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是我的家。”小止不再看他們一眼,轉身往外走:“你們也不是我的家人,我的家人只有我爺爺一個。”
只有爺爺無論何種境地,都不會嫌棄她,在爺爺心中,她永遠是最重要的。
曾經爺爺問她,明明是他手心裡的小寶貝,爲什麼要去做別人眼中的狗尾巴草?當初她怎麼回答的?她信誓旦旦的說:她也會成爲那人心裡的小寶貝。
言猶在耳,原來人的堅持有時候真是說變就變的。
她承認,自己是受了白瀟的影響,突然發現這條路,遙遠的看不到盡頭。她走在輕風裡,腦海裡想起的,是還很小的時候,墨帆在前面走,她在後面努力跟隨的畫面。
她幾次想去撈住那翩飛的衣角都是徒勞,若是那時墨帆不曾駐足等她,不曾向她伸出手,也許那時候,她不會被那回頭的那驚豔一笑,從此攝了魂魄,一心追逐。
可這追逐的路,也太累了。不僅什麼奢望都不能有,還要有一顆寬宏到什麼都不計較的心靈,就差連自我都沒了,卻也沒能守得住自己的信念。
她還不如白瀟。
口口聲聲說可以堅持一輩子,真發現自己在對方心裡不算個什麼的時候,她挺怕以後走上白瀟那條路的。
說白了,她沐小止,就是個膽小鬼。
聽到車子遠去的聲音,墨帆仍站在樓梯處一動不動。沐清歡站在大門口,叫破了嗓子小止也沒有回一下頭,鐵了心的一走了之。
沐清歡回到客廳裡,看到標槍一般佇立不動的墨帆,低嘆了一聲:“她千里迢迢從與世無爭的深山裡來到城市,就是因爲這裡有你。小時候她就很懂事,從不給人添麻煩,長大還是一樣。我也好,你也好,或者容七,祁墨,顧以南,甚至白珏白瀟,哪個當初,沒有受過她的好?爲了給我們醫治身體,她日夜不休,不吃不喝的翻古書,找辦法,小小年紀,卻因爲我們,幾次涉險。難道我們不欠她嗎?墨帆,你是欠她最多的。無論什麼原因,你都不該傷害她。”
“若是不喜歡她,還有很多辦法讓她離開,哪怕你說句不想跟她住一起,她也只會乖乖搬走,不會跟你吵鬧。”想起剛纔小止向她道歉時的樣子,沐清歡心裡一陣抽痛。
要多麼喜歡,纔會把自己委屈成那樣子?
客廳裡一片寂靜,連一向活潑的祁夭夭也識趣的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不敢在這種氣氛裡多待。
沐清歡坐在客廳裡,不斷的打電話,吩咐人注意着小止的行蹤。撥通最後一通電話,看到墨帆下樓來,摸索着往外走,她問:“你要回去嗎?”
“嗯。”
沐清歡眉間憂色終於盪開,笑得整張臉都生了光:“好,我去開車。”隨即對樓上喊道:“小夭,我出去一趟,你在家別亂跑聽到沒有?”
“是的媽咪,我一定會哪兒不去。”
得知小止往家回去,沐清歡和墨帆急忙趕過去。車在半途中,一道電話打了進來,電話那頭的人慌張的道:“夫人,小止小姐出事了!”
“什麼?”沐清歡駭然失色,墨帆心頭一顫,左眼皮突然毫無徵兆的急速抽搐起來,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直衝後腦。
“她剛回去沒多久,整幢房子突然爆炸,我們……來不及衝進去,連人帶房子……就沒了。”
墨帆渾身僵住,下巴緊繃着抽搐着,薄脣瞬間失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