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中有很多都沒有見過‘沐醫師老公’,少不了被人打量,祁墨全程都黑着臉,如果不是一張俊臉撐着,不知道會遭多少人的白眼了。
有人趁着沐清歡去買水的空檔,湊到她身邊:“沐醫生,你們家庭和睦嗎?”
沐清歡挑了挑眉,聽出這位八卦同事話裡的弦外之音,笑道:“早上沒給他飯吃,所以他在跟我慪氣呢。你們別在意哈。”
“……”那人笑笑離開,悄悄的打量着祁墨,跟別人繼續八卦。
沐清歡把水遞到祁墨手裡的時候,看到剛纔詢問的那人正在往這邊看,壓低了聲音對祁墨道:“在外面你能給我點面子嗎,黑着臉大家會覺得你不好接近。”
“不需要接近。”
沐清歡差點一口水嗆出來,拜託,這個回答雖然霸氣,但是注孤老的節奏!
“很多人際關係都是不需要的,但有時候就是需要你去接受這種不必要的關係,虛情假意也好,真心誠意也好,就算你對他們笑,你也不會笑一塊肉嘛,反正大家都是點頭之交。”
祁墨從她手裡奪過水瓶,喝了一口,說:“不會少肉,但是噁心。”
“……怎麼會噁心?”正說着,祁墨喝了幾口把水瓶遞了過來,沐清歡準備喝的時候,驀地想起一件事情:“你怎麼不開你自己那瓶水?!”
“方便。”
“……對別人笑就覺得噁心難道口水不噁心嗎?”沐清歡一想到他喝過的,怎麼都喝不下去。再想到他剛纔就喝自己喝過的……臉莫名其妙的紅了。
祁墨見她舉着水卻遲遲不喝,蹙眉不悅道:“你嫌棄我?”
沐清歡乾笑一聲:“我……突然不渴了,呵呵。”
話剛說完,手裡就空了,她還沒回過神,祁墨已經喝了一口,捏着她的下巴就把嘴堵了上來!
“!!!!”
很多人都驚愕的看着這一幕,沐清歡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第一時間居然不是把祁墨推開,而是去聽不遠處的竊竊私語:
“哇!沐醫生和他老公感情真好,喝水都用嘴喂的……好羞澀啊啊啊啊啊!”
……確實,好羞澀。
祁墨鬆開她,一眼掃過那些探究的眼神,氣壓凍的死人。
“沒人敢嫌棄我。”他轉而對沐清歡一笑,後者頓時感到了殺氣!
她只是害個羞而已啊!!!!
沐清歡一直在想,祁墨快樂是不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的?要不然爲什麼經過他當衆嘴對嘴給她喂水讓她成功成爲同事中的焦點飽受別人曖昧的眼神而全身不自在的時候,祁墨的心情爲什麼會那麼好!!
一隊人馬從山腳爬到山腰,已經累的半死。一片哀哀的叫喚聲,時不時幾個妹子一停下來就不想再動,坐在歇腳處吃零食。
沐清歡把外套脫下系在腰上,一股作氣衝到最陡峭的石階的一半,就再也邁不開腿了。
小陳緊跟在她身後,抹着汗扶着欄杆道:“到底是誰提議出來冬遊的?這個時間就應該在家睡大覺!”
嘴上這樣說,她卻爬得比誰都歡,輕而易舉把沐清歡扔在身後,回頭衝着她笑:“沐醫生加油啊,你看你老公都跟上來了!”
沐清歡回過頭一看,還真是……人比人,氣死個人。
她爬的半死不活氣喘吁吁滿頭大汗,反觀祁墨,悠哉遊哉,仍然一身清爽。
“……”沐清歡看着他從身邊經過,到了他的上方,有點無語:“你都不覺得累嗎?”
“你以爲人人都像你一樣殘廢嗎?”
沐清歡趕緊看旁邊,果然祁墨的話引起了別人側目,因爲停在這裡休息不動的除了他是在等她的之外,其它都是他口中的‘殘廢’。
沐清歡也是有脾氣的:“我警告你不要人身攻擊!”
祁墨掃了她一眼,轉身繼續往上走。顯然,他把她當成一個屁……放了。
沐清歡抹了把臉上的汗,只覺得皮膚下有火在燃燒一樣,忽然聽見走在上頭的祁墨問:“你怎麼流這麼多汗?”
其實沐清歡不是多汗體質,但是他們這夥‘殘廢’偏偏都不走尋常路,非要挑戰觀音山最陡峭的路,對比別人,她還只是微出薄汗而已,有幾個已經滿頭大汗連衣服都溼了。
她聞言反問:“我還奇怪呢,你不熱嗎?”
然後祁墨就回了一個很經典的回答:“心情自然涼。”
“我心很靜,但我身體很忙。”沐清歡白了他一眼,雙手插腰低頭往上爬,爬了幾步,一隻修長乾淨好看的手伸到了面前、
她擡頭一看,祁墨淡淡的盯着她。
“……幹嘛?”
祁墨看白癡一樣看着她:“你太慢。”
“所以?”
“……”
旁邊有人看不下去了,就說:“沐醫生你平常不是很睿智犀利的嗎?爲什麼突然變這麼遲鈍糊塗了?你老公是想拉着你一塊兒爬。”
沐清歡當然知道祁墨是這個意思,但她不知道祁墨爲什麼會有這個意思。剛剛嘲笑完她,就突然體貼的伸出來一隻手,她是真的很想剖開他的腦袋,看他神經迴路是什麼樣的。
然而,說不感動是假的。
她將手放進祁墨手掌裡的那一刻,自那隻掌心裡傳來的溫度,就像一把火,倏然在她心中燃燒起來!
祁墨拉着她,放緩了速度,一步一步,拾階而上。
兩旁的風景都不那麼重要了,周圍的人說了什麼也聽不見,她的視線裡只有祁墨,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耳邊是他經平常要快一點的呼吸……
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的一座廟裡,這裡香火一直很旺盛,一撥人全都跑去廟裡上香求卦,祁墨和沐清歡手牽着手站在人羣中,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誰都沒有想起要把手放開,或者其實想到了,卻還是緊握着。
祁墨沒放,沐清歡不想掙開。因爲她不得不承認,她貪戀他手心的溫度。
“你不去?”祁墨見沐清歡一點兒也沒有要上香的意思,忍不住問道。
“我不信這個……”
“清歡。”
突然而然的聲音,穿過喧囂的人羣,如同知了聲氾濫的六月裡一抹輕輕襲來的清風,如同羽毛般落進耳中,雖輕,卻一直沉到心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