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飯店是外國在華商人最中意的飯店,不僅是因爲這甲淵地最豪華,而且也是因爲這裡距離各國駐華使館最近,商人們可以很方便的取得各國駐華外交官的幫助,在前清時候,外國商人們甚至可以依靠六國飯店這塊招牌狐假虎威,有時候甚至用不着各國外交官親自出面,六國飯店只派一名洋人大班,基本上就能嚇唬住那些庸庸碌碌的大清國官吏。
但是現在不行了,六國飯店早已恢復了飯店的本行,不再做包打中外商業官司的棺客了,各國商人只能依靠本國外交官和治外法權提供有限的特權,不過如果他們不能遵守中國的法律的話。也是會被驅逐出境的。在這個問題上,現在的聯合陣線政府是一視同仁的,這可以從一個,側面看到中國法律的進步與國力的增強。
當然,另一方面也反映了那個“狂人總統”在民族與國家主義立場上的頑固,許多外國商人都曾抱怨過,由於總統先生頒佈的那些“歧視性商業政策與法規”外國商人不能在商業競爭中體現出他們優勢的一面,因而在商戰中屢屢敗給中國商人,外國領事、公使也爲此提出過交涉,甚至發出過威脅,可是那位總統先生依舊是我行我素,不肯退讓。
其實也沒什麼可歧視的。總統先生不過就是主張“同等國民待遇”而已,在總統先生看來。目前的國家經濟運行良好。沒有必要刻意強調外國商人在資金上的優勢,相反,總統先生堅持認爲,現在最需要的是外國的技術,如果不肯給技術,那麼,資金再多也無法享受優惠,過去那種外國商人依靠雄厚資金進行惡性競爭擠垮中國商人的行爲已經被明確定義爲“非正當競爭”屬於違法行爲,而這,也正是外國商人們抱怨的主要”歧視性商業政策與法規”不少外國商人甚至認爲此舉有違自由貿易原則。
但是這個商業政策和法規受到了中國商人的一致擁護,中國商人的工廠和商店也因此而得到了喘息之機,並在政府的保護下逐步發展,尤其對於紡織業而言,這個政策是非常有必要的,外國商人對棉紗的傾銷因爲這個政策而迅速終結,隨之而來的,就是中國本土棉紗迅速佔領了國內市場,現在,外國棉紗基本上已構不成威脅,而國內商人的競爭也因爲受到政府監督的紡織業協會的規範而避免了自相殘殺,也正是在這種情況之下,中國的紡織品已開始進入周遍國家與地區的市場了。
作爲中國棉仿織業崛起的一個側面證據,就在與六國飯店相距不遠的地方,一座仿織大廈已拔地而起,那裡不僅是仿織業協會總部所在,而且也是棉仿織業產品展銷中心之一。凡是前往六國飯店的人都能看見那座更高大的建築,考慮到前往六國飯店的多半是外國商人,其中不少都是買空賣空的皮包商人和擁有市場資源的中間商,這顯然有利於中國棉仿織品走向國際市場,商人們並不擔心產地在什麼地方。他們只關心產品的質量和價格,偏偏在這兩個方面,中國的仿織品都具有優勢,尤其是後者。
也正因此,當漢納根乘坐轎車前往六國飯店的時候,他首先看見的不是六國飯店,而是聳立在正陽門內側的仿織大廈。
漢納根前段日子一直在山西忙他的煤炭辛迫加的事情,他離開北京的時候,仿織大廈還在興建,所以,當他發現那座大廈已經完工。並且正在舉行仿織品展銷會的時候,這位德國商人確實驚訝了一了門
“真是讓人驚訝,我離開之前,這座大廈還沒有完工呢,可是現在,這座大廈卻已經開始舉行商品展銷會了。”
出手好奇,漢納根讓司機停了車,抱着那隻裝着法國古董步槍的木盒子趕去仿織大廈,打算參觀一下這座建築,說句實話,除了上海之外,現在中國還沒有這麼氣派的建築,也難怪這個德國人感到新奇了。
其實除了建築本身之外,其它的也沒有什麼好看的,漢納根不懂仿織業,對於那些仿織產品也沒有多少興趣。不過在展銷會上,他倒是碰見了幾位熟人,都是他在中國認識的歐洲娟客,他們顯然比漢納根更識貨,而且他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也正是因爲這次商品展銷會。
幾個熟人一碰頭,不免要相互問候一番。打聽一下對方最近有什麼財路。看看能不能分一杯羹。
現在歐洲戰爭已經爆發,雖然英國和意大利還沒有明確立場,但是無論是協約國集團還是同盟國集團,其成員國都在忙着備戰,囤積戰爭物資,不僅是重工業。輕工業也在轉向,歐洲的仿織業現在也正在逐步轉入戰爭軌道,由於歷次巴爾幹危機的干擾,歐件各國並沒有爲戰爭的全面爆發做好全方位的準備,表現在工業上,就是對輕工業的忽視,所以,現在戰爭一爆發,歐洲的仿織品以及與之相關的成衣製造業立刻提升了成本,現在不僅是歐洲對棉仿織品的需求猛增,就連亞洲市場也聞風而動,現在經營仿織品中轉貿易顯示是有利可圖的。
另一方面,由於戰爭離不開煤炭,現在遠東市場煤炭的價格也跟着歐洲市場漲了起來,隨之而起的還有焦碳的價格,而且由於中國中樞政府已經宣佈中國將暫時採安全的。只要中國與日本的戰爭能夠儘快停下來,那麼,煤炭的價格肯定會繼續上漲,直到跟美國西海岸持平。
關於中國與日本之間的戰爭,確實會對中國對外貿易造成影響,不過這個影響並不致命,只要外國商船還能進出中國沿海的港口,那麼中國的工業品和原材料就能繼續出口,中國與歐洲市場的聯繫也不會因爲戰爭而中斷,在這一點上,幾乎所有的中外商人的看法一致,也正因此。中國的股票市場和期貨市場現在行情非常的不錯。
幾位外國商人很快交換了一下看法,最後的結論是,既然歐州戰爭已經爆發,那麼協約國和同盟國全面開戰就只是一個時間間題。但是隻要戰爭不蔓延到亞洲,而且中國能夠儘快與日本實現和平,那麼。無論經營什麼行業,都會有利可圖。
對於商人而言,戰爭確實是帶來財富的好機會,不過漢納根和其他人都沒有將這一點挑明,畢竟他們的祖國已經或多或少的捲入了戰爭,誰也不知道這場戰爭會給歐洲帶來什麼。但是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歐洲的戰爭對於亞洲企業和美州企業而言就是利好消息。
理所當然的,在這場仿織品展銷會上,最開心的是美國商人和中國商人。
“這幫奸商!”
漢納根嘆了口氣,用德語評價了一下商人們的道德,然後從助手的手裡小心翼翼的接過那隻裝着法國古董步槍的木盒子,帶着助手們離開了仿織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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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六國飯店,漢納根驚訝的發現,這裡的外國商人並不很多,顯然,他們中的多數人都在仿織大廈,至於留在飯店裡的少數外國商人。似乎都是不打算經營仿織品貿易的。他們中的許多人都是軍火商,漢納根也是德國禮和洋行的軍火商,他與這些商人或多或少的打過交道。
讓漢納根更驚訝的是,這些外國軍火商人並不是來中國推銷軍火的,相反,他們是來向中國工商部和重工業部尋求幫助的。他們需要軍火,大量的軍火以及製造軍火所需的原材料。
現在,這些外國軍火商正坐在飯店的大堂裡,有的在竊竊私語,有的在研究軍火物資報價單。
“嘿!上校,真想不到在這裡碰見你。”
有人主動向漢納根打招呼。漢納根向那人望去,他認識對方,那也是一名德國軍火商,中文名包爾德,與漢納根一樣,也曾經在德國軍隊服役。並跟着八國聯軍到了中國,之後就毅然決然的以少校軍銜退役,然後就在這個充滿了機遇與風險的東方國家從事商業投機。
包爾德以前也是禮和洋行的股東,不過因爲利益上的分歧,他在一年前退出了禮和洋行,然後加入了德國捷成洋行,繼續從事軍火貿易,不過捷成洋行走爲德國艾哈德軍工集團服務的,而禮和洋行則是爲德國另一個軍工集團克虜伯公司服務,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講,包爾德與漢納根是競爭對手,尤其是在遠東地區的軍火市場上。
不過漢納根現在並不介意與包爾德握握手,相互問候一番,畢竟,他現在基本上已不再直接插手軍火交易,他只是在禮和洋行擁有一點股份,而且早已將股本賺了回去。他現在的主要注意力集中在媒炭業上。對於軍火業上的競爭對手倒是沒有太強烈的敵意。
“少校,很高興看到你還活着,上次聽說你在巴爾幹戰場被炮彈炸傷,我還很是擔心了一下呢,看到你完好無損的站在我面前,我很欣慰。”
漢納根像以前一樣以軍銜稱呼對方,這種稱呼讓他感到很愜意,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而對方似乎也並不對此感到反感。
“感謝您的關心,那顆炮彈是俄國製造。質量低劣,裝填的是黑色火藥,爆炸威力不足,我只是傷了小腿,而且很快就傷愈了,這要感謝中國人制造的磺膠,正是磺肢消除了炎症。其實我非常奇怪,爲什麼這麼簡單的化學合成藥物會由中國人首先製造出來,而且搶先申請了專利,並簽署了《巴黎公然》,將這個專利納入歐洲工業品保護體系,說句實話。我非常佩服中國的這位總統先生。雖然有的時候。他做的一些事情看上去有些莫名其妙。”
“那不叫莫名其妙,那叫眼光長遠。對了。此次回中國,你是爲了推銷軍火,還是爲了購買軍火?”漢納根好奇的問道。
包爾德向左右望了望,然後與漢納根走到角落,小聲嘀咕了幾的。
“上校,根據可靠消息。英國人和法國人正打算將中再人囤積的那些優質硝石全部買下,以避免被德國商人購買。我這次回北京,就是爲了這件事,作爲德國人,我們有必要阻止英國和法國的陰謀。”
漢納根點了點頭,早在兩年前,中國工商部就開始大量囤積來自智利的優質硝石和銅礦石,當時這兩樣原材料的價格並不高,但是現在,隨着歐州戰爭的爆發,硝石和銅礦石的價格立刻翻了一倍,顯然,中國人再一次顯示出了他們的長遠眼光,說不定。正是那位總統先生的策劃。
“或算,我們還可以買些飛機。尤其是那種重型轟炸機,聽說在此次中日戰爭中,那種重型轟炸機表現得非常不錯。”漢納根建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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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容易,一方面,中國人未必肯買,因爲英國和法國政府盯得很緊。另一方面,即使德國能夠買到這些飛機,但是也很難飛回德國。除非裝船,可是以德國海軍目前的實力,似乎很難保證商船安全抵達德國港口。其實,我認爲,我們不如像英國、法國那樣,直接向中國人購買重型轟炸機的製造圖紙和相關技術。”
包爾德神秘的擠了擠眼,然後向坐在遠處沙發上的那名法國商人望去,漢納根也認識那人,是法國的一名軍火商,過去曾向中國中樞政府推銷過法國飛機,但是沒有賣出去,最後只能轉向日本市場。
“我希望中國人不將圖紙賣給英國或者法國,畢竟,中國與德國是朋友,朋友似乎不應該落井下石。朋友應該忠誠。”
漢納根這幾句話可沒多少信心,畢竟,國家與國家之間並不存在什麼真正的友誼,只有利益,只有國家利益纔是永恆的,這一點,德國是這樣看的,中國也是這樣看的,實際上,德國現在仍在做日本政府的工作,希望將日本拉上德國戰車,這樣的話,就能利用日本的海軍力量了,這一點,漢納根有所耳聞,此次回京,他也打算就此問題提醒一下中國的總統先生。
漢納根與包爾德站在飯店的大堂裡嘀咕了片刻,然後。就看見一各英國軍火商急匆匆奔進大堂,站在樓梯上。揮舞着雙臂,高聲喊叫了幾句。
“諸位,剛剛得到的確切消息!德軍已於今天上午入時,法國正式向德國宣戰!英國強烈譴責德國的侵略行爲,並已向德國發出最後通牌,命令德國必須在二十四小時內將軍隊撤出比利時和法國,否則,英國將向德國宣戰!而且,由於德國爲,意大利政府已經明確表示,將暫時保
“英國牙歲!”
“協約國萬歲!”
大堂裡的英國軍火商和法國軍火商都站了起來,高呼口號。
“意大利這是背叛!”
“意大利必須爲它這無恥的背叛行爲付出代價!”
德國與奧匈帝國的商人們則發出了憤怒的聲討,但是也僅僅只能聲討而已,意大利政府選擇觀望立場,這似乎可以看出意大利人的搖擺態度,德國和奧匈帝國目前也只能乾瞪眼,總不能立即進攻意大利,以致於將意大利徹底逼到協約國一邊去。
漢納根和包爾德非常吃驚,一方面是英國的參戰威脅。另一方面是意大利的背信棄義,顯然,目前的局勢對德國很不利。
“希望中國堅
事已至此,漢納根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祈禱了,與此同時,他也將那隻裝着法國古董步槍的木盒子抱得更緊了。
現在,只能依靠中國那位總統先生了,只要他保麼,中國所有政客都將保