。哪是自家夫君的對手,立時的被打的哀哀直叫。
“賊子,看打。”這時,一聲嬌喝傳來,隨後那漢子整個人被人擰到空中。然後被拋到不遠的路上,身子重重的撞在一邊的柳樹上。
立時被摔的七暈八素。
而婦人的邊上,小青沉着一張臉俏然而立,她最瞧不得欺負女人的男子了。
見到自家夫君被摔的狠了,先前那還在哀哀叫的婦人急了,一把推開小青,衝上前扶起那漢子:“夫君。沒事吧?”
邊說着,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那自家夫君。
那漢子臉上腿上都是青紫,想來那身上也好不了多少。
看到這,那婦人一陣心驚,便氣不打一處來,站起身便衝着小青一臉鐵青的道:“你……哪來的惡女。竟對我夫下手,我跟你拼了。”
說着,竟是撲上前扭着小青。
小青沒想到自己好心救這婦人,如今這婦人不分青紅皁白的反而倒打她一耙,便怒瞪了眼:“你這婦人好沒來由。你家相公打你,我看不過幫你,你倒好,不感激我反而怪我,無知愚婦。”
而一聽小青這話,周圍人更是鬨然大笑。
“這位姑娘,你怕是還沒有夫家吧?這夫妻,牀頭打架牀尾合,你一個丫頭片子摻和進去幹什麼,這不是自找不痛快嗎?”
小青被人笑的面紅耳赤,再加上那婦人還在胡纏着,她倒底是妖性,哪受得了這股子氣,刷的一下抽出寶劍,然後一臉煞氣:“誰再笑,便嚐嚐我這寶劍是吃葷的還是吃素的。”
說完,那劍劃過衆人,最後便指着那婦人。
“譁,好凶的小娘子,這輩子怕是難找夫家了。”邊上幾個閒漢調笑,然後四散開去。
而此時,那婦人被小青的劍指着,臉嚇的煞白,腿一軟,一屁股會在地上。
“娘子……”一邊那漢子見到這情形,也急了,連滾帶爬的過來擋在婦人身前,護着那婦人,瞪着小青道:“我娘子是這脾氣,得罪姑娘之處,還請姑娘包涵。”
“小青,還不收了劍。”一邊白素貞站了出來。
“姐姐,這些人好不識數。”小青仍然憤然。
“這位大哥大嫂,我這妹子不懂事,這銀子就全當是給這位大哥治傷吧。”白素貞不理會小青,拿出一錠碎銀遞給那婦人。
“算了,只是你這妹子要好好教教,以後行事,莫要這麼蠻撞,這萬一真要打傷了人怎麼好?”那婦人倒底也是曉得小青是幫她的,再加上夫君應該只是皮外傷,也不好意思再計較這些,便一臉悻悻的說着,然後扶起那蔣姓漢子。
“夫君,沒事吧?”那婦人問道。
“沒事,一點皮外傷,養兩日就好,娘子可還好?”那蔣姓漢子也問道。
“我也沒事。”那婦人說着。
“那咱們回家。”那漢子道。
“嗯。”婦人重重點頭。
然後兩人漸行漸遠,互相攙扶着,哪裡還有之前爭吵的模樣。
周圍看熱鬧的也散了。
小青和白素貞也上得船。
阿黛撐着船直朝着湖心亭而去,冬日遊湖賞雪,莫如這湖心亭。
“無知愚婦,氣死我了。”小青仍是憤憤不平,站在船頭跺着腳。
白素貞站立船頭,看着天際,微皺着眉。
她於世間修行,對許仙,因着悟道里面,恩已報,怨已消。便想不聞不問不沾不惹,可許仙卻老是在她的周圍出現,她本以爲道心已堅,卻不知爲何總有失落之感。
“這人世間的情到底是什麼情?”白素貞喃喃低語。
阿黛撐着船。悠然前行,聽着白素貞的疑問,不由翹了翹嘴角。
人世間的情,別說一隻妖,便是人自己就從來沒有弄清過。
否則就不人會有問世間情爲何物這樣的名篇。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阿黛邊撐着船邊悠然的朗誦着。
隨後也喃喃了一句:“人世間的情不親自去嘗,去品味,又如何說的清呢,俗話一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白素貞若有所思。
此時,邊上傳來一陣擊打上,正能合上這詞的韻律。
阿黛擡眼望去。
一葉扁舟飄然而來,舟上,除了穿着蓑衣的船伕,便只是趙昱正飲着酒。
此時,趙昱一手舉着酒壺。一手執着筷子正擊打着酒壺,這擊打的韻律之聲正出自他之手。
此時趙昱眯着眼,悠然神往的樣子。
而兩船隻是相錯,那扁舟行的極快,不一會兒就漸遠了。
“小心。”阿黛心神一動,一聲驚呼沒有經過她的大腦就直接衝口而出。而於此同時,趙昱乘的那船突然一個側翻,趙昱同那船伕一同落入水中。
而水下,似有暗涌。
阿黛氣機也飛揚了起來,只是她能用風捲起火盆裡的火。卻無法捲起湖中之人,不過阿黛氣機分明感到趙昱在水下氣息綿長,並無什麼不適。
“小青,救人。”白素貞在一邊道。
而就在此時,湖心亭那邊,一道人影跳入湖中,飛快的朝着趙昱游去,沒一會兒,那人就扶着趙昱露出水面,救人的是趙衡。
此時,湖心亭邊上一艘小船也使了過去,將兩人接到船上去,然後飛速離去。
岸上湖中,所有的人都長出了一口氣。
這一出,終是有驚無險,自不減大家的遊興。
不知何時,湖上籠起了一層霧,霧中飄起了濛濛細雨。
阿黛撐着船回行。
不遠處的岸上,枯黃的柳枝下面,一身青衫的許仙站在濛濛的雨中,手中拿着傘。
“姐姐,許仙那呆子又拿着傘來等你上岸了。”小青在一邊笑道。
“咚!!”悠遠的鐘聲從靈隱寺傳來,似乎是要敲醒誤入迷途的人。
只是這西湖,若少了許仙和白娘子的故事,那將無趣的多。
雨漸大了,阿黛將船靠了岸,白素貞下了船。
“娘子,下雨了,給你傘。”碼頭上,許仙一席青衫盡溼。
白素貞神色莫名的接過傘。
紅塵情劫,不歷紅塵,不歷情劫,不曉爲人。
許仙看到白素貞接過傘,一臉欣喜,不管如何,今天白素貞沒有避開他,其實他是曉得的,對於素貞來說,完全可以讓雨做到沾衣不溼,根本不需要傘。
只是這雨傘對於許仙來說不僅僅是擋雨的,更是一種情愫,或許說是緣起之物。
雨中,一個接傘,一個遞傘,這就是緣起,緣一起,便如這細雨,將綿綿不絕。
此時,阿黛將船繫好,剛走到路上,卻差一點被人撞了,是宋可兒,臉色很不好。
“可兒妹妹……”一邊白素貞也看到了,便叫着,分明看出宋可兒的不對勁來。
只是宋可兒卻是不理,仍掩面急奔而去。
白素貞如今還是百草堂的坐堂大夫,自不能視而不見,於是追了宋可兒而去。
許仙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自也緊跟着。
阿黛看着宋可兒的背影,心神一動之間,心下一片訝然,宋可兒似乎是有了身孕了。
…………
推薦一位朋友的書。
書名:《青蘿行》
書號:3297246
穿越了,父親蒙冤,,族人逼婚,甩,這還讓不讓人好好種田了?
要種田,先跑路!!!
新人新書,大家可以看看,若有興趣就收了。
………
ps:
感謝 席夢穎的香囊,東方靜雪,米小米816,ariesive穆的粉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