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下。
那壯美的草原望矛際,半人多高的牧草隨反酬亡,再與那些隱伏於牧草之間的牛羊一起,勾勒集了一幅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塞外風情。
在這茫茫草原之上,一條簡易公路南北走向,橫亙於草原,雖然路面依舊長滿低矮的牧草,但是相比其它地方,這裡的道路相當好,可以通行汽車。
現在,一支汽車隊正在數百名衛兵的護衛下從南方駛向北方,所有的卡車上都裝滿沉甸甸的軍需品。而且卡車上也架着輕機槍,在這種護衛之下,恐怕沒有什麼人敢來打這支運輸隊的主意。
負責押車的軍官是一名少將,提起他的名字,當年在北洋裡也是有名氣的,北洋裡有一個。“老徐。”還有一個,小徐老徐。是指徐世昌,小徐”是指徐樹錚。
現在,坐在打頭那輛卡車的駕駛室裡的少將就是徐樹錚,他現在不僅是西北邊務處處長、西北邊務總辦。而且也兼着絡遠省警備司令的差事。可以說是個高權重,再加上佞遠省的省長是徐樹錚當年在日本士官學校時的同窗好友關鬆秀,因此,現在的徐樹錚比起一年前來更是風光。在這接遠省裡,他的話往往比省長的話更管用。
按說軍人干政是大忌,但是這裡是絡遠,與別的省的情況很不一樣。因此,無論是省長關鬆秀,還是警備司令徐樹錚,手裡的權力都比較大,既管軍政,也管民政,與共和初年的“都督”職權相彷彿。
綏遠北邊過去就是外蒙古,雖說中樞政府從來就沒有宣佈過放棄那裡的主權,但是目前的實際情況遠比記者們的報道更復雜,由於沙皇俄國的插手,外蒙古地區實際上已經處於半獨立狀態,一幫外蒙古王公依靠俄國人的庇護。在外蒙古地區建立起了一個僞政權,而且還組建了一支數萬人的軍隊,並利用這支軍隊不斷的在草原上製造事端,試圖逼迫中樞政府承認他們的“獨立”。
中樞政府爲了全力以赴的對付日本。不得不暫時對沙皇俄國採取虛與委蛇的行動,默認了沙皇俄國在外蒙古地區的擴張行動,但是俄國沙皇並不滿意,仍舊通過控制在手裡的外蒙古愧儡政權向南部草原蠶食,試圖染指內蒙古。
對於俄國人的行動,中樞看的很清楚,雖然確實壓制住了國內的輿論。但是中樞政府從來就沒有放棄過蒙古地區的主權,中樞政府之所以在行政區戎?上將內蒙古地區拆分成佞遠、察哈爾、熱河三個省份,正是出於對抗沙皇俄國行動的目的,也正因此,中樞特別賦予了這三個省份地方大員特殊的權力,同意他們軍政、民政一把抓,以統一事權。
接遠省長關鬆秀就是佞遠本地人士。中樞任命他擔任省長一職,就是爲了團結當地土著,而且由於他與徐樹錚是士官學校的同窗好友,兩人合作起來也就容易一些,畢竟,徐樹錚是個眼睛擱在頭頂上的人,一般人還真是受不了他的臭脾氣。
過去,徐樹錚的西北邊務處的職權範圍很窄,基本上只是一個西北邊防的後勤機關,可以直接指揮的地方部隊也就數千人的規模,但是現在。他不僅耳以指揮綏遠地方部隊。而且也可以調遣察哈爾、熱河兩省的地方部隊,甚至連新疆地區的地方部隊也歸西北邊務處監督,可以說。現在的徐樹錚確實是有些志得意滿,就差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了。
徐樹錚一直在等這個建功立業的機會,前段日子中樞決定對日本開戰。總參謀部曾經打算調徐樹錚加入陸軍參謀部,給藍天蔚當參謀,仁是徐樹錚卻向總參謀部上了一份報告。將內蒙古地區和外蒙古地區的形勢詳細的分門別類進行了一番分析,就靠着這份洋洋灑灑數萬字的報告,徐樹錚成功的使總參謀部改變了原來的決定,於是,他徐樹錚就沒有參加這場對日戰爭。
徐樹錚堅持認爲,只有西北地區纔是他實現抱負的地方,爲了這個,目的,他已在西北這片塞外苦寒之地呆了幾年時間,其間辛苦跋涉、爬冰臥雪,經常帶着參謀深入不毛之的勘探地形,這工夫也是實實在在的。爲的就是在這裡建功立業。如果調去別處,那麼這個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就會讓給別人,徐樹錚絕對不會同意,也正因此,他才費盡心思讓總參謀部改變主意。
如果是以前,徐樹錚還多少有些擔心這個。建功立業於塞外草原的機會不是那麼好把握的話,那麼現在。他已完全有信心現在就去實現他的這個肛立業的抱負,原因很簡單。因爲歐洲開戰了,沙皇俄國無暇再顧及外蒙古地區,失去了俄國的庇護。那幫只會享樂的外蒙古王公就是小徐餐桌上的菜,他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雖說外蒙古王公手裡掌握着一支數萬人的武裝部隊,但是徐樹錚並沒有將那幫烏合之衆放在眼裡,在他看來,那些蒙古騎兵雖然精於騎射。但是缺乏紀律,而且缺乏重型武器,只要中樞下定決心,解決外蒙古問題最多隻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何況,並不是所有的外蒙古王公都願意躲在俄國沙皇的卵翼之下,一些討厭俄國人的王公已經投奔徐樹錚,只要中樞一聲令下,這些外蒙古的王公肯定會非常樂意爲國防軍前驅。
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自古打仗最重視的就是後勤工作,尤其對於外蒙古那種塞外草原而言。這個部隊的後勤工作更是顯芒,現在。徐樹錚就在忙着辦衆件事,他利用公路向北的兵站轉運大量軍需品。一旦豐樞命令過來,大軍隨時可以出動。
現在外蒙古地區與內蒙古地區之間有一條鐵路相連,由外蒙古庫倫直達內蒙古歸化,亦即那條所謂的“庫歸鐵路”這條鐵路是中樞政府與俄國政府合作修建的鐵路,路軌採用俄國制式,雖然名義上這條鐵路是由中俄兩國合作修建,但是實際上控制這條鐵路的是俄國,所以,如果想通過這條鐵路運兵去外蒙古,必須取得俄國人的同意。
只要用腦子想一想就知道,俄國人肯定不會同意中國的國防軍主力部隊沿着這條庫歸鐵路向外蒙古地區實施戰略機動,俄國人只會從中作梗。因此,包括總參謀部的那幫高級將領在內,多數制訂戰略計劃的軍官都認爲單靠鐵路實施戰略機動不現實。於是,一條公路修築計刑就這麼制訂了。
這條戰略公路由內蒙古境內延伸到外蒙古南部,它並不單單是一條公路,它實際上是一個公路網,爲了修築這個公路網,中樞政府動用了大批人力、物力,許多從內地移民到綏遠、察哈爾、熱河的農民都參與過這個公路網的建設,以便通過勞動換取一張地契。
經過近兩年時間的建設,這個公路網現在已經基本上建成。雖然路基、路面都是因陋就簡的就地取材,質量遠不如拍油公路,但是以塞外的氣候而言。這種簡易公路是最划算的公路,修築和養護的資金都不大,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可以保證通車,而且也適合騎兵部隊遠程機動。這個公路網可以保證進軍外蒙古時的軍需物資的調動和補給,而且現在,中樞已經決定實施一次“戰略運輸行動”對一線兵站進行軍需物資補給,這個行動引起了俄國政府的高度關注,許多戴着“商人。帽子的俄國間諜現在就活動在這個公路網上,刺探情報,而外蒙古王公們也行動起來了,現在的草原,並不安寧。
現在,徐樹錚率領的這支車隊就行駛在這個公路網其中的一條公路上。由於車上裝載的都是機關槍、衝鋒槍以及子彈,徐樹錚決定親自押車前往兵站,同時也是順便去看一看北方的形勢。
現在車隊已經抵達陰山腳下。距離兵站已是不遠,所有的人都非常興奮,這一路過來,風餐露宿,確實辛苦得很。等到了兵站,就能在營房裡休息了,而且也能吃上熱飯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車隊終於抵達兵站,徐樹錚下了車,還沒喘上口氣。就看見兵站的站長慌里慌張的奔了過來。
“徐處長,電報,剛網過來的電報,總參謀部拍過來的。”
徐樹錚接過電報抄稿,瞄了幾眼。眉頭卻是擰了起來。
這電報上說,總參謀部決定將進軍外蒙古的時間表推遲,所以命令徐樹錚將已經運抵兵站的軍需物資再運回歸化儲備,以防不虞。
徐樹錚不清楚總參謀部爲什麼突然又改變了主意,前幾天總參謀部給他的電報上還在叮囑要加緊戰備。以便隨時進軍外蒙古,但是現在。總參謀部突然改變了主意,這多少讓徐樹錚有些奇怪。
如果換了別人,或許二話不說就按照總參謀部的命令執行了?但是徐樹錚不同於其他軍官,他這個人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很討厭被人當槍使。
於是,徐樹錚立刻趕去電報室。向總參謀部拍發了一封電報,詢問總參謀部爲什麼改變計戎”難道不想收回國家主權了麼?
這頂帽子太沉,總參謀部的值班軍官沒敢回電,結果徐樹錚就在電報室等了半個多小時,然後回電纔過來,一看落款,徐樹錚也是嚇了一跳。因爲這封回電是總統親自拍過來的。
小徐,你也別急,有你立功的地方,飯要一口一口的吃。現在不進軍外蒙古,不代表中樞會放棄那裡的主權,你儘管把軍需物資撤回去,安心的爲西北邊防建設出力。爲新疆鐵路建設出力,將來的功勞薄上少不了你的名字。”
總統在電報上說得很直白,不怕徐樹錚不聽,不過到底是沒說爲什麼現在突然又不打算進軍外蒙古了,結果徐樹錚還是在鬱悶。
但是鬱悶歸鬱悶,既然總統都下令了,徐樹錚也只能垂頭喪氣的回去。於是吃過午飯,便率領車隊將那些軍火物資原封不動的又往歸化城裡運,官兵們的情緒也都不高。與徐樹錚一樣,都在揣測中樞爲什麼突然改變了進軍外蒙古的計劃。
直到趕回歸化城,徐樹錚才隱約弄清楚發生了什麼情況,原來就在前天,就在他率領車隊離開歸化之後不久,沙皇俄國的一支外交使團就抵達了北京,並立即與外務部進行了會談。
再聯繫到此次“戰略運輸計發?”徐樹錚突然回過味來。
“難怪不在意俄國商人的活動,原來是故意叫俄國人知道此次行動的。我到底是被中樞當槍使了。”
徐樹錚猜得不錯,只是有些高估了他自己的作用,實際上,如果不是國防軍在此次對日作戰中的出色表現。俄國政府也不會這麼急惶惶的改變對華政策,說到底,徐樹錚這邊只是起了一個側面呼應的作用而已。
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指的就是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